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静下来,千秋和K对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K抬起下巴点了点床对面的橱柜上的水壶,千秋便起身走到橱柜边,倒了一杯水。纤纤玉手托起透明玻璃杯,分明的骨节与莹白细嫩的肌肤,与粼粼清水互相映衬。
她递给K,后者接过后一饮而尽,把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千秋回到椅子上坐下,手撑在椅子上,双腿并拢,坐姿端正得犹如一个小学生。
“你不应该这么和蒹葭说话的。”K混浊的双眸看着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女儿,淡淡的指责道。
千秋点点头:“我以为您首先会苛责我对您的不尊敬。”她现在说话的口吻当中也不乏冷嘲热讽。
“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K把自己冰凉的手放进被子里去焐热,“别相信唐晓翼,一个字也别信。”
“可是他不止对我说了一个字喔。”
这句话一出口,千秋满意的看见K的面色在瞬息之间变化了无数个神情,他在考虑要怎么继续说动她吗?
她在心里冷笑。唐晓翼什么都没有对她说,K就已经这么紧张了,那么要是那位鸦先生真的说了什么,那K还不得直接心脏病病发而死?他到底是有多怕唐晓翼啊?怕那个美丽得过了分的少年。
看K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了,千秋便靠近K,少女的面容染上了一分诡谲之气,她目光凝重的望着K:“父亲,事到如今您也不肯对我说真话么?”
K一愣,旋即一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得很,我是不该强撑着不同你们说。我以为还能再拖一会儿,但我没想到我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叫疾病打倒了……”
“您明明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她偏头一笑,起身离开,“不过你已说了这句话,那么我也算放心了。好好休息,父亲。”
踱到门边,仿佛察觉到K就在嘴边的挽留的话语,千秋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今天我很累了,您也需要休息。那么,晚安。”
她关上门,一回身,便看见了蒹葭站在窗边的孤独身影。
窗外是沉沉黑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她站在四面落白的走廊里,披散白发茕茕孑立,一袭日常系的白色裙子,蹬着绑带低跟皮鞋。她用手臂抱住自己,这是自我保护的姿势。
千秋顿了顿,终究还是不忍心就这样离开。她走近蒹葭,出其不意的从她身后抱住她:“对不起。”
蒹葭一惊,发觉是千秋后,原本紧绷的身体便放松下来。她也不回头,只浅浅的笑道:“你呀……”
有多无奈就有多惊喜。
幸好我还没有失去你。
“以后不要这么对父亲说话了。”蒹葭又说教她。
“说教就免了吧,蒹葭。”千秋故意拉长了声音,可怜兮兮的卖惨求饶,“我好累啊,今天在公司,明耀的人都好可怕啊——”
“说什么傻话呢,”蒹葭都被她的话逗笑了,“明明是你把别人欺负得说不出话来好吧。”
“我表现得很好嘛。”
“是是是,你表现得很好,影后秋谣。”
“我很喜欢这个头衔,要不我和木染提一下,哪天也去影视圈玩一玩、拿个什么奖回来玩玩?”
“你可以的,”蒹葭在千秋的臂弯里转过身,抚摸着千秋柔软的发顶,眸底一片一片全是温柔的闪光碎片,“你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千秋。”
千秋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些的蒹葭,突然抬起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真喜欢你呀,蒹葭。”她说。
* * *
古氏私人医院乱作一团。
所有人都在忙碌,跑上跑下,休息室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掌控全局的乃是古氏大小姐。
只见蒹葭面色冰寒,膝盖上放着电脑,一边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一边快速地对身边的人下达命令。她罕见的把头发尽数盘起搁在头顶,只有几绺散发在鬓角脑后轻轻颤抖,露出一张白皙干净的鹅蛋脸来,圆框眼镜在鼻尖上不住地抖动。六老板此刻拿出全部的魄力来统领全局。
K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他一睁开眼,便落入一双玫瑰眼眸当中,守护在他病床边的并不是他两个女儿当中的一个,而是萧处斋。
萧处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乌黑长发像缎子一样披在身上,勾着精巧的下颌。他穿着纯白的丝绸衬衫,领口缀着波浪状的荷叶边,羊腿袖留到小臂处,露出骨骼突兀优美的手腕。底下便是黑色西裤,没有穿鞋和袜子,赤脚踩在高级病房的白色长毛羊绒地毯上。
这个男人无论在哪里都在散发着自己的魅力,男女通吃的那款。
K满腹的问话被萧处斋的眼神逼停在了嘴边,他闭上了眼。
乌念从走廊那头走来,见所有人都神色匆匆,不禁蹙起眉毛。他随便拉住了一个人,问他:“发生什么了?是老爷出事了吗?”
那人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他的面具上后确定了他的身份,口气不禁恶劣起来:“你身为小姐的贴身侍卫,不知道吗?”
乌念的心都因为“小姐”两个字而高高地吊了起来:“小姐怎么了?”
从那人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都重重砸在乌念的心上:“小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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