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还是在无辜疑惑的看着她，不理解她为何如此。百灵抿了抿唇，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心中有些无力，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该怎么和她说呢？
她的好朋友，现在躺在医院，脸上的纱布缠的像木乃伊，看不出往日的神采。上一秒她还揽着自己，满怀信心的计划着要和她一起做点生意，下一秒带着她温度的的血就溅到她脸上……
最终一切，镜中花，水中月。什么金盆洗手、安稳生活，她那个要和他们一起做点小生意的梦，俱成泡影。
她同沈星一起站在病房里，看着两眼空洞的刘金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听说沈星去找那个行凶的老人了，是刘金翠最后一单生意里那个新娘的父亲。可是找他，又有什么用呢？
一切都是因果往复，报应循环。
他们每个人，最后都要吞下自己种的苦果。
可是这些，她该怎么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去解释呢？
百灵看着她，满目怅然。她透过她，看见以前的自己。不久以前，不过一年以前，她也和她一般无二，满脑子天真的念头……只想着不要离开家，要追到拓子哥……那时候她完全没想到过，留下的代价是什么。
直到今时今日，美好一次次在眼前被撕碎，她才恍惚反应过来：三边坡是一只蛰伏的巨兽，而她也和那些做着一夜突发横财的赌客一样，不过是三边坡的盘中餐。或许他们每个人都是，只不过被吃掉的或早或晚罢了。
她当年有机会一走了之，可她偏偏不听劝，一头扎回这是非之地。如今她像是一只深陷蛛网的飞蛾，直到麻烦缠身，方才迟钝后知后觉，自己或许做了错误的决定，但却已被深深缠绕，再难脱身。
何况她虽身陷迷途，却依旧执拗不返。
学生小姑娘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用那样一副忧郁又有些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家教姐姐从不会有如此易碎的神情。百灵在她的注视下回过神来，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垂下头，轻轻笑了笑：
“我只是想我阿姐了。”
泳池里的波痕还是那样平稳，只是偶尔会被在另一头打闹的几个少男少女影响，泛起不规则的涟漪。天色已晚，他们嬉笑着爬上岸，远远的打了招呼，回到室内。百灵却不为所动，只是盯着乱掉的池水，空洞的发着呆。
学生紧张的盯了盯百灵又看了看泳池，不由得抓紧了毛巾，看上去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意外。
“你干什么。”百灵无语的笑起来：
“就算我想不开了也是去跳磨康河，这个池子能淹死哪个……我会游泳。”
小孩儿想了想，略微放松了一些，但还是警惕的看着百灵：“你真的没有想不开哦？”
百灵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没——有——”
“真的只是心情不好？”
“对——”
“也没有和黑脸大哥吵架哈？”小孩儿裹紧毛巾，紧张兮兮的凑到她面前：“没有那种得到了就不珍惜，觉得你非他不可了，他欺负你、冷落你，对你不好的事情吧？”
“……”
百灵不明白这个小屁孩哪里脑补的这么多狗血剧情。她懒得理她，干脆信口胡说八道：
“啊对对对，他负心薄幸，他始乱终弃……又是俩新成语，学到没得？”
小孩儿不语，只是真诚又同情的抓住她的手：
“你知道的姐姐，我哥还单身…….”
“我在开玩笑！”
百灵好气又好笑的抽出手，看着呆呆眨眼的小傻孩儿，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她脑门儿：
“你那个黑脸哥要是知道你这样撬他墙角，腿都给你打折…….”
小屁孩才没被她吓住，没心没肺的抱住她胳膊，湿漉漉的往她身上蹭，像块儿小狗皮膏药，哼哼唧唧撒娇：
“哎呦，哎呦…….别打我，别打我……姐姐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她可怜兮兮眨眨眼，揪着百灵衣角：
“你知道的姐姐，我不抗揍……但你可以让他揍我哥，他抗揍一点。”
“…….”
百灵无语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都搞不清到底该夸她好心还是该骂她神经，嘴张了又张，最后扑哧一声气乐了出来。
“不生气啦？”
小姑娘没皮没脸的笑笑，看百灵扭着头躲她，拽着百灵袖子晃来晃去的往她眼前赖：
“不可以生气了哦，笑了就不可以再生气了哦？”
百灵抱着臂，斜睨她一眼，耷着眼，绷着嘴角，想要装出严肃的样子吓吓她。未曾想小屁孩眨眨眼，松开手，勾着嘴角，作怪的拉个大笑脸。
“……真受不了你了！”
百灵彻底破功，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佯作嫌弃的推她一把，又由着她没骨头一般的赖到自己胳膊上，像只软体动物。她一手拖着她她，唠唠叨叨的把她往屋里拽：
“好了，少在外头人来疯……自己好好走！莫要黏起我。一会儿受凉冻感冒你就老实了。”
“哼…….”
小姑娘却还是故意一般的扒着她的胳膊，甚至得寸进尺的环住她的腰，抱着她，小狗一样的乱蹭，直到百灵大叫着抱怨自己衣服都湿了，她才狡黠笑着仰起脸。
“姐——”
她又在那里拖着长音喊她了。百灵侧头耷眼去看她，她却只在那里咧着嘴笑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你现在说话好像我妈妈哦。”
她嘿嘿笑着，满心依赖的冲百灵撒娇。
百灵顿了一顿，微张嘴，却没有说出话。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也开始染上阿姐的影子，无论是神色还是举止。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因为，自己又长大了。
她最后抿着嘴，怔怔的盯着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受控制地抬起了手，抚上了那张天真稚嫩的脸庞，轻轻笑了笑。
“是吗。”她说。
学生不明就里，却也敏锐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她意识到似乎这次是因为自己失言，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再像刚才那样没大没小，颇有眼见的敛气息声，乖乖的跟在百灵身边。
“姐......”
她跟着百灵走上楼梯，又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小声的问她：
“你结婚的时候我可以去吗？”
她怯生生又期待的望着百灵：
“我想看你当新娘子......”
百灵闻言低头轻笑了笑，神色掩在垂下的长发后，并没有叫她看到她脸上的苦涩。
她这么喜欢自己，她又怎么好泼她一头冷水，告诉她，他们达班摇摇欲坠，她的婚礼遥遥无期。
把大人的苦恼施加给小孩是可耻的。
百灵想着，灿烂的笑着抬起头，应允她：
“好嘛。”
“到时候让你当伴娘。”她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子，溺爱的笑笑：
“给你也挑一身漂亮的礼服，嗯？”
学生就这样，心满意足的被百灵哄好了，完全忘却了刚才的低落，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快乐的跑去洗澡换衣裳。百灵站在走廊，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嘴角一点点放了下来。
伴娘......礼服.......
她真是为一个完全没底的事情打了保票啊。
一切都等到她真的能办婚礼的时候再说吧。
嗯哼哼本篇拓子哥在角落里打酱油。
下一章应该是一个重头戏，不过我最近考核 业务月，下一章走剧情的话估计会慢.......可能会去隔壁更一更骨。
如果骨更新变多了那一定是因为上班时期没法抠剧情......如果骨也没更那证明我忙的团团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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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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