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林地临海而立,嶙峋的岩石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把德鲁伊林地包裹在内,瑞秋知道那是一副什么光景,树木攀附着山石耸立,顶端树枝交错、郁郁葱葱,在足够宽敞的空间内投下一片浓绿。
供奉西凡那斯的石台因为长久沐浴在阳光下爬上了绒绒的青色草叶,石台边都是使用岩石雕铸而成的兽像石雕,神圣但又很温馨,只是少了巡视的德鲁伊以后,外墙这些岩石反到成了最佳潜入地点。
“就从这上去?”阿斯代伦见瑞秋停驻在一处不动后询问道,瑞秋指着明显用锐利器具留下的隐蔽刻痕,示意阿斯代伦也来看一眼。
“我知道这个,用黑话说,就是最佳潜入地点的意思。”阿斯代伦一眼就确认了刻痕来历,瑞秋听完冲他点点头:“从刻痕新度与周围植物被踩踏的程度来看,就是这两天的事,有东西盯上了这里。”
“哦,听起来很有意思,你要去看一眼吗?”阿斯代伦单手摸了摸下巴,表情明显很感兴趣。
“一起吧。”瑞秋考虑到二人临时队友的关系,这种一人独享情报的事情还是少做,对阿斯代伦示意了自己观察好的路线,麻利地攀附而上。
由于天色渐暗两人没打算太深入,有意思的是,爬上岩壁后的二人发现了一个望远镜,这倒是方便了他们。这个望远镜应该属于提夫林,角度正对着林地景象,仿佛主人一直在观测林地内德鲁伊的动向。瑞秋回忆起林地内的绿色华光蹙了蹙眉,说道:“看起来德鲁伊没有搬离那片区域,只是他们正在进行祈福……那是“荆棘仪式”,他们在为了封锁做准备。”
“封锁仪式?”
“也可以这么说,但这种仪式准备时间比较长,看起来他们才进行没多久,明天来得及。”
“嗯——德鲁伊都是一群排外的家伙,能和门口的提夫林比邻而居确实不同寻常。”阿斯代伦心不在焉地说着,他在打量地形,发现提夫林那头没什么可潜入的破绽后,才补充般的加了一句:“哦,不包括你,你看起来是平易近人那一挂的。”
“你不补充我也不会多想的,走吧,先回去。”瑞秋被他说的笑了一声,这位精灵先生看起来谨慎,却又经常随性发言,要不是他熟知盗贼符文,对陷阱又很在行的样子让瑞秋更倾向于他是游荡者职业,不然就要往吟游诗人上猜了,毕竟他说话确实挺有意思的。
二人清理了可能留下线索的痕迹,沿着原路与影心她们汇合后一起返回营地。只是四人刚碰面时,瑞秋很肯定自己听到了阿斯代伦的叹息声,像是很失望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失望什么,总不会是在失望同伴的安然无恙吧?
夜幕降临的很快,瑞秋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和其他人聚在一起分享篝火的感觉了,如果她是独自一人,她可能会随便选择一棵树溜到上面去欣赏夜空。
多次被追杀死里逃生的经历让她习惯于隐藏自己,多人环境中的她更倾向于提前摸清周围人的“底细”,哪怕她日常表现的毫无破绽,但她确实有在不动声色地分析这些临时同伴的可信度。
名为影心的女士拥有一个奇怪的菱形物品,被她看的很紧,从她多次拿出来研究的样子来看,她得到这个东西的时间并不长。
名为莱埃泽尔的吉斯洋基人很沉默,她明显不习惯与人相处,经常蹙着眉头,频频眺望远处,她坚信吉斯洋基的养育间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优解,或许明天没有进展的话,这位女战士就要先发制人了。
阿斯代伦反而是几人中给她不确定感最小的存在,这位精灵先生似乎有求于人,瑞秋可以感觉出对方若有若无的试探,但目的不明,回忆起刚见面时自己闹的乌龙事件,以及那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瑞秋下意识地会多关注精灵一些,因此也看出来了精灵并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的情绪。
来自深水城的法师时常低头沉思的模样可以看出他也拥有烦心事,只是接触较少,瑞秋没有发现更多线索。并且法师很坦诚,就如他说的那样,他确实很会做饭,没有什么是比忙碌了一天后,来上一碗热腾腾的炖菜更舒爽了,几人围坐在篝火旁吃着法师为他们准备的食物,顺便交流起了情报。
影心与莱埃泽尔带回来的消息很有用:她们在被困的陷阱附近发现了多人行走的脚印,顺着追踪找到了一个半月型的洞口,脚印也随之消失不见了,她俩并未深入,只在洞口边缘探索了一番,发现了一座废弃的教堂,二人通过人声可以判断在外留守的至少四人,所以只着重探听了情报:“他们说教堂下面有暗室,被他们占领了,说不定会有些财宝,谁知道呢?”影心说完摊了摊手。
瑞秋把自己与阿斯代伦的发现简单总结后也告诉了众人,几人听后一致决定明天先去林地寻找医师,毕竟解决他们脑子里的夺心魔蝌蚪才是排在第一位的事。
近期没有下雨,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植物气息,它与坠落螺舰残骸处传来的淡淡焦臭味混合在了一起,这对嗅觉敏感的德鲁伊来说是个折磨。
离开鹦鹉螺舰前,瑞秋利用造水术灭了火,不想火焰继续破坏生态的同时,也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实验过后她发现果然如此,自己变弱了。
曾经游刃有余的施法节奏像是被堵塞住了魔力回路,想要完整地施展法术她必须比过去花费更多功夫,就像是记忆被人强行擦除了一小部分。白天时队友虽然没说,但瑞秋看到了自称法师的盖尔皱着眉不断模拟魔力回路的样子,有可能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小心地把自己换下来的树皮甲放好后,瑞秋坐到点燃的篝火旁边去,正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今天发生的事,就感觉身边坐下了另一个人。
“德鲁伊女士。”来者是阿斯代伦,他指了指瑞秋叠放在一边的树皮甲询问道:“之前就想问了,这个树皮甲是什么时新的款式吗?长成这样的从来没见过。”
瑞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恰逢一阵夜风拂过,开在树皮甲上的小花被带得微微摇摆起来,极具存在感。瑞秋不由得笑了:“你是说这些花么,是我自己种的,一些小癖好罢了。”
“……哦,这真是了不起的小癖好,在树皮甲上,种花?”精灵的语气微妙地停顿了几次:“你们德鲁伊确实是自然的宠儿,希望你不会因为要保护花儿让自己受伤。”
“那倒不至于,战斗和爱好我还是可以区分开的。”瑞秋听出了精灵语气中的调侃,也不惊讶于对方看出来自己的职业,德鲁伊的树皮甲太具有标志性了:“你呢?我注意到你似乎对陷阱之类的很在行?”
“是的,毕竟我是游荡者呢。”阿斯代伦的语气有些拖长,似是在感慨一般。
“还真是个行家啊,那以后遇到陷阱问题就麻烦游荡者先生出马了?”虽然对精灵的职业早有猜测,但猜测被证实的那一刻是让人愉悦的。瑞秋很喜欢观察,验证观察成果的过程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闯关小游戏,要是周围无人的话,瑞秋会用一段简短口哨表达下自己的通关小快乐。
“我的荣幸。”白发精灵盘着腿双臂后撑,微侧头看着瑞秋,这个角度使他的脸庞正好处于篝火的映衬下,瑞秋突然发现这个漂亮精灵的美貌程度居然可以更上一层楼,也许她不应该用“漂亮”、“美貌”来形容一位男性精灵,只是精灵的容貌清晰映入她脑海时,她本能地先想到了这两个词语。
瑞秋也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精灵眼熟了,她信奉自然,长期旅居于野外密林,与动植物为伴。唯一的开销就是通过炼金来研究一些机关锁,那是她除了在树皮甲上种花以外的另一个小爱好,目的是好好锁住她四处游历时带不走的一些“宝藏”。多数是炼制的治疗与抗性药水,还有一些卷轴,没钱的时候她会去接一些赏金任务,或者找个酒馆打打临时工。
下城区的“精灵之歌”是瑞秋呆过最大的酒馆了,那里总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或是高谈阔论或是低头酌饮,也是在那里,瑞秋见过阿斯代伦——那个晚上才会出现,白的发光的精灵。
在人群里,精灵总像是单独存在于一个小世界,有人和他搭讪,他不拒绝也不同意,偶尔看向某个人的眼神会驻留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抿一口酒露出了不知道是赞叹还是带着其他意味的轻啧声,然后慵懒地斜靠在座位里,很多人会去看他,但他毫不在意。
瑞秋对阿斯代伦的初印象就是这样的场景,但直觉告诉她当时的阿斯代伦很危险,他像是在狩猎一般,瑞秋没想过接触太多。
对他印象渐深是另一件事,某个清晨,正好换班的瑞秋穿过了下城区有些拥挤的小巷,偶然看到了蹲在建筑阴影里和城市里的猫咪说话的精灵,那个精灵穿着得体,却毫不在意地任由后衣摆垂落在地。
晨曦倾洒而下,被精灵头顶的建筑挡住了,光与影在他旁边形成了强烈的分割,精灵正好处于影的那半部分里。瑞秋听到精灵问猫是不是要回家了,猫咪回答道:“我约了兄弟和隔壁那帮刺头干架,两脚的你快让一下。”精灵显然没喝动物交谈药水,并不能听懂猫在说什么,还在自顾自接话道:“真好啊,祝你回家顺利。”二者对话的反差过于离谱,瑞秋听了很想笑,但她忍住了,为了不惊动他,悄悄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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