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荣格家的主卧，耀天威本来还以为御天敌这毒……这畜生在接口里装了电锯或者在输出管淬了毒准备把自己干掉，但是他听着御天敌的解释，慢慢放下了些戒备。
乍看似乎没什么问题，可耀天威总觉得奇怪，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怪。
最后，他言不由衷地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好像是有点道理？”
“是吧！”御天敌自信满满，“你的块头跟竞天择差不多，用来预演绝对合适！”
耀天威还是觉得不对劲。
不过对接这种小事，随便就行了。
“好，我帮你。”想不到疑点，耀天威索性放弃了思考，“我用输出管，你用接口对吧？”
“对！”御天敌点头。
他们各自低头捣鼓起对接部件，耀天威掏出了输出管，御天敌掰开了盖住接口的挡板。
十分之一循环后，他们一个捂着几乎变形的输出管，另一个捂着不停往外流能量液的接口，一个痛苦地蜷缩在了床头，另一个弯着腰，跟死了似的侧躺在了床尾。
“卧槽你怎么直接就对接的！！”御天敌大骂道。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都见多了，他们连数据线的时候就是直接怼接口的啊！！”
“你渣的你不疼吗！”
“怎么可能不疼？但是我又想到他们怼不上的时候会反过来再来一次啊！”
“那你怎么不跟数据线一样来第三下？你有病吧你！”
“你以为你就很专业吗？你刚才为什么要说可能是接触不良让我多来回调整几下？你的问题才更大吧！！”
“我那是也以为……草！”
“芋头你这傻逼！”
“那你拔那么快干嘛？我接口都要给你整报废了啊！”
“数据线不就是即插即拔的吗！”
他们互相推卸着责任，在发现没法把这口丢人的黑锅完全扣在对方头上后，他们再次开始掐架。
掐到一半，耀天威因为动作过猛扯到了输出管附近的线路，他发出窒息一般的呜咽，滚到地上不动了。
御天敌刚想把机体探出去揍他，却一下子拉伸到了腰。排山倒海的疼痛顷刻间席卷而来，他只能撑着最后一口气，砸也要砸在耀天威的身上。
“咣啷！！”
门外的狂飙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没进去看。
那俩傻逼甚至能在里边拿着锅碗瓢盆互殴，区区这么点动静，他当做没听见就好。
等到后半夜，御天敌和耀天威才缓过劲来，满头冷凝液地在地上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瘫着。
“我的系统在刚摔下来的时候过负荷崩了，现在满屏都是报错，站都站不起来，”耀天威边说边抽着气，绝口不提自己输出管受伤的极致痛楚，“你呢？”
“也是刚才摔出来的，我腰部以下的运动传感全面离线，”御天敌咬牙忍耐着，极力不让自己的语气发颤，为了掩饰中间的停顿，他抬手擦去了光学镜周围生理性溢出来的清洗液，“感觉跟死了似的。”
“……怎么办？”耀天威问。
“铁堡的所有低温再生舱和其他医疗设备都会自动备份记录。”御天敌的光学镜失去了神采，“也就是说，但凡我们中有任何一个在这座城市就医，天元们都能直接查到你伤了哪。”
“简直是公开处刑！”耀天威恶狠狠地说。
御天敌剧烈置换着气体，感觉无论用什么姿势瘫着都无法缓和痛苦。
“你还能变形吗？”
“变不动！”耀天威听起来快哭了，“我的车厢和车尾连接处刚好是胯部轴承，虽然输出管是硬塞回槽里了，但那周围的损伤还在，我敢变形就只有一个死字！！”
“哈哈！”御天敌嘲笑完，自己也有点想哭，“完了，接口属于内部结构，我连变形都成问题。”
“都怪你！”耀天威带着哭腔骂道，“要是让新星卫队知道这件事，我的皇帝就再也当不下去了！！”
“你以为就你倒霉吗？”御天敌瞥了他一眼，“如果让任何一个天元知道我受了这么丢人的伤，我的事业就到头了啊！”
他们躺在地上怀疑了一整晚的人生，等清晨的第一缕光洒进来，御天敌再次开了口。
“能让你的手下从外边拿一台再生设备进铁堡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耀天威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已经死了，“我的部队无异于一盘散沙，我正常的时候惊破天都敢放我黑枪。这些狗东西全靠我隔三差五揍一顿才能凝聚起来，你觉得我在这个节骨眼上表露弱势会发生什么？”
御天敌发疯似的呵呵一笑。
“哈哈，完咯！”
过了一会儿，耀天威又出了声。
“你觉得我们能在这儿躲多久？”
御天敌绝望地盯着天花板。
“最多到今晚。现在每一个天元都给我发过文字信息想确认我的安全了，其中竞天择甚至已经发了20多次！”御天敌说着说着就哭出了声，“他说无论如何，天一黑都要来接我回去。”
“你不会跟他请假吗？”耀天威问。
“我早就试过咯！”御天敌放空眼神，“我问竞天择说能不能请一星期的假，结果他立马问我现在在哪儿要直接过来接我——噢，他的用词是‘救’。在我拒绝后，他又改口说请假可以，但必须先回塔里休息，他一定要看到我这个人才行。”
耀天威嘲笑了两声，但很快他也笑不出来了。
“草，震天尊发短信来说要弄死我。”
“你怎么他了？”御天敌问。
“他说我把你关起来折磨什么的，他竟然还自己脑补说我用铁堡和十三天元来威胁你就范。”耀天威翻了个白眼，关闭了视屏中不断弹出辱骂词汇的聊天窗口，“这应该算是你先怂恿我的吧！”
过了一会儿，耀天威自己给了自己的脸一拳。
“渣的，震天尊说要是日落后见不到你，他就要直接攻打璇玑湖城！”
御天敌：“啊？”
耀天威用手指戳了戳他。
“你给我滚出去，都有天元来接了，你怕个铲子！”
“你这是要我死？”御天敌问。
他现在连坐起来都做不到，更不要说走出去甚至跟着天元飞回塔里了。
耀天威一看他这样子就来气。
“天元又不会虎视眈眈盯着你等你露出破绽就直接篡位！”
“……要不你还是放弃璇玑湖城吧，你自己都说那不是个好地方了。”
“你这是找打！”
“挨打总好过被天元发现，”御天敌又哭又笑接近疯魔，“社会性死亡和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对视片刻，相拥而泣，过会儿又觉得膈应，于是改为各自抱头痛哭。
到饭点时，耀天威牙一咬心一横。
“我决定去试试狂飙的忠诚度，我就说我被你这个毒妇伤到了，要他挑个同样对我死心塌地的搭档，一起把我暗中抬走！”
“你才毒妇！”御天敌怒骂。
耀天威最后嘲笑他一声，然后一路用手扒拉着地面爬到了客厅。御天敌听到他喊了狂飙的名字，不一会儿，外边响起了刻意收敛的脚步声，之后他们好像是离开了，不过耀天威好歹记得让狂飙把自动清洁机器人扔了进来打扫现场。
御天敌忍着疼，艰难地满地乱爬以让出自动机器人的清洁路线，顺便调整了机器人的参数，让它做得干净些，把惨烈的案发现场打扫到了连他这个眼神出众的飞行单位都看不出端倪的程度。
等这一切搞定，他把机器人垃圾槽里的东西全扔进下水系统，彻底销毁了证据。
在地上爬行非常困难。人工建筑的地面太过光滑，御天敌不得不把机体重心往上半身压，然后仅仅用指尖触地，这才能避免打滑。这样的姿势不可避免地会继续扯到腰，他感觉自己的命都要给扯没了。
最终，御天敌增大风扇功率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到客厅，凭借手臂的力量上到沙发里，又把自己调整到了一个看上去没什么异常的坐姿。
每一个动作都很困难，而且随着日落临近，天元们已经不满足于发短信了，一个接一个电话被拨打过来，他愣是不敢接。
缓了好一会儿，御天敌才勉强从疼痛中回神。
他看了一眼内置视屏的来电提示，现在打过来的天元是马克西莫大帝……啊，但愿不会出问题。
御天敌接通了电话。
“马克西莫大帝，哦，我没事，我现在……呃，我在113号街方舟公寓的401室，我打算先在外边走走，晚点会回——”
猛禽尖啸般的破空声突然从窗外传来，紧接着，“哗啦”一声，公寓的玻璃被撞碎了。
锐天骁杀气腾腾地冲进来，地上的玻璃碎片被他满不在乎地碾成渣，他扬起翅膀，护住沙发上的御天敌，然后开始警惕地左右张望。
“那个狗东西死哪儿去了？！”
御天敌：“……”
要不他还是重开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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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完全失败的拆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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