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锦“嘁”了一声，挑眉冷笑：“你刚刚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你的小姑娘都扑到别人身上去了。”
唐晓翼垂眸看了眼千秋，她只是不能动而已，她能听，并且能听懂。
“无所谓。”
“真是冷漠！兰栀小姐，你可看好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负心汉呢。”
边锦笑眯眯的告辞了。
皮靴的噔噔声远去了，唐晓翼这才解开了千秋的穴道，她抬头看他：“你知道些什么？”
小姑娘像只小牛犊一样固执的追问着他。
唐晓翼叹气，在某些方面她天真直白得过于可怕，要是世上那么多事情用一句“知道”就可以解决就太好了。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我这是缓兵之计，我不这么说，小阁下不会走的。”也是真话，边锦的难缠程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与他对话费心费神，就是习惯了谈判桌的唐晓翼也难以招架，小阁下到底是投行出身。
千秋可不领情，她甩开唐晓翼拢住她的手臂：“我要问的是那个男人！”
“还不明显吗？”唐晓翼反问她，随即又想起这小姑娘的情报来源全都仰仗陆蒹葭，不认识那个男人似乎也在合理范围。他叹了口气，告诉她：“青网前任当家、碧罗现任当家，谭更漏。”
＊＊＊
唐晓翼和谭更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像是国家领导人会晤。
是这么一回事：谭更漏明面上开了一家旧金银回收店，无证经营还不小心收了赃物，工商局税务局公安局都找他喝茶，索性找政府要了个会议室来审谭更漏，他无证经营、逃税、误收赃物也潇洒自在，抱了只流浪猫就上会议室去了。
唐晓翼那时就已经和小阁下搭上关系了，借着他查到了谭更漏，便将三个局子的人全赶走了，他一个人去见谭更漏。
谭更漏见了人，也不惊讶：“少年才俊啊，三个局子的代表都是你啊？”
唐晓翼觉得这人好稀奇，一个人坐在三把椅子对面，还有闲心逗猫，拽着袖子揉它的毛。猫也有灵性，趴在他身上细声细气地叫。
他在正对着谭更漏的椅子上坐下，问了他几个有的没的的问题，谭更漏答得漫不经心，不得要领，一副历经世间沧桑的老油条样子。正当唐晓翼考虑着下一个要问什么时，谭更漏忽然说：“咦！是你。”
他盯着唐晓翼：“变小了我还认不出你了呢！”
“咦，咦咦？”唐晓翼指了指自己。
“见过你的呢！在我夫人的谱里。”谭更漏笑得毫无心机，“我夫人是「五宫」黑玄武夫人的姐姐啊，欧阳玄。”
「五宫」。
黑玄武欧阳落子，姐姐欧阳玄。
唐晓翼转头对他也是一笑：“巧了哦，我正要找他们算账。”
要不是当时有他们横插一脚，他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找人找到疯癫的田地，真是绝顶麻烦。
谭更漏仿佛没察觉到来自唐晓翼的杀气，他撸猫撸得兴味盎然：“你算不到的，你还得靠着他们呢，嘻嘻嘻。”
……好生气哦。
谭更漏：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打不死我的样子.jpg
“这么说呢，你和慕烟雅小姐，乃是天注姻缘命定终生，可惜人力胜天，她对你失了望，向「五宫」要求重置。「五宫」中那位最拎不清的禄白还将铜蛇之杖给了她！湛马也是，不知道拦一拦……所以你看，你变成了现在这样。”谭更漏伸出手，在唐晓翼面前晃了几下，“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空窗老人。”
知道自己话说够了，他便收回了手，闲适的把猫搂在怀里：“你在找慕烟雅小姐，对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怕不是“大佬的CP”……“小透明”？
“唉唉，可别误会我啊，”谭更漏挥了挥手，“能做黑玄武的姐姐的老公，可不会是闲杂人等啊。”
趁唐晓翼还在考虑他这番话的意思，谭更漏举起了猫：“反正呢，我一时半会也回不去，麻烦你把这只猫带给我夫人，就几步路，拜托了。”
谭更漏说的“几步路”，也是从城北的政府到城南的商业街的“几步路”。
唐晓翼抱着那只大肥猫，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到商业街。他杀了谭更漏的心都有了。
小阁下知道唐晓翼跨越大半个城市送猫的事情后，还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可是小阁下自己也很喜欢猫咪。
至于后来唐晓翼加入「青网」、从谭更漏手中一步步抢走「青网」后又毁灭它，这些事情都是后话了。
＊＊＊
在吃饭时，唐晓翼断断续续的把这些往事讲给千秋听。对面的小女孩一口一口地吃着奶油，撅起小嘴生怕抹掉了口红，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盯着唐晓翼，听得相当认真，这副小学生听课般的尊重赢得了唐晓翼的好心情。
看来以后可以把这些历史当做故事一样的讲给她听，反正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就像奖励小孩子糖果一样。
在这个层面上，靳千秋的不用心会显得很可爱。
叉起最后一枚草莓放入嘴中，嚼嚼嚼，这个样子的她像仓鼠一样，可爱的鼓着腮帮。千秋咽下食物，拿起餐巾轻轻擦拭唇角。她和陆蒹葭的一言一行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只是靳千秋相对活泼随意一些，而陆蒹葭完完全全便是个古典意义上的贵族小姐。
“啊，虽然吃了东西但还是感觉和没吃一样的。”千秋放下餐巾，正襟危坐，“就和你刚刚说的那些事一样，听了和没听一样。唉，真没意思。”
唐晓翼挑眉，好像真的就只是一位耐心等待女伴的男宾：“那靳小姐爱听什么样的故事呢？”
要是她爱“打打杀杀”的话，那他可拿不出手了。重置以后，他并没有大幅度的与谁动过手……况且，对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讲述自己如何手撕敌人拳打对手，也不是什么特别浪漫的事情。
而且，谁相信她真的「听了和没听一样」啊……依照这小姑娘的玲珑性子，估计心里的小算盘早就打得啪啪响了吧……
唐晓翼宽容的冲她微笑着，表现出一个十足的温柔宠溺的模样来。
千秋也镇定自若的凝视着他，唇角噙着一点儿淡淡微笑。
……两个人就这么在血弑殿的小餐厅里互相表面。
千秋先移开目光，站起来时带得椅子在地上发出拖动时的刺耳摩擦声，她的眼睛在看餐厅里光线暧昧的和风吊灯：“回去吧。”
唐晓翼站起来，眼角上挑的弧度暴露了他的好心情：如果没判断错，千秋这是在紧张。
她也知道「真正的拍卖会」，在此时才拉开了帷幕。
而千秋紧张的并不是「临大敌」，而是……
她是兴奋得紧张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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