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刺破窗杦，跃到相柳脸上。
相柳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毛球牢牢锁在怀中，毛球似也是觉得阳光刺眼，“啧”了一声，头转了方向，埋进了相柳的脖颈处。
相柳本不打算吵醒毛球的 ，可抱得太紧了，根本挣脱不开。
没办法，相柳只好轻轻地拍了拍了毛球，“快松开，今日有正事要处理呢。”
毛球哼唧哼唧了半天，终是理智战胜了情感，挣扎地抬头，“不睡了，不睡了，我同你一起去。”
看着毛球一脸睡眼惺忪，相柳揉了揉额角，“算了，你接着睡吧。”
“不行，不行。”这下毛球也不拖延了，麻溜地起床了。
相柳也没再坚持，第一次初尝情爱滋味的可不只毛球一个啊，谁又不想爱人陪在身边呢？
“怎么样，想好了吗？”
背着光，玟小六看不清相柳脸上的表情，玟小六只是恹恹地说：“还在想，我好渴，要先喝点水。”
相柳冷笑一声，也不欲与其多言，“把他带出来。”而一旁毛球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这两个人看着挺割裂的，但莫名又很融洽，旁人插不上去一点。
玟小六自嘲地笑了，也觉得自己真是心大，死到临头，还想着这些，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两个士兵拖着玟小六出来。
相柳淡淡说：“鞭笞，二十！”
军队的鞭笞之刑能把最奸猾的妖兵打到畏惧，其痛苦可想而知，非常人可以忍受。
玟小六自然也撑不住，只是不知他能撑多久。
“唰”“唰”鞭子声的破空声，一声接着一声。
玟小六扯着嗓子大叫“想好了…想好了”
二十鞭打完，相柳眼皮也未抬，“真想好了？”
玟小六喘着气说：“想好了，小人愿意，只有三个条件。”
“继续。”
鞭子又甩下来，玟小六哀嚎：“两个，就两个……”
二十鞭打完，玟小六已是皮开肉绽。
“还有条件吗？”
玟小六满头大汗，嘴角也被咬破，血顺着唇角下流，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就…是，打…死…我，也…有…一…个…条…件。”
听他说话，毛球急得不行。
相柳皮笑肉不笑，“说。”，倒是毛球对玟小六产生了几分敬意，心中对其高看了几分。
“我…不…离开…清水镇。”
倒是个有脑子的，毛球腹诽。
相柳更是明白，面无表情地盯着玟小六看，惹得毛球伸手挠了挠他手心，相柳反手将人扣住。
这次，玟小六没有退缩，他死死地盯着相柳，用眼神表示若是不同意，他宁愿被打死。
两妖对峙了良久，相柳才松口：“可以。”
闻言，玟小六身子一软，彻底瘫倒在地。
毛球招来医师替玟小六上药。
“你只需帮我配置些药物，平时里随你做什么，但传召你时，必须听令。”相柳淡淡地说。
玟小六眼珠一转，又开始装傻：“这当然没问题，但小人只是个赤脚医生，实在害怕配不来大人你想要的药物。”
“我耐心有限，你再装呆弄痴，不如直接让你变成傻子，如何？”相柳在笑，但眼中的冷意能将玟小六刺穿。
玟小六心中一慌，不敢造次“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就在这时，士兵前来通报：“大人，有人私闯兵营。”
相柳正要出去，毛球按住了他，“我去看看吧。”相柳颔首。
毛球一出去，便看到一身着布衣的男子，样貌清俊，虽衣着简陋，却不掩其气度。
毛球心中更纳闷了，“来者何人？竟擅闯辰荣义军军营？怎么嫌活得长了？”一开口还是熟悉的嚣张味道。
那人也不在意，“叶十七，前来寻小六。”
营内的玟小六闻言内心激荡，向相柳哀求道：“他只是我的仆人，还请大人不要伤害他。”
叶十七听到玟小六的声音，正准备强闯 ，其灵力竟将阻挡他的士兵都打开了。
毛球看到这一幕，眉毛微挑，亲自动手。叶十七也不躲，可没想到毛球径直接下来这一招。
叶十七眼睛不由瞪大了，满脸讶然。可毛球却并未停下，反手向叶十七袭来。
玟小六听到营外的打斗声心焦不已，“十七，不要动手，听话。”
“晚了，他想动也动不了了。”毛球懒洋洋的声音从营外传来，压着叶十七走了进来。
“十七？”玟小六失声尖叫。
“我没事。”叶十七安抚地向玟小六笑了笑。
相柳看着叶十七，若有所思。
叶十七却也只是盯着相柳，“我要带小六走。”
“嗤”毛球笑了，“你可带不走他。”边说手上又加了几分劲，叶十七一个踉跄。
“大人，求求您放过他吧，小的已经是您的人了。”玟小六苦苦哀求。
相柳尚未有什么反应，毛球却炸了：“你瞎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玟小六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是小人嘴拙 ，是小人嘴拙。小人已决定为大人效命，自是不会违背大人啊。”
相柳还是没有说话，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让我带小六走，日后我会替你做一件事。”叶十七缓缓说道。
这下，相柳才起了兴趣，勾起了唇角，“好，毛球，让他们走吧。”
玟小六闻言身体一僵。
毛球直接松手，走至相柳身旁。
直至两个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毛球才开口：“那两人身份不简单啊。”
相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毛球觉得被小瞧了，气的耳朵都红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大爷又不是蠢的什么都不知道！”
相柳伸出手指勾了勾毛球的小指。
“哼。”
十指相扣。
“清水镇最近可来了不少有意思的人呢。”相柳眼中闪过杀意。
“需要我动手吗？”毛球偏着脑袋望向相柳。
“毛球，不要那么粗暴。”
看到毛球耳朵又浮上一层红色 ，相柳这才满意。
逗雕，最有意思了。
“再观望一段时间吧。嗯？”相柳也歪头看向毛球。
“嗯。”毛球闷声道，这下是脸红了。
毛球总觉得自己被拿捏了。
“对了，最近找个空，请将离吃饭吧。她先前就说了，等我们在一起时，让我请她吃饭。”毛球期待着相柳的回答。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将他的好友介绍自己的爱人，也是第一次将他的爱人介绍给他的好友。
“好啊。”
相柳唇角弯弯 ，毛球眉眼弯弯。
“哟，终于是等到你们请我吃饭了。”将离一脸打趣。
“因为最近忙呢。”毛球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切，忙不忙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将离看向相柳“可算见到真人，你是不知道毛球那段时间”
“快吃，快吃。”毛球急忙打断，“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毛球脸都涨红了。
将离耸了耸肩，行吧，就给这只雕留点面子吧。
望着两人的互动，相柳挑了挑眉。
对上相柳的眼神，毛球讨好的笑了笑。
将离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相柳倒了一杯酒，敬将离，“感谢你对毛球平日里的照顾。”
将离也没推让，接下了这杯酒：“应该的，朋友就应该照顾点啊。也祝福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啊。不然啊，我真怕我家门被拍烂。”
“什么嘛”毛球在一旁小声嘟囔。
“会的。”相柳笑得一脸温柔。
将离也未再多言。
就这样，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举杯推盏，脸上都充满了笑意。
这样的情景是相柳从未想到过，在这之前，在很久之前，他都从未想过自己能靠近幸福，甚至拥有幸福。真好。
酒不自醉人自醉，相柳越喝越多，脸是越来越红，眼神也逐渐发直。
“相柳？喝醉了吗？不应该啊，相柳酒量很好的。”
相柳直接倒入毛球怀中，“困，睡觉。”话音刚落，眼睛就闭上了。
不是，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哼，我这可不是一般的酒。”将离丝毫不掩饰其骄傲。
看着毛球一脸担忧，“没事的，睡醒了就好了。”
“那就好。”毛球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个姿势，让相柳靠着更舒服。
将离看着毛球许久没说话。
“有事你就直说，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毛球一脸认真。
“唉。”将离长叹了口气。
“你想过以后吗？”
“什么意思？”毛球不解。
“身为辰荣义军军师的相柳，会放弃他背负的恩情，会抛弃他的袍泽吗？
辰荣义军对上西炎，不异于以卵击石。而二者必有一战，不可避免 。
到时候，你们又该如何呢？”
将离的声音放得又低又沉，却像一块巨石压在毛球心间喘不上来气。
毛球良久没有说话，将离也只是在一旁默默喝酒。
毛球隔着空气，用手指临摹相柳的轮廓，眼中不自觉布满了笑意与温情，“我知道的。只是我之前一直都在忽略这个问题罢了。没想到你竟如此直接，一下点破了。”毛球笑得有些无奈。
将离其实已经能猜到答案了。
“我何尝不知道呢？相柳放不下他的恩情，更不会抛弃他的袍泽。
哪怕是为了我也不行。
可我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相柳啊。
相柳先是相柳，然后才是我的爱人。
辰荣义军不是西炎的对手，你说的不错 ，就好比以卵击石。
可是有些事是必须要去做的。可能最后我们都会战死沙场吧。
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要是有人要伤害他，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上去吧。”毛球说得缓慢又及其坚定。
将离握着酒杯的手颤了颤。
“唉。”
满屋寂静，只余一声长叹。
对于毛球能压制住叶十七，我只想说毛球就是厉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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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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