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亥时已过,两人都已醉意朦胧,苏漓再难抗拒酒精的侵袭,倚靠在房檐之上沉沉睡去,微风轻拂,带着些许凉意,奈何少女此刻却是浑然不觉。相比之下,身旁的少年似乎还保持着一丝微弱的清醒,但亦难掩醉态。

望着身旁酣睡的少女,魏无羡推了推,发现苏漓确实是醉的不省人事。他轻声唤道:“喂喂,苏漓,怎么就醉了?你这酒量还赶不上我。”

试图将少女送入屋内,魏无羡扶着苏漓从屋顶跃下,却不料眼前的之人竟踉跄着朝前扑去。他反应敏捷,迅速用一只手稳稳地扶住苏漓的肩膀,同时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以确保不会跌倒。

原本仅靠着一支不太称手的树枝盘起的青丝,此刻却如瀑布般散落,凌乱的发丝携带着少女特有的莲花清香,轻轻拂过魏无羡的脸庞。

魏无羡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目光不由自主地多停留在苏漓身上几瞬。尽管她的脸颊通红,却难以遮掩少女秀丽的脸庞,并非美得惊世骇俗,却是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娇艳动人,令人眼前一亮。

许是因为酒精作用,魏无羡摇头,想要驱散脑海中突如其来的纷乱思绪。他扶着苏漓,将她带入屋内,屋内陈设简单,透出一股宁静而淡雅的气息,魏无羡轻柔地将苏漓安置在床榻之上,细心地盖好被褥,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却惊愕地发现自己束发的带子竟被苏漓紧紧地握在手中。这一瞬间的拉扯让他感到头皮发麻,连那微醺的酒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觉驱散了几分。

“我今日就带了这一条发带,怎就抓住了它。”魏无羡试图从苏漓手中夺回那条红色的发带,哪知熟睡中的苏漓,气力却一点也不小,仿若抓住了什么心爱之物,任凭魏无羡如何小心翼翼地尝试,如何费尽心思地拉扯,都无法从中夺回一丝一毫。

或许是魏无羡的频繁动作令苏漓心生烦躁,她在睡梦中猛地一拽,猝不及防之下,竟被苏漓生生拽倒在旁。魏无羡反应迅速,急忙用双臂支撑身体,才避免了直接压在苏漓身上的尴尬局面。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他心中难以抑制地发出哀嚎,深感苏漓似乎在报复今日在比试中所开的小玩笑。

两人的脸庞贴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每一次呼吸声,仿若被空气放大,清晰可闻。魏无羡急忙按住胸口,试图平复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却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夜晚中尤为明显,犹如擂鼓般响亮。

见苏漓毫无反应,魏无羡松了口气,对于先前试图从苏漓手中夺回发带的念头,他此刻选择放弃。

“我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一喝醉酒这力气跟头牛似的。”

忍不住感叹一声,为了避免继续尴尬,魏无羡只得解开系在头上的束发带,任由发丝自然垂落,洒满肩头,配合着那张俊逸的脸庞,虽显几分凌乱,却更添一抹难以言喻的美感。

“苏漓啊苏漓,是不是想要报复我刚才害你摔碎玉簪啊?” 他心中暗自猜测,苏漓定是想要看到他狼狈不堪、披头散发地回去,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

这般想来,魏无羡深感无奈,轻轻地在苏漓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比剑我可能赢不了你,比喝酒,你却远远不及我,这回是我赢了吧。”

许是魏无羡的话语传入耳中,苏漓原本捏住发带的手竟不由自主地紧贴在胸前,神情紧张,仿佛担心有人会夺走她的宝贝一般,这般模样却意外地透出一股莫名的可爱。

“魏无羡,你还我簪子,50两,很贵。”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魏无羡猝然一惊,他瞥见苏漓依旧紧闭双眼,心中不禁松了口气,轻拭去额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暗自庆幸,原来只是在说梦话,他误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对方察觉。

这醉酒后的梦呓,那50两,确实不菲,想必苏漓对此物确实是情有独钟。

思绪至此,魏无羡缓缓站起步至桌前,取出纸笔,开始专注地书写,字迹流畅有力。书写完毕,他微微倾身,轻柔地吹散信纸上尚未散去的墨香,然后用桌上的茶杯稳稳压住信纸,以防风儿将其带走。

回头瞥了一眼苏漓,魏无羡默默地在心中道了一声晚安,随后轻手轻脚地掩上门扉,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曙光微微透过窗棂,宿醉的苏漓捂着发痛的额头缓缓醒来。她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闺房的雅致帷幔,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手中突兀出现的红色发带,那鲜艳的色彩犹如烈火般炽热,扎眼而引人注目。

“这不是……魏无羡的发带?” 她昨晚做了什么,怎么感觉断片一般。

苏漓心中疑惑重重,努力回忆昨晚的点滴,却只能捕捉到一些零碎的片段。她记得两人饮酒赏月,相谈甚欢,但为何她会拿着他的发带,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轻抚着手中的红色发带,仿佛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温暖和淡淡的酒香。

果然不能多喝酒,酒色害人啊。

口干舌燥,苏漓起身想要喝杯茶水去去酒气,一眼便捕捉到了桌上被茶杯压着的信件。

致苏漓:

昨日酒醉,魏婴唐突送至闺房,然想起摔碎之物属实愧疚万分,应属苏漓心爱之物。为表歉意,暂以发带为证,待他日重新为苏漓觅得良物,届时,再还魏婴束发之物即可。

愿苏漓一路平安,期盼早日重逢,归期如约。

魏婴留。

苏漓拿起信件,仔细阅读着信上的内容。原来昨晚记忆断层,是因为她醉得太厉害了。

但愿别又干了什么出格的事。

苏漓不禁扶额。她的醉酒往事千奇百怪,她曾倚着师傅的长生剑,酣然入睡直至天明,也曾醉的稀里糊涂,冒然揽住路边的小姑娘,口中还信誓旦旦地宣称要娶她为妻,令人啼笑皆非。

那摔碎的玉簪其实也只是寻常之物,只是伴随多年,早已习惯以之挽发。她唇角轻扬,心中涌起一丝温暖,对魏无羡的好感也在悄然之间,多了几分。

轻轻将发带绕在手指上,仿佛能感受到魏无羡那独特的温柔,苏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休憩片刻,苏漓与管事的掌柜吩咐了几句,嘱咐若魏无羡前来饮酒,直接呈上仙人醉即可。交代完诸多事宜,苏漓便离开酒肆,踏上了前往姑苏的旅程。

姑苏与云梦相隔甚远,光靠脚程需耗费两、三个月的时间,如若御剑飞行,短短几日便能抵达。苏漓并未选择御剑疾行,而是一人一马,沿途游山玩水,悠然自得。

与往日装扮不同,她身着一袭月白色劲装,显得英姿飒爽,束起的长发随风轻舞,飘逸而灵动,发间点缀的红色发带,如同烈火中的一抹亮色,引人注目。

旅途中苏漓也曾路见不平,甚至还随手除了几次不大不小的邪祟。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经意间,三个月的时间已悄然流逝。

姑苏云霓镇

素闻姑苏自古便以秀丽的山峦为胜景,而碧波荡漾的水域则紧随其后,两者交相辉映。

仙门五大世家之一姑苏蓝氏,以雅正为训,精通音律之道,家族所居之地名为云深不知处,此地风光秀丽,山青水秀,云雾缭绕,宛如一幅天然画卷。蓝氏子弟皆身着白衣,佩戴卷云纹抹额,以约束自我,雅正端方著称。

姑苏天子笑,云梦仙人醉。

天子笑正是姑苏盛产的佳酿,比之仙人醉还要历史悠久。

苏漓并非首次踏足姑苏这片土地,她师傅好酒,昔日与师傅修行时,为了品尝这享誉天下的美酒,更是在姑苏的云霓镇长久居住,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然而,时光荏苒,苏漓再次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却已物是人非,她沿着记忆中的小径前行。记得当年,她与师傅在镇上酒馆论道,立志要酿出比之天子笑还要香醇的美酒,那些日子仿佛就在昨日,却又遥不可及。

行至镇尾,一座破旧的小院映入眼帘,苏漓驻足凝视,心中五味杂陈。

推门而入,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依旧摆放得整整齐齐,仿佛还回荡着当年师徒二人把酒言欢的笑声。墙角的那棵老槐树,也依旧枝繁叶茂,见证了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苏漓轻抚着石桌,指尖传来粗糙而冰冷的触感,她仿佛能感受到师傅当年在此留下的温度。

老槐树下,一座墓碑矗立在侧。

“师傅我来看你了。”

苏漓低声细语,无人知晓,昔年一柄长生剑挑各大世家,所向披靡的“逍遥散人”,竟在十年前早已离世。

墓碑之上,青苔布满略显斑驳,苏漓未曾为逍遥散人刻下任何文字,只是依照他临终前的遗愿,立了这块无字碑。

“师傅,这些年来我忙于酒肆的琐事,未能来看你,有没有特别的想念徒儿我啊?你心仪已久的佳酿我终于酿成,特意为它取名“仙人醉”,如今这“仙人醉”已与“天子笑”齐名,有没有觉得徒儿给你长脸?”将仙人醉摆置碑前,苏漓自顾自地拿出一壶酒独酌,倚靠着墓碑喃喃自语。

“老酒鬼,一声不吭的走,也不好好与你这唯一的徒弟道个别,这几百年简直越活越回去了啊。”

“今日就罚你不准喝我新酿的酒。”

“老酒鬼,这世间情爱究竟是何物,竟能让你甘愿舍弃百年修为?你可曾知晓,当日我亲自为你收敛遗体时,我有多难受。”作为世间唯二知晓苏漓秘密的人,如今却长眠于地下,那位曾经渴望飞升,追求逍遥自在的散人,终究因无法参透情爱,自断百年修为,遗憾陨落。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苏漓在这纷繁世间,对于前几种苦楚已有诸多观察与体验。然而,唯独这“爱别离”之苦,对未曾涉足情爱的苏漓而言,却是难以触及之境。

“老酒鬼,我新结识了一位新朋友,名魏婴,字无羡,和你一样嗜酒如命,就是这性子张狂了点,人也古灵精怪,但这行侠仗义、锄奸扶弱的品性与你年轻时到颇为相似,这几年得亏有他相陪,否则你徒弟又得孤身一人,四海为家了。”

随心随性,任我逍遥,师傅,你到是随心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他的暗卫

在星际开密逃

贵妃娘娘千千岁

岁岁平安

春夜渡佛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陈情令]我护短!别惹!超凶的!
连载中笙笙不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