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荀彧所问,夏侯惇便一一回应了他。
荀彧现下就了解许多。他知晓曹操战败后,五千兵马几乎全军覆没,随后他们就到扬州募兵,几经周折后,获得几千人马,才暂有东郡这所在。现下军中吃紧,纪律不明,也都是些新征讨来的新兵。因日后也是自己人,夏侯惇不瞒他,道现下匮乏粮谷,军中也是省吃俭用。荀彧点头,心下已有所了然,待清楚了事宜后,请要来具体的简书,来观军营具体情况。
“倒不是不可,只是荀司马新上任,不歇息一会?”夏侯惇接的令是让荀彧歇着,不想荀彧要求工作起来。
“夫战,知己知彼也。我需知军中情况如何,方才心里有底,才可安眠。”荀彧闻言倒是笑了。他知晓曹操的好意,但他是有求知欲的,心里对这些是倔强得很。
夏侯惇也不与他客气,见他愿早熟悉情况,也是点头,便与他说道:“既是如此,便带你去看记录部曲事宜的陈主簿。”
“陈主簿是何许人也?”荀彧多问了一句。
“陈宫,字公台,东郡人士,大哥上任东郡太守时,听闻他是当地人,熟悉情况,也能识字,就拨他当了主簿,记录军中事宜。”夏侯惇走了军中,见有一营帐半敞,里边有一人正提笔写字,就停下来与荀彧对视,道:“这里就是了。”
荀彧了解了情况。待进去后,夏侯惇与陈宫介绍了荀彧,也讲清事宜,正写着军中情况的陈宫便把竹简一一介绍给荀彧。荀彧点头,随后取来文书,便是细看。夏侯惇军中有事,需操练士兵,和荀彧说一声也就走了,现下此地唯独留了两个人。
“不想荀司马会来此地。”陈宫并非不知颍川荀家,却是知道了,才叫惊异。荀彧这样世家大族里的人,凭借自己的关系和才能,可是能达朝廷的,就算不在朝廷,可也能到袁绍那从事啊。可他竟来了曹操营中,现下还是司马。
“承蒙明公愿意相留。日后你我便是从事,还望公台多加指教。”荀彧闻言,便捧了手中的记事书简,向陈宫作揖。
陈宫见荀彧此举,自也是向荀彧作揖,说荀彧客气。
“公台任主簿有段时间,想是了解情况了,不知公台认为军中情况如何?”既是互相作揖了,也算打了照面。荀彧随后便坐了陈宫对面,询问了他对军中的情况。他本以为,陈宫是文人非武将,目前在军中做事,怕是说话有所顾虑,但不想荀彧是多虑了。
“新兵尔,多无纪律,军中乏粮谷,劫掠之事是常事。”陈宫倒是不避忌,如实相告。
荀彧细听了,心下有底,也就点了点头。现是乱世,人口散亡,粮秣奇缺,可至少河北有桑椹、江淮可取蒲赢。这东郡要谋食,也实在是难事了。随后荀彧又与陈宫相谈了军况,越谈越发觉他性情刚直,足智多谋,也能言善辩,区区记事主簿并非能发挥他的所能。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也已到了晚上。
此时有士卒前来,向二人作揖后,说道:“太守有请荀司马。”
荀彧这才缓过神来,问是否耽误了陈宫的事。陈宫却道不妨事,字不会走。荀彧笑,便说改日再续,和陈宫再次互相作揖后,方才离去。
曹操整了一大宴,再通知了荀家人来赴宴,他自己先坐了主位之上待人来。
外头一“荀司马到”,曹操才起来,满是笑容着朝着荀彧走来。他也看着那荀彧从光里走来,目光所及之处,好似都洒落了光一般。
“明公。”荀彧浅浅观了四周,见佳肴水果都有,想是宴请,见曹操走过来了,倒是向着他作揖。他作揖时,袖稍向下垂落,首倾下。
“你我之间何须大礼。”曹操觉得荀彧客气得很,赶紧牵着荀彧的手让他起来。等了荀彧起身的时候,便笑着轻拍他的手背,对他说:“文若远道而来,可得好好享宴。唯是心食相安,才有力气思量。”
“此事不急,彧正好也有事情与明公谈。”荀彧笑:“还请明公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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