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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岛受邀在卡西米尔骑士特别锦标赛期间访问，”景元元总结得很到位，“这是明面上的说法，但实际上是卡西米尔的感染者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到达临界点了。卡西米尔的政府急于找一个替罪羊，于是就用‘在第零区块治疗感染者’吸引了罗德岛来谈合作。”
我很喜欢和他商议事务，无论是罗浮事务还是罗德岛——好巧都姓罗诶我才发现！——因为互换身体再加上神经回路联通的意外，我们被迫对彼此坦诚而没有回旋的余地，又恰好我们都是既可以神秘主义又可以坦然自若的性格……总之我很少有机会这么毫无顾忌地和人聊起时事话题。
身处关键位置的人或许有过那种感受：总是有人试图从你的话语中获得你的立场，然后分析你的行动，针对你做出各种计划。我最讨厌的是划分立场的那个环节，毕竟就连我自己都不会在未知事件全貌前选定立场，但总有人试图不自量力地给我安排一个立场。而和元元聊天就不必介怀这些，他了解我胜过我自己。立场？他甚至知道我走路喜欢先迈哪只脚。
我思考了一下：“或许也并不都是假的，卡西米尔是个较为先进又庞大的城市，它的商业结构很是年轻，因此有很多人是从一无所有走到台前幕后，也总有人愿意俯下身子将目光投向地面。他们或许真的在意感染者与普通人，但他们恰好不是那所能够决定移动地块向什么方向行驶的人。”比如我们攻防一体的艺术品小鹿，烛骑士。
“要找到那些人。”景元元接住我的话。
“我猜我们已经找到了。”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飘过去了好几个人的脸，比如在无胄盟干的迷茫又窝囊的某白金大位（这位还来刺杀我，虽然没打过砾，哦不对，那个时候身体里的已经是元元了）；比如那个走了不知道什么运道从小小话事人变成发言人的懦弱男人；比如……
比如我们的耀骑士临光。
话说我有点想她了，从我睁眼从石头棺材里被阿米娅一把薅出来，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人里就有她，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喊它雏鸟情节也好，反正我对最初的切尔诺伯格以及在那时就认识的人有着独特的感情。就像我对列车组有着特殊的情感一样。
景元元叹了口气：“这就是你平时的生活吗？”
我怔愣了一下：“什么？这些吗？”我比划了一下所有，“是的，但你猜怎么着？我反而很擅长这些，我擅长在拥有不同利益的团体里去寻找缝隙与支点，去在一片混乱里找到主线旋律，”比如卡西米尔老贵族阶层与新兴的新资本主义阶层的权力冲突，权力阶层与感染者之间难以调和的生存冲突，“我擅长理线头。”
我有足够的耐心和天赋去从一团乱麻的局面里找到突破口，然后顺着它找到前进的路线，或许……我是承压小能手？处理突发事件我比绝大多数人都强，但布局、拉扯、周旋反而让我苦手。
我摸摸下巴：“这么看来，我们倒是很互补。”
他拍了拍他的手：“这不是你逃避工作来做罗德岛事务的原因，”他叹气，“你准备怎么办？那些步离人，还有……”
还有一左一右夹着我的两个将军。
我额头冒汗，保持着艰难的笑容，很想当场昏过去或者再和这儿的景元交换一下身体。
错了，都错了，就该让我去会会那个什么龙师的，整反派心态我才是专业的啊，景元将军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抖成震楼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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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霄拍了拍明显有些紧张的……他刚才介绍自己叫什么来着？光记得一路上所有人都喊他博士了，他是照着景元的名字给自己取了个景昀的名字对吧？还是她刚刚听错了，他怎么刚才说自己叫景博？
博士已经在内心流着刀削面般的泪水了，这个时候解释自己口胡了是不是更蠢了？
白色狐耳的将军笑着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她和怀炎对视一眼，明白他们都意识到一件事——景元将军并未和这个异世界景元说过他们的事。自然这位自称博士的小景元，阿不，应该喊他的新名字，景昀，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好兄长”已经把他托付给了两位远道而来的将军。
思绪回到几天前，当景元带着歉意询问两位将军可否早些时日来到罗浮时他们就该觉得不对的，但景元给出的理由太过充分：“景元又得了几瓶好酒，生怕迟些日子让猫儿给翻出来打了，当然得尽早给老友满上杯子。”言下之意就是又多了些事要商议，怕时间短了来不及，你俩早点儿来陪我处理一下。
这种意蕴悠长的话外话很好翻译，所以当怀炎慢悠悠走到他们约好的地方，景元也拎着早点的外带饭盒踩点上班，飞霄开启自律一天顺手给罗浮抓了个不入流的小贼当见面礼最后踩点到场的时候，景元真的拎了瓶酒出来。飞霄：“？这酒，还真是酒啊？”
景元摇了摇头，笑眯眯地把丰富的早点从餐盒里拿出来摆了一桌，又把酒给他们满上：“先吃，一边吃一边聊，然后我带你们见个人。”
就这样，他们在这样悠闲的氛围里推拉谈论了一番罗浮的现状，就好像他们说的不是“罗浮遭此劫难，将军治理能力受到质疑”这样惊骇的话题。虽说是来“问责”和“监督”景元将军的，但飞霄与怀炎并没有那么严肃紧张，除了转达元帅口谕时严肃了片刻，很快他们就进入了老友叙旧的状态。
早茶时间结束，怀炎轻捋了下胡子，这小老头儿看着笑起来慈善祥和，但说到底执政年龄放在那儿，对某些事的敏锐度已经化作了本能：“那么，景元将军要带我们看的人，在哪儿呢？”景元刚刚如作简报一样给他们介绍了过去一段时间罗浮发生的事，让他们对博士的存在有了点心理预期。
但真的见到时，他们才明白景元的意图。飞霄无奈的笑了：“可真是好算盘，我们本是来监督的，但你让我们看顾你的‘弟弟’？”
“也算是监控之实了。”景元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怀炎也大笑：“哎呀，好久没听到景元咬文嚼字的诡辩了，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景元好容易止住笑，带着残留的一点笑意说道：“他来了之后，可是帮了我很多，”至少没有博士从那个基地里杀出来，他这趟少不免要吃些苦头，有些人总是把神策将军想得太神了些，他那时确实是被人暗算至此，只是将计就计罢了，但这随机应变改不了他被迫落入被动境地的本质，“你们可以多接触一番，”他不介意其他仙舟的探究，“也就能明白这些偏爱从哪儿来的了。”
而现在，两位将军看着为了配合景元计划而装作“将军”的博士，一脸（OvQ）的表情故作镇定地发抖——这对吗？倒真品出几分可怜可爱的意味。
“别紧张，”狐耳大姐姐笑得爽朗，天啊她简直就是太阳，“景元都和我们说了，你就安心在罗浮休养，若是有机会，我也会帮你留意那些寿瘟祸祖的信徒从哪儿弄来的邪术。”
怀炎将军也祥和地笑着：“我知你是个好孩子，”他说这话还真没错，无论是从年龄上还是从身份上，目前完全证明不了自己身份的博士在他面前就是个纯粹的小辈，“不用害怕，仙舟并非不分是非的严苛之地，景元不在的这几日出了乱子也是他的过失，与你无关。”
博士脑袋上肉眼可见的蹦出一个问号，他原本是压力山大的紧张，现在是开始替景元紧张了。
正当他想要为景元说几句好话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啊呀，我一回来就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景元？”博士惊讶地看过去，一抹暖白带着一个桃红进来了。
“啊！博士！原来真的一模一样啊……”妮芙好奇地看过去，她知道一点博士身上发生的事，苔心魔种族的天赋让她也能感知到她面前的就是博士。只是突然换了个形象让她有点儿恍惚，尤其是她见过装着那个景元元的博士壳子，现在看到博士在别人的壳子里就立刻对“博士和别人交换了身体”这件事有了实感。
妮芙感叹：“好神奇啊，博士，”来自卡兹戴尔的小苔心魔没什么见识，她最开始还以为这是罗德岛的博士的什么特殊能力导致的，“无论是另一个世界，还是另一个博士……”
博士：“……那个也是景元元啦，只有一个博士，景元倒是有两个……”他嘀嘀咕咕，说的是卡兹戴尔的语言，联觉信标将他的意思不带任何削减地传递给周围听见的人。
他和景元打过招呼后就拉着妮芙去了一边，留下几个将军讨论他们仙舟的事，他有些严肃地拉着小萨卡兹的手，这个种族对源石的抵抗能力格外的低，很少有萨卡兹身上没有矿石病。小妮芙也不在例外，博士给她做了个简易的检查：“脱离了源石环境后感染程度有所减轻……我最近研究有了点儿进度，这个世界的医疗也很有意思，你要尝试一下吗？当然，我会充分验证后再给你制定治疗方案。”
妮芙很是信任地笑了，一如她刚意外通过不认识的设备来到陌生世界遇到博士，被博士拜托紧急学习这个世界的知识，然后去某个地方保护一个不认识的人进行潜入行动时一样，她和罗德岛上的每个人一样信任着博士。她信任他的判断，更信任他的立场——无论它具体是什么，它总是不会害她的。
这信任并非没来由的，它来自于罗德岛一直以来对感染者的救助，来自于每一次技术突破都有着博士的影子，来自于陪罗德岛走过一段路的人都见证过他的付出，来自于他每一次行之有效的指挥。
所以当他提出了这样的想法后，妮芙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博士，您做决定就好，我不懂这些，但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面孔，但妮芙就是能在那张脸上看见自己的博士，他怔愣了一下，然后绷着脸揉她的脑袋：“也自己多思考一下，回去就给你加作业，赶紧认字读书，学习一下有用的知识。”多年的战乱，让卡兹戴尔的人们甚至没有稳定的系统性的教育。
“所以，”说完正事博士又露出了不那么正经的模样，“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发生了什么？”想吃瓜的渴望已经溢出眼睛了。
“唔，”妮芙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该从哪里开始说，“那群小龙人把将军认成了你，然后……”
[墨镜]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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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仙舟的将军们是不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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