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杨震顺理成章的在季洁家住下了,卧室里新加了张床,窗台上多了几盆不知名的植物,除此之外,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强行入住的人眨巴着眼睛,言辞间极为恳切真诚,季洁工作压力大,他住在这只是想做好后勤保障,还让季洁别有什么心里负担,他们之间就是单纯的同居关系。季洁想起这话直想翻白眼,都同居了,还能单纯到哪去。
大斌子饥肠辘辘,顺着香味儿飘到煎饼摊前,“大姐,先来三套煎饼,都不要薄脆,一份不要香菜,一份不要葱。”
“辣椒要吗?”
“多来点。”
“西门有煎饼果子,西门有煎饼果子,还有没有要吃的?”
“4号位要两份双蛋加肠。”
“1号位不要土豆丝不要薄脆不要香菜,别的正常。”
“什么都不要,应该给你烙张饼……”
声音从对讲机中此起彼伏的传出,终于引来老郑的不满,“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对讲机给你们是让你们研究吃煎饼果子的?都抓紧吃,吃完给我回去蹲坑。”
季洁借着掩护接过煎饼,笑得见牙不见眼,车窗被咚咚敲了两下,杨震提着个大塑料袋钻进车里,“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你怎么来了,处里的事都忙完了?”
“都安排下去了,小黄盯着呢。”杨震从她手中拿过煎饼,“别吃这些了,我给你做了白灼菜心,清蒸鲈鱼,还有柿子牛肉,快尝尝。”
“闻着还真香,下班了不好好休息来回跑什么,不是让你在家里等吗。”
“明知故问,约了你那么多次都不给面子,我还不得亲自送到第一线,后勤部长可不是白当的。我一听王显民有动静赶忙就过来了,生怕错过你生擒匪徒的英勇场面,怎么样,你们这什么情况?”
季洁向窗外努努嘴,“这不,盯了好几天了,他这个套路和他哥哥当年一模一样,我总觉得他在故意耍咱们。”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知道他是想继续干点坏事还是要声东击西,别想了,快吃饭吧,一会都凉了。”
季洁拎起饭盒就要下车,“大伙都没吃呢,我得给他们送点。”
哎!杨震拉住她,“你先别走啊,我还有东西要给你。”杨震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小小的布袋,“当年你送我的护身符被我弄丢了,现在我再还你一个,这颗子弹是从我腰里取出来的,它会保佑你平安的。”
季洁把那颗子弹紧紧攥在掌心,心中不免怅然,杨震猜到她的脑内小剧场又要上演悲情大戏,抢先一步开口,“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
“好啊,你学我!”季洁悲伤的情绪只开了个头,放下东西去捂他的嘴,“你笑话我!”
“我心疼你。”
“……”
季洁还不太习惯他这套流氓话,红着脸道,“我,我还是去给他们送点吃的。”杨震再次拉住她,“你等会,我还有件事。”
杨震搓着手,欲言又止,“那个…我今天其实是来自首的,那天我不是和一个女的吃饭吗,什么事都没有,她也是法制口的,来咱们这交流学习,当天吃饭的还有挺多人,就是你看见的时候只有我们俩。”
季洁挑着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知道你这属于什么吗,此地无银。”
“那你不生我气吧!”
“我怎么会是这么小气的人。”
那就好,杨震得寸进尺,“看在我跑这么远的份上,那你亲我一下?”
“你把眼睛闭上。”
杨震乖乖照做,期待着闭上眼,只听见车门咣当一声,季洁提着东西一溜烟儿跑走了,“你自己慢慢等吧。”
十一假期过后,杨震接到通知要去党校培训,几十个中层干部,名额只有两个,任谁都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可杨震不想去,现在不是时候。
王显民逃逸,八百万赃款不知所踪,王显民躲在暗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给他们致命一击,815的教训太惨重,惨重到他们再也承受不了任何后果,杨震太清楚这个案子对季洁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放心。
孙局气的直拍桌子,“社会实践你可以不去,集中学习就两周,两周的时间还长吗,什么事这么着急,两周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你年纪轻,局里的人心里八百个不服,要不是你这几年干的不错,我会力排众议让你去?”孙局嘴上说他,到底是舍不得好苗子,杨震还想再说,孙局不耐烦地挥手制止,“明天下午两点准时到党校报道,这次要是拿不回优秀你就给我滚蛋。”
杨震这一下午被训得头昏脑胀,回到处里,季洁正在办公室等他。杨震对季洁的到来颇感意外,她没去满世界的找王显民反倒来了他这。
“老郑说你明天要去学习,我特意来恭喜你的,可以啊杨处长,年轻有为。”
“八字没一撇的事,有什么好恭喜的。”杨震摘下警帽,向后拢了拢头发,“我不打算去了。”
“多少人挤破头还去不上,你犯傻呀!赶快,换上衣服跟我走。”
“去哪?”
季洁笑意盈盈,“放了你那么多回鸽子,今天我请你吃饭。”
“上次来这家餐厅还是和老谭一起,我其实不太习惯这种环境,但不得不说,这儿确实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杨震拍拍胸口,“好险,看来我们那时差点就错过了。”
“杨震,你相信我吗?”季洁看着他的眼睛,“你相信我能破了815吗?”
“我信,我信你。”
杨震拔出瓶口的木塞,“这瓶红酒原本是想等案子破了再拿出来的,今天咱们就把它喝了,就算提前为你庆功。”杨震举起酒杯,“我得替老六组谢谢你。”
酒液入喉,辣的人眼眶发热,季洁把杨震的样子一遍遍烙在心里,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季洁,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如果我在那场枪战中牺牲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永远把你记在心里,然后好好活着。”季洁举杯在他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安心去学习吧,我等你回来,我说过,从不骗你!”
没人知道这个吻是怎么开始的,他们纠缠着进了门,拼命攫取着彼此的空气,像遵循着生的本能。
身上的衣服突然发动暴乱,在脚边虬结成一团,他们无比艰难的穿越一道道门,又狠狠地摔在床上。
此前他们谁都没有仔细想过,今后会怎样在一起生活,他们之间的感情从萌发到依恋,到难舍到深情,在日复一日中逐渐加深,终于在这个夜晚集中爆发了。
一粒粒圆润的纽扣在他指尖顽强的抵抗着,宛如一道紧锁的大门,他洞悉到门内神圣的内核,纯洁、庄重、不容侵犯,杨震在她胸前骤然停住,像怕惊跑一尾小鱼,小心翼翼的等待着答案。
季洁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热烈的回应着他,于是那扇坚固的大门便如同一块投入水中的方糖,倏忽间甜蜜的融化了。
手指沿着他的脊柱一路向下,很快触到了那道长长的疤痕,那疤痕因着增生的缘故变得凹凸不平,季洁随着身体的律动从疤痕的一端细细摸索着,随着杨震的引导逐渐前行,像颠簸着翻越一道道山谷,在他们面前,一切的困难都不是困难,所有的危险都不是危险,什么都不能阻挡他们,所有的彷徨与悔恨,都随着日月流转而去了……
他们酣畅淋漓的进行着这场旅程,在她终于触到那个圆圆的弹孔的那一刻,乘兴跨越了爱的高峰。
身体中的力量渐次复苏,重新注入每一处骨骼,每一片肌肤都被他的气息包裹着,杨震紧紧抱住季洁,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季洁,等我回来好吗,我好像没有你那么坚强。”
“好,我等着你!”季洁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气息,纵然这拥抱钳的她肋骨生疼,我不知怎样才能更爱你了,我想你看到我的心。
他们在拉扯的爱意中奋不顾身的靠近,一同坠入黑甜的睡梦里。
“说话算话!”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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