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她只是几日没回水云天,水云天已经闹得鸡飞狗跳。

长珩跳下神水厅,丹音亦随他而去。

丹音给她留下一封信,同她讲明:长珩看到了天极镜中自己和小兰花成亲的场景,便决意到凡间去。她不放心,便跟着一同去历劫了。

霄宁看完信,杀气腾腾到了司命殿中。一只手生生从天上拽下一道白色的闪电劈向天极镜,整棵树应声倒塌,天极镜也四分五裂。另一只手提着那小花精直接转瞬间来到了神水厅上。

她化出自己的剑,指向小兰花,命令她:“要么你自己跳下去,要么我把你扔下去。”

“神女为何这样强人所难不讲道理?!”小兰花问。

霄宁面色狠戾,“因为我的道理就是道理。”

她领揪着小花精的衣领,“你既然喜欢长珩,难道不想和他长厢厮守没有任何人打扰吗?”

小兰花的神色变了变。

“还有,你不是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等历过劫,你自然就知道了。”

她说完,毫不犹豫的把这颗兰花草直接扔下了神水厅。

霄宁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发现自己还是贪恋做神的日子。她掬了一捧水,又看着水缓缓向指间外流淌。

她不懂。怎么也不懂。

“做神仙的日子到底是多么的不如你意啊?”

玉京宝殿。

霄宁即使跪着,周身依旧散发着桀骜不羁、祝圣血脉的矜贵气场。

云中君心中其实觉得她没错,也根本不想罚她,只不过走个过场,让她在自己宫里思过几日也就罢了。

“霄宁,你欺压小仙,知罪吗?”

哪知霄宁摇摇头,“兄君,为了这么一个小花精,你和哥哥兄弟不睦,如今更是让哥哥一意孤行落入凡间。堂堂水云天被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霄宁只是除祸而已。”

她一下说到了云中君的心坎上,云中君一时半刻没想到该如何处置,这时澧元仙尊开口道:

“云中君,神女为玉京安宁着想,但终归行事恣意妄为,不如就罚她抄写天规,闭门思过。”

“那便这样办吧。”云中君点点头,“霄宁,回到你的宫里,抄三百遍天规,闭门思过三日。”

霄宁低头行礼,“遵命。”

池明宫。

她在《春雪图》中看着长珩和丹音在人间的生活。长珩整日买马耍钱,吃喝嫖赌,丹音和他形影不离,有难同当。

到了上元夜,长珩送上了御赐红珊瑚树给飞仙阁的头牌,结果那头牌一露脸,却是赤地女子。

霄宁一下走近了些,看到四周的恩客中,还有一个更熟悉的身影。

“东方青苍?”

鹿城。

“凭栏元夜,偏逢萧郎”

东方青苍站在远处的屋檐上,静静地看着飞仙阁中的谢惋卿。

眼见赤地就要饮毒自戕,萧郎却不见踪影。东方青苍向上前拦住,结果被人伸出胳膊拦住了去路。

东方青苍此时十分焦急,对着来人勉强忍下怒气,反问:“你是来拦着我让赤地无法渡劫的吗?”

霄宁摇摇头,“命簿我看过了,你此刻出现去救她,你就是她的萧郎。还是我去救他吧。”

东方青苍不再说话,表示默许。

霄宁闪身到了飞仙阁中,用一缕神力打掉了谢惋卿手中的鸩酒。

谢惋卿望着她,目光迟疑:“刚刚那箫声,是你吗?”

“不是我,是一个守了你几千几万年的人。他不愿现身来见你,只好由我来把他的一片心意告诉你。”霄宁摆首道。

谢惋卿问:“他是谁?”

“娘子再听到那笛声的时候,便会知道了。”

“那你又是谁?”赤地和她的母神是同族,此时捧着心道:“我见到你,便觉得十分亲近,仿佛是……前世血脉相连一般。”

霄宁一时千头万绪,突然想起自己三百岁的时候,小姑妈赤地给自己刻了一把木剑,告诉自己:神兵认主,等以后有了自己的剑,无论天涯海角,都会跟着自己,和自己心意相通。

良久,她对赤地女子摇摇头。

“不是仿佛。”

霄宁说罢,把自己从朔风剑中取得的一丝神识缓缓注入了她的额心。

谢惋卿再次睁眼时,目光静谧空灵,又带着一丝战神的坚毅。

两人穿着凡人的衣服走在街上,东方青苍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会来鹿城?”

“自然是因为赤地啊。”霄宁装作不知道他的目的,“按理说,她和我母神是同族,我该叫她一声小姑妈。原本她都平稳转世几千年了,也不知道你好好来搅和什么,把她劫数都打乱了。”

“这么说,你知道如何让赤地成功渡劫?”东方青苍问。

“不然我刚刚为什么要拦着你出现在赤地面前?你若真出现做了那萧郎,往后和她洞房花烛,相爱相杀?”

“绝不可能!”东方青苍皱着眉头否认,“赤地虽以死才能封印苍盐海大军,但也算得上本座曾经的宿敌。如果本座和她真沦落为什么萧郎解语人,那是天大的侮辱。”

她点点头,始终与他相望。

“月尊大人,几日不见变化好大啊。”

自从东方青苍看了她赠给自己的几缕记忆,他才理解了父尊为什么要让他拔情绝爱。他放了巽风的那天,正是父亲的忌日。

他那时想去水云天找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刚见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有了一种溺水感。

霄宁看着他的眼睛,心想:好像自己穿凡人的衣服还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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