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陨落感觉像被什么东西扒拉了一下,从躺椅上醒来揉揉后颈,起身看向空无一物的手术台。
“嗯,看来恢复得还不错。”
视线转向台下,正是影豹蜷缩着身子,瞪大光学镜紧盯陨落,不时发出低吼警告他保持距离。
“塞伦丝,起床的时候别太大动静。”
陨落淡然路过影豹,敲敲里屋的门提醒道塞伦丝。
仅仅一瞬,陨落的音频接收器敏锐地捕捉到身后的异响,迅速回身抽来钢棍背靠在墙横在影豹突如袭来的利齿。
“哦对,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对猛兽。”
陨落抬眼,同影豹对视。
“你能听懂人话是吧,记清楚是我救了你。”
“你现在的机体除了火种和脊椎是你自己的,其它全是从我身上拆来的。”
“按机理来说,你高低得叫我作爹。”
陨落抬腿一脚踹在影豹的火种舱前。
影豹本就虚弱的机体还尚未痊愈,这又被陨落掐到弱点,只能勉强撑住下盘,朝陨落呲牙怒吼。
然而眼前哪见得陨落,影豹自知回头已经来不及了。陨落早在影豹分神时来到其侧边,随着天花板与地板交替,影豹被陨落掀翻骑在身上压制。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陨落放低重心坐实,右手扯过影豹那条暴躁、试图贯穿他的刺尾,左手则箍住影豹脖颈摁在地上。等影豹挣扎累了稍微安分些过后,陨落招呼来在旁边看傻的塞伦丝。
“塞伦丝,过来,摸摸它。”
塞伦丝原本计划在开门时跟陨落来一句元气满满的早上好。然而当看见那往日里文绉绉、相当瘦削的教授现在显然将一头机器豹轻松压在□□,这样的视觉冲击不亚于塞伦丝昨晚无意撞见陨落拆解他自己来的震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呃,教授……”
“早上好,塞伦丝。快过来吧。”
犹豫片刻,最终出于对陨落发自内芯的信任,塞伦丝还是鼓足勇气远远绕开影豹能碰到的地方,挪在陨落身边。
“蹲下吧,摸摸它,不过还是小心点。”
(这!这什么啊啊啊!!教授您要不直接把我杀了得了,还费心把我往这家伙嘴里送。)
塞伦丝为自己即将失去的手臂默哀,因它这么多年来的无私奉献今日终于要牺牲了而祝福。
“好……那教授等会您一定要帮我安一个最好用最好看的新手臂啊。”
“好好好,你要是真没了手臂,我这的你要是看上哪个我就给你装哪个,现在快摸吧。”
塞伦丝咽咽喉,狠心伸手摸下去。
一股滚热坚硬的触感在手上蔓延开来,塞伦丝想象着这就像以前在卡隆城中心考察时碰过的熔炼炉心。
要是影豹再服软一点的话,塞伦丝还是挺乐意把自己的精糖分享些给它的。
可惜事与愿违,塞伦丝几乎很少碰见过顺心事。
“啊呀啊啊啊啊啊啊!!!”
影豹猛的甩头就咬上塞伦丝,吓得她飞起一头撞在墙上。
陨落手下收紧,金属间碾压发出阴冷刺耳的低噪。
“你要么现在就认我为主,要么回角斗场去。”
“但你要是想逃跑,你也大可以试试。”
陨落示意塞伦丝打开前门。
“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从这间屋子出去后,有的是人会想要拿你换些好东西。”
“想想看,你的机体会被分散在什么地方?。哈,还不如在角斗场死得光荣些,至少是在疼痛中战死,而不是在药臭中被榨干能量液。”
陨落放开影豹,窗下他笑得璀璨,阳光虽尽数倾泻却被他一人独吞,不容得影豹窃取一丝。
“你要实在拉不下面子,我这有办法把你带回角斗场。”
影豹瞪向门外,空中蒙蒙盖着浓烟,即使天亮也势要刺瞎光学镜的霓虹招牌明晃晃挂在半空。
摊边小贩们各自摆上机体零件、电线光纤、枪支弹药诸如一切犹如从坟墓里挖来的货物,人们来往间也仅是只言片语便匆匆离去。
人群虽然将黑市填满,却不见得有多大声响。
“三。”
陨落走到门前,手撑在门把上。
影豹向前踏出一步。
只要纵身一跃,就可以沐浴在多年来自己无比渴求的自由之风里。
“二。”
陨落朝塞伦丝使了个眼色。
“塞伦丝,去街上吆喝一声。”
“好嘞,教授。”
影豹顿脚,稍稍往后撤了一步。
可是结局还是会一样的吧。过不了多久就又会被抓回角斗场上,日日夜夜都在拼命厮杀,每时每刻都在拼命想要活下去。
即使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可自己仍然在本能地抓住一切能活下去的机会。
“一。”
这个人,他听见了我的求救。
所以他救了我,可这是为什么?
如果我真走了,他所做的这一切又会有什么意义?。
……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
塞伦丝在屋外叉腰蓄势待发,影豹一步一步迈向前门。
嘭。
陨落突然关上门,影豹愣住看向他。
没有恼怒也没有怨念,芯中只是升起一星窃喜,影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有那么一刻自己确实是希望陨落把门关上的。
“看来你大概是不想出去了。”
陨落朝影豹笑笑,回屋搜来一颗能量块。他摊开手,蹲在影豹面前。
“或者我们也可以是朋友,室友。”
影豹上下打量过陨落,在原地踱步徘徊。过了许久,终于放松了身形,不再紧绷着匍匐在地,转而四肢舒展蹲坐下。
陨落还是温和笑着,耐心等影豹来吃食。
这人远比看起来要善斗,可始终没有要打得你死我活的意思,光这一点他就和角斗场那帮亡命徒完全不同。就当他或许真的是想救我吧,或许他真的能让我摆脱至死都是困兽的以前。
主人还是朋友,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吧?
影豹这样想着,走向陨落时芯生一分无法言语的复杂。
陨落看影豹小心咬过能量块,试着伸手摸摸影豹的头雕。
影豹虽还是有些抗拒,但还是强压住想要自卫的冲动,默默接受陨落的抚摸。
“你已经很棒了,能坚持活到现在,又愿意接纳我,你已经很棒啦。”
影豹对这样的话语很陌生,只感觉听着让火种一阵发酸刺痛,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暖流经由陨落的手裹卷了全身,酥酥麻麻得有些目眩神迷。
“你还没有名字吧。”
陨落一边挠着影豹的下巴一边看向四周。
“要不……叫你黑匣吧,毕竟你全身基本上都是我的机体,说不定还能方便你帮我存储一些东西。”
影豹不得不承认,被陨落挠下巴的确舒服极了,没忍住发出呼噜声。
“哈哈哈哈,看来我这么多年生物是没白研究,你很喜欢这样对吗。”
“那就说定了,黑匣。”
黑匣同陨落对视,那双灰色的光学镜将先前的暴戾藏了起来,肉眼可见的欣喜源于自己。
是不同寻常又漂亮的光学镜啊。
黑匣暗自将这段记忆埋在存储器最隐秘的深处,如果即使有一天存储器被挖出来,那也只能是自己有权限查看。
它想永远记住今天,想永远记住这个从一开始就将被爱的权利交给自己的家伙,一位如此毒辣而仁慈的主人。
门外,塞伦丝当时并没有吆喝,她明白陨落只是让自己出去吓唬一下影豹而已。
可现在,自己貌似被陨落给忘在外面了。
“呦,塞伦丝,你老师终于把你赶出来了?我早说了就算是元始天尊本尊来了都会受不了你这个泼妇。”
“你小子放尾气去吧!”
塞伦丝假借是陨落诊所的学徒在黑市里混得还不错,可等混脸熟了又难免会有些人喜欢闹挺塞伦丝。
“老师!开门啊!我没带钥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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