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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努斯: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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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你是个奇怪的孩子。
你是突然出现在这座城邦的。
在一场盛大的仪式中,你突然出现在雅努萨波利斯最高大的祭坛上,而后他们的神明降下神谕,说你当由现今的圣女抚养。
如此被神明关注与眷顾,想必你一定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也成为神在世上的代行者,以人类的身躯,肩负神明的意志,行走于世间,显现神迹,为他们提供便利,为他们提供服务。
所谓“神使”,所谓“圣女”,不正是如此吗?
被人们所爱戴,被他们所利用。
现任的大祭司,圣女莫忒丝,美丽温柔而又智慧,聆听神的声音,做出一个个无比精准的预言,众多外邦人前来向她求取神明的指示。然而圣女的权力已被他们架空,神谕究竟如何向世人传达,皆由他们的意愿决定。
圣女的女儿,缇里西庇俄丝,未来的圣女,被赋予三相之名的孩子,天赋卓绝,深受神爱,天性善良,同样被他们限制在一片小小的空间里,在未来也不会有任何真正自由的权利。
天赐一般出现在祭坛中的你,一举一动必将与神紧密相连,原本他们想亲自把你培养成好用的傀儡,但神谕使得你被圣女抚养——那也没有关系,只需确保你也没有自由与权力,新的傀儡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他们想,你与缇里西庇俄丝,必将成为纯白无辜的羔羊,任由他们摆布。
但很快,他们发现自己想错了。
你绝不可能成为羔羊。
这个黑发的孩子是空白一片、什么都不懂的,但这空白又与他们所想的纯白截然不同,无比深邃、无比虚茫,会把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吞噬殆尽,然而不会产生一丝涟漪。
那双漆黑的眼睛好像只是镶嵌在眼眶中的玻璃珠,平淡无波地倒映着万事万物,冷硬又漠然,从来没有浮起过情绪的色彩。
他们发现你拥有石头一样冷硬的心。
羔羊不会拥有这样的心。
你很少说话,从不微笑,却也不曾皱眉或是哭泣,毫无生气仿若人偶。
他们认为你缺少情绪这种东西。
但那个孩子问你:“为什么你总是不高兴呢?”
你说:“我的心空空如也,但是又总是有火在烧,这火把我的喜悦都烧走了。”
那个孩子担忧地皱起眉,伸出小小的手按到你的胸膛上,隔着骨头与血肉,你的心脏规律平稳的跳动传达到她的手心,听起来非常健康,但她好像真的感受到了你心中的空缺。
她抱住你,你们的心脏隔着薄薄的血肉相贴近,她稚嫩的手掌抚过你的脊背,就像妈妈总是对她做的那样。
她向你承诺:“我会把你的心填满的!”
言语是具有重量的。
在如此幼小的年纪,那个孩子,缇里西庇俄丝,向你许下了如此沉重的誓言。
你垂眸注视着她,脑海中好像一瞬间划过很多思绪,想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最终,你抬起手回抱她,你说:“好。”
由此,你与她之间建立起了紧密无比、牢不可破的联系,这联系常存你们之间,无论轮回重复多少次都不会变。
——因为你的心总是常觉空缺。
但你的心缺少的究竟是什么呢?你心中从不停歇的火焰又是什么呢?
你和缇里西庇俄丝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侍女为你们房间的花瓶中换上一束蓝白色的花。
花瓶中的花更换过无数次,但这还是第一次,里面只有白色和蓝色,这也是第一次,花朵的蓝色与明澈的天空如此相像,仿佛苍穹的一小角。
你盯着那些花,你看着那抹陌生又熟悉的蓝色,心中的火焰在这一瞬间高涨,使你全身的血液都滚烫沸腾,你无意识地颤抖,脸庞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滔天火焰与情绪而扭曲。
花瓶被你打翻在地,花朵被你抽出来揉烂撕碎,溢出的花汁渗进你的指缝,香气四溢,黏黏腻腻。
在雅努萨波利斯睁开眼睛后,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情绪。
那是如此清晰、如此强烈的愤怒。
那是如此扭曲、如此汹涌的怨恨。
碾碎指尖蓝色的花瓣,你终于知道了你心中的火焰是什么。
那是你无穷无尽的怒火,你的愤怒与憎恨熊熊燃烧,把你过去现在未来的喜悦都烧尽了。
你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毕竟这是翁法罗斯又一次的轮回,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什么人,都相当于轮回转世了。但一看到那抹蓝色,你心中原本只是存在、但并不怎么强烈的火焰,就一瞬间变得汹涌猛烈了。
你的愤怒与怨恨汹涌猛烈地燃烧,却也把你对「爱」的概念唤起了,因为爱是你一切情绪的根源,你的怒与恨都是从爱中燃起。“
你的心中,曾经一定有比你现在的愤怒与怨恨更加无穷无尽的“爱”,但是现在它们消失了。
——这就是你心中缺少的东西,你常觉空缺的原因。
这就是缇里西庇俄丝承诺的,要填满你心的东西。
多么、多么、多么沉重啊。
你突然很想看看缇里西庇俄丝现在的表情。
你把手里已经被碾得乱七八糟的花扔到地上,抬起眼睑去看身前红发的孩子,她同样正在看着你,年幼稚嫩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要小心一点呀,花瓶的碎片会把你划伤的,还有那些花,如果它们的茎上还有没处理干净的刺,你的手就要被扎破啦。”
她说,小心地捧起你的手,拿出手帕认真又仔细地一点点把沾在上面的花汁全部擦干净,擦完后还握着你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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