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常说干净了?”曹操倒是笑着的看着他,言下之意是不急,若是荀彧担忧他,那就让荀彧来带他游览。
“既是贵客,文若陪太守四处去看看。”荀衍并非不懂人情之人,倒是对荀彧说了一句。随后起身,为自己寻了话后向曹操作揖:“在下去看望叔父,顺便请家内为太守温一壶茶。”
“尽管去看望长辈,也不必劳烦了,茶改日吧,为我寻个人把好酒从轿里取来就是,我有好酒与文若饮。”曹操倒是也不介意,容荀衍应声暂且离开,曹操此时才笑着站起来,朝着荀彧走去。
荀彧见曹操对他笑,他心下是知晓他有事要问了。可他也不打破,偏是稳着性子介绍:“叔父一向身子好,想来是无碍的。书房里恐是堂兄在,明公若要看,便去院里看吧,院子对面是厨房,家内和奉孝都在。”
“你是生日公,听你的。”曹操一边转过头对荀彧笑,对他说话时,声音也亲切。他一边又向前走着,步伐缓慢。荀彧自然也走在曹操的身侧,一边同他走在走廊中。
一路走来,可看得见院落的走廊被打扫得干净,少见到落叶。路上有风,徐徐拂过,卷起一些衣角。偶有鸟鸣,落叶簌簌声起。两个人不急不慢地行走在廊中,一些碎发被吹得向后,目光也缓缓移动,彼此也心照不宣地看了对方一眼。
“这院落清净,休若说你家人既是下棋,又是读书的,日子过得闲逸潇洒,我方才知道你为何寻了这样一个地方了。清雅士人,不一定要到林泉野径去,只要才情出众,哪怕是这偏僻的小地方,也是人间仙地。”曹操倒是刻意停留了下来,双手叠着起来,人显得端重些,说话也有几分长辈味道。他夸荀家,何尝不是暗赞荀彧,说他清雅有品味。
闻了曹操的赞言,荀彧停下来,也道是曹操谬赞了,只是家规如此。
“家规啊。难怪,把荀家人一个个养得温润如玉的。荀司空我自然见过,听闻和你的荀靖叔父,一个外朗,一个内润,二人皆玉也。”曹操觉得有趣,想着昔日见到荀爽那一副以天下为己任的模样,和这荀彧有几分相像。于是曹操停顿了一会,靠近了荀彧,低声对说他:“虽还未见你荀靖叔父,但看你和休若的气度,我猜应该相似。你温文尔雅,待人亲和,和荀爽司空一般,有入世之慧;你兄文静,有几分‘内润’的味道。”
荀彧在家中一向与荀爽亲近,见曹操这般论,自然是心下笑然,与他说:“明公聪慧,长兄与我堂兄荀悦一般沉着好静,二人皆专研经书,是隐逸之士,是我所不能及的。”
“文若妄自菲薄了,依我看可不是。现是大争之世,正需人成大业,而文静之人隐了自己才华,如蚌壳里之珍珠,素日读书修身养性,只养了自己,依我看是小修。文若不同,你思周全,行果断,志高阔,谋深远,是志在兼济天下的,乱世之中秉扶世之心,乃大修也,自然比得上你那些堂兄弟。”
曹操所言皆发自肺腑,他出言肯定荀彧,不仅是因为荀彧这个人处处合他心意,其实也是在肯定他自己。他素来看不起那些清高士人,依他看来,那些士人迂腐玄乎,整日捧着孔孟之道而不尽其用,真不知是干什么的。乱世之中,就安然等着抱书引颈?而荀彧最是不同,他胆大,敢信他,既是不顾一切来投了,曹操便觉得荀彧处处都是好的。
荀彧闻曹操之言,稍是沉了心思,他与兄弟之间有所偏颇,便是为此。他当日随荀爽去洛阳做官时,是有心虑,但未曾后悔过。现下既是曹操点明,当下他也明了,对曹操道了“明公知彧”的话。
“我知文若,文若何尝也不是知我。”
曹操大笑,当下一把抓来荀彧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头,他发觉荀彧的手有些凉,便低头用自己的双手护着给他暖手,一边也对他说自己的所思,说得很是亲切:“其实我早有思虑。文若在家中也非长者,年纪轻轻,在族中说话却重,说要来鄄城,族人便随你来了,如此可观,文若必有过人之处。依我想,文若该是族中年轻一辈最通世俗,最为稳重之人。那何颙说你是‘王佐’,并非没有道理。”
曹操所言不差。荀彧自小便是聪颖好学、通晓人情、处事稳重之人,他自小人缘就好,结交之友甚多,早便是当家主养了。
荀彧原读经书也是不差的,只是这乱世丛生,他怎好对这些熟视无睹,人非神仙,必苟活于乱世,之所以出仕,也是为寻大义。只是曹操这般直白,荀彧听了有些烫脸,此时曹操双手牵着暖着荀彧的手,握得有些紧了,荀彧的手也温热了起来。荀彧觉得不妥,最终到底是又让荀彧念了,只是他念得委婉,他说:“让明公受凉着实不好,外边是冷了些,不如回厅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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