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明,苏漓打算先去探寻魏无羡等人的居所,以便她夜间行事更加方便。
刚至别院,便瞧见一抹鲜红的身影走了进去。
温情?
苏漓并不意外,这温情本就是温氏中人,出现在这岐山教化司自是情理之中,不过,她此番前来,也是来找魏无羡等人的?
苏漓不过多揣测,直接尾随其后,幸而,她此刻正以温氏弟子的身份作为掩护,守门之人并未多加盘问便放了行。
很快,苏漓跟踪温情来到一处厢房,她留意到,每间供听训弟子居住的厢房前,均有两名守门弟子肃立,神情专注,应是防止他们随意外出所派。
这哪里是来听训的,简直跟坐牢有何不同?
以防万一,苏漓顺手拿起一把扫帚,假装清扫着地面,实则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不得不说,她这听墙角的本事,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
正好江澄开了门,一眼便瞧见了寻来的温情,他的神色间满是焦急不安,从两人的对话中苏漓得知,蓝湛和金子轩都已安然返回各自的厢房,唯独魏无羡被温晁带走,此刻下落不明。
苏漓暗道不妙,这温晁向来阴险狠毒,修为不高,那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魏无羡落入他手中,恐怕凶多吉少。
思及此,苏漓愈发担心起魏无羡起来,握住扫帚的手指不禁用上了力。
在这岐山之内,欲寻魏无羡的下落,无异于海底捞针。但观温情的样子,似猜到些什么,为今之计她只能暗中尾随温情,看能否顺利的找到魏无羡。
苏漓轻手轻脚地放下扫帚,随后悄无声息地跟上了温情。
温情行走间,脚步虽稳却略显急促,似乎心中也藏着几分焦虑,这让苏漓更加确信,她或许真的掌握了一些关于魏无羡的线索。
夜色低垂,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苏漓穿梭于暗处,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巧妙地避开了巡逻的弟子,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
一路跟踪下来,温情最终只是回到了她自己的别院,苏漓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不甘,她总觉得温情应是知晓些什么的。于是,她并未急于离去,而是选择等待天色更加暗沉之后,看看温情是否会有所行动。
这一等非但没有等来温情,反而目睹了一名少年悄然自别院内走出,他步伐轻盈,显得异常小心翼翼,这举动反而更像是名做贼心虚的小偷。
苏漓稍作沉吟,便决定跟随这位少年,探明他究竟意欲何为。
穿过几道曲折的回廊,少年最终停在了一处院落外。
这院落,她曾独自探访过一次,院内有座石门,是通往地牢的入口,往昔此处空旷无人,而今却多了两名弟子守在了石门前。
难道说,魏无羡被关在这地牢内?
很快,从少年的举动,苏漓立马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只见那位少年同样隐匿于幽暗之中,双手灵巧地操持着两块石头,指尖翻飞间,两块石头如同有灵性的箭矢,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守门弟子的后脑,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瞬间瘫倒在地。
少年趁机溜入地牢,担心地牢通道狭窄容易暴露行踪,苏漓特地等他先行进入片刻后,才打算入内。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在她尚未动身之际,一抹红色的身影已率先闪入地牢之中。
这倒是让她意外,原来这温情早就跟来了,可为何不与那少年同行呢?苏漓压下心头的疑惑,跟了进去
地牢之内,昏暗的烛光摇曳,映照着斑驳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与霉腐的气息。苏漓屏住呼吸,紧贴着石壁,利用微弱的视线摸索着,这里的每一声回响都仿佛被放大了数倍,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深入,她逐渐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微弱呻吟声,那声音虽断断续续,但苏漓一听便知,那正是魏无羡!心中的焦虑瞬间化作了行动的力量,她更加谨慎地前行,每一步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终于,在走廊尽头,她看到了那扇紧闭的铁门,以及门后隐约可见的人影。
少年正蹲坐在铁门前,与魏无羡低声细语说着什么,苏漓这才得知,原来那少年正是温情的弟弟温宁。
这温宁品性倒也善良憨厚,他竟悄悄地为魏无羡送来了灵药,全然不顾可能被抓的风险。
有趣的是,温宁或许并未察觉,他的姐姐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这一幕,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门内,魏无羡的身影蜷缩成一团,衣衫褴褛,满身伤痕,显得异常虚弱。
果然是他。
苏漓的心猛地一揪,看着魏无羡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去的冲动,她呼出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荡,继续潜伏在暗处。
没过多久,温宁结束了与魏无羡的交谈,唯恐逗留过久引起巡逻的注意,他不得不迅速离开现场。
这座地牢仅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为避免与这姐弟俩正面相遇,苏漓不得不先行退出,等他们离去后,苏漓这才开始行动。
为确保万无一失,她给两个守门的人贴上了一道让人沉睡的符篆,防止他们突然醒来,随后将他们的身躯倚靠在石门之旁,摆出一副站立的摸样,掩人耳目。
眼尖的她敏锐地发现,其中一人腰间似乎悬挂着一串钥匙,于是迅速上前,毫不犹豫地将钥匙扯了下来。
行至铁门外,苏漓将钥匙对准了锁孔,随着“咔嚓”一声轻响,锁芯转动,铁门发出沉重的吱嘎声,缓缓向两侧敞开。苏漓的心跳也随之加速,她快步跨过门槛,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魏无羡的身影。
“魏无羡!”她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难以掩饰的关切。
魏无羡此刻正蜷缩在阴暗的角落,手脚以及脖颈,均被沉重的铁链紧紧锁住,浑身布满了斑驳的伤痕与血迹,他脸色苍白,双眸紧闭,似是陷入了昏迷之中,即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也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皮,始终未能睁开双眼。
不远处,一只庞大的黑色灵犬静静地匍匐在地面上,陷入沉睡,如果不是身上的银针作祟,恐怕在苏漓踏入此地的瞬间,它便会猛然跃起,发起猛烈攻击。
看这银针的样式像是温情所为,这两姐弟倒是与温氏其他人不同,至少在品性上应是良善之辈。
温晁这个混蛋,明知道魏无羡怕狗,故意放灵犬来折磨他是吧!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简直难以想象,当时的魏无羡是被何种恐惧所缠绕,又是凭借着怎样超乎常人的毅力才得以支撑到现在。
苏漓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她紧握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杀气在一瞬间爆发,仿若实质的灵力波动在狭小的牢房内震荡开来。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苏漓明白此刻不是冲动行事的时候,首要任务得赶紧为魏无羡疗伤。
从未见过他如此摸样,苏漓心中满是疼惜,轻柔地将魏无羡扶起,让他倚靠在自己的肩上,指尖白光闪烁,点在魏无羡眉心,瞬间,一股股灵力自她的指端溢出,流淌进魏无羡的体内。
苏漓心中焦急,却又不敢加大灵力输出,生怕适得其反。
终于,随着灵力的缓缓注入,魏无羡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展,但依旧未完全苏醒。
感受到魏无羡的气息渐渐趋于平稳,苏漓心中一松,停止了灵力的输送,小心翼翼地将少年平放在地面上。她俯身细察,开始逐一审视他身上的伤痕。
这些伤痕,既有鞭打留下的痕迹,又有野兽撕咬的惨烈,显然是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折磨。
心中的无名怒火再度腾起,却又被苏漓硬生生地压制了下去。她紧咬下唇,强忍着内心的波动,从乾坤袋中取出药酒,喂给魏无羡,随后又细心地将其一点一滴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之上。
可恼的是,她此番出门过于匆忙,没有携带效果极佳的疗伤灵药,而她所拥有的菩提血,虽能清灵识克邪祟,却并无疗伤之效,只能勉强以这药酒替代,权作应急之用。
处理完他身上最为触目惊心的伤口后,魏无羡的气息愈发稳定,苏漓的神色也终于舒缓了一点。
不知是否因苏漓的治疗渐显成效,在昏沉中,魏无羡感觉到有人守在一旁,身上的痛楚悄然减轻,那气息,他感到异常熟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愿望,想要睁开眼帘一探究竟,然而,眼皮却仿佛被千斤重石压住,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睁开分毫。
“魏无羡啊魏无羡,你平日里总是爱逞强,可是将云梦江氏那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你那符篆之术不是挺了得的吗,怎么一见着狗,就什么都忘了。”
在确保魏无羡没有生命危险后,苏漓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她转而细细审视起当前的局势,意识到即刻将魏无羡带出此地实属不易,毕竟,即便是她苏漓再厉害,也尚无以一己之力对抗众多修真之人的能力。
为今之计,只有让魏无羡在地牢中多留片刻,明日温晁定会前来探视他的情况,若见他安然无恙,自无多余理由再行刁难,毕竟他们身为仙门百家之首,这颜面与声望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温晁,这仇,我苏漓可记下了。”
苏漓此生之中,第一次对某个人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强烈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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