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既来之则安之

屋内,莱拉被茉丹修女要求头顶着一本厚书站得笔直,听她絮絮叨叨地念叨淑女典范的同时偶尔还来个战术喝水。她只觉得昏昏欲睡,父亲大人钦点的课,她没法逃。这课可比那大学水课催眠多了,她想念当时还拥有手机的自己,同时恨不得痛扁罗柏一顿。

屋外,罗柏和琼恩扒着门看莱拉的乐子,捂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

也许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也许就四十分钟,反正莱拉快站不住了。她强撑着瞪住眼睛逼自己保持清醒,不然就会像高中时她某一个倒霉朋友直接困到从凳子摔下来以头抢地,出大糗。

茉丹正滔滔不绝地讲着,忽然开始捂住肚子,皱起眉头,表情逐渐扭曲。莱拉看她这个难受样子,顿时就清醒了七八分,毕竟她这人天生爱看热闹。

茉丹修女脸色眼瞧着变成菜色,莱拉真想劝她不能忍咱就不忍,但她怕自己先绷不住笑出来最后又被罚。最后还是茉丹修女自己实在受不住:“莱拉小姐,请您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我很快就会回来。”然后优雅地快步离开屋子。

莱拉咬住嘴唇憋笑憋地快撅过去,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优雅,她觉得这种极其容易半路“卸货”的做法实在不适合人类实行。

茉丹修女走后不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褐色卷发的脑袋和一个火红的脑袋凑进来。

他妈的,这俩犊子。一个罪魁祸首,一个袖手旁观的。莱拉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顺手拿起头顶上的书作势砸向罗柏,被罗柏笑着躲开了。

莱拉一屁股坐在地上,抠着地板上并不存在的草根,不看她的两个兄弟,独自怄气。

罗柏和琼恩交换一下目光,然后齐刷刷地坐到莱拉身边,一边一个,一把将莱拉搂到两个人中间。

“对不起啦,莱拉。”罗柏额头抵着莱拉的额头,向她道歉。这是只属于这对兄妹俩表示亲密的方式。

莱拉其实早就消气了,本来也不是啥大事,但她还是没直接说原谅他,而继续抠着地板,回答道:“那不如下次你和琼恩穿裙子替我上课。”

那兄弟俩哈哈大笑,琼恩接茬:“我觉得罗柏会很适合穿裙子,活脱脱的巨人珊莎。”

莱拉也被他们逗乐了,这话可不能让珊莎听见。

“我和琼恩从鲁温学士那偷来的泻药,效果如何?”罗柏突然画风一转,贼兮兮地对莱拉说。

莱拉恍然大悟,你们俩个淘小子!

琼恩:“我发誓,如果茉丹修女一直用那个姿势走路的话,一定坚持不到茅房。”想起刚才茉丹修女的窘境,三个人又一次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

莱拉前世是独生女,没有体验过拥有兄弟姐妹的感觉。目前来看,感觉还不错。

琼恩牵着莱拉的手把她拉起来,“走,我和罗柏发现了一个特别酷的地方,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晚上,莱拉刚换好睡袍准备入睡,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还以为是珊莎睡不着想让她给她讲故事,亦或是牙牙学语的艾莉亚来找她玩。结果开门一看,居然是她父亲艾德站在门口。

莱拉心头顿时一紧,糟糕,白天她又一次逃课的事估计被他知道了。罗柏和琼恩……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够逃过此劫……泻药是你们偷的别甩锅哈……

“父亲?”莱拉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颤。她印象里的奈德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从书中的pov视角,从她来到这里以后的观察,她都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结论。平时奈德经常忙于政务,这几个月来跟她的交流也不多,莱拉跟他也不像凯特琳那样亲近。这个父亲对她来讲就是一个设定,一个与她前世的爸爸截然相反的存在,爸爸每天都会抽时间陪她玩,不厌其烦地陪她做各种幼稚的游戏。她只觉得奈德是一个很严肃寡言的人,威严胜于人情味。他本人就像这北境,是冰冷疏离的。

“我能进来吗?”奈德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

“当然,当然…”莱拉手忙脚乱地请他进来。奈德缓步走进屋子,坐到她的床上,目光扫视四周一圈,最后看向莱拉,莱拉不禁心头一惊,下意识低头看地板。奈德的眼神给了她久违的班主任的感觉。

“莱拉,过来。”奈德的语气很平和,但莱拉还是觉得不怒自威。

莱拉目光没离开过地面,近乎是脚底板蹭着过去。她想起了小时候马虎考砸一门课,回家时就是这个状态。当时她信誓旦旦地对爸妈保证能拿第一名的,结果来个滑铁卢。

走到奈德面前,莱拉已经做好一顿冗长说教即将到来的准备,绞紧两只手等待命运的审判。

谁知她只是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把她拉过去,搂进宽阔的怀中。

莱拉整个人呆若木鸡,甚至忘了伸出手回应奈德。

“莱拉,你喜欢北境之光这个名字吗?”

莱拉沉默。讲真,她觉得这种东西如同个枷锁,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利剑。尤其是很多人都对她给予厚望,认为她意义非凡,是天赐的福祉。她听说已经有领主替自己的儿子向艾德求婚,但她才不到八岁啊…这种被当作猎物一样环伺的感觉让莱拉不禁起了一身冷汗,“北境之光”某种程度上的确会成为她人生的桎梏。

“莱拉,你总让我想起你的姑姑莱安娜小时候。”奈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些失落与痛苦。莱拉知道他对莱安的感情,他全心全意地疼爱着这个妹妹。

莱安娜·史塔克,她是北境乃至整个维斯特洛一个缥缈的遗憾。对于奈德来说,隔着岁月与死亡的遥远距离,一个无法触及的幻梦。

“你与她长相酷似,性格又同样倔强。但我知道你不是她,我也不会让她的命运再发生在我女儿身上。”

“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成为一个淑女,那你就不需要成为淑女。不想嫁人就不必嫁人,我不会给你施加任何婚约的束缚。临冬城永远会是你的家,你在这里永远自由。”

莱拉闭上眼睛,伸出小胳膊紧紧搂住奈德的脖子,把整张脸埋进奈德肩窝。奈德是冰火世界里最有荣誉感的人,刚才那一番坚定话语与誓言无异,意味着他会践行一切。

莱拉很幸运,她在这里也有一个很爱她的爸爸。

“好的,爸爸。”

奈德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潮湿,他不是一个很会表达感情的父亲,刚才已经算是他超常发挥,他能做的只是将女儿颤抖哭泣的身体抱得更紧。

莱拉从来不是一个目的明确的人,上辈子她抱着得过且过的状态活了十八年。而现在,她已经有了活下去的目标。她开始相信,是上天派她来帮助史塔克家挽回这一切的。

未来劳勃国王若是邀请爸爸做国王之手,她会尽全力阻拦。

琼恩的身世会被她提前揭晓,他不会流干身体里的血,孤独地死在长城冰冷的雪中。!

血色婚礼永远不会发生,她的双胞胎兄弟,未来的少狼主,会亲手捣毁那阴险的黄鼠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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