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北京

团建回来的路上雨就停了,我查了下天气预报,大概是刚才那场雨下透了的原因,一直持续到周五中午降水概率都变得很低。

对我来说这算是个好消息,坎肩也很开心,他准备等有太阳的时候把宿舍里所有的被子都抱出去晒一下。

到了周五,坎肩早早就等在客厅,见我开门就自告奋勇要帮我提行李。

我干脆转过身给他展示我这次全部的行李,没过几秒就听到身后传来憋笑失败的噗嗤声。

我回身怒目,坎肩不以为惧,甚至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第一个想出来让你背玩偶包的人简直是天才!”

“很奇怪吗?”虽然我对他的审美也不太信任,但我一向是承认自己没有什么穿搭天赋的,下意识就问出了口。

坎肩努力绷住嘴角,委婉地说我这样单独走在街上可能会成为拍花子的重点关注对象。

其实以吴山居伙计的身份正式接单之后,出于方便行动的考虑,日常打扮我都以简洁低调的款式为主,主打不看发型的话五米开外雌雄莫辨,旗袍只有偶尔才穿一下了。

这就导致熟一点的朋友误以为我现在是落魄到没有漂亮衣服穿,而他们刚好有一定经济实力又同情心泛滥,结果就是我的衣柜里逐渐塞满了花里胡哨的衣服,什么风格都有。

其中审美最离谱的是苏万,因为都在黑瞎子手下学过艺,他非要叫我师妹,等到终于线下见面的那天,他给我的见面礼就是一大包衣服……每一件都可以直接穿去漫展。

我很想问他是不是学医把脑子学坏了,干我们这行的在斗里穿洋装是要图一个中西合璧吗?又觉得第一次见面说话太不客气有点不合适,跟他说谢谢的时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苏万好像完全没听出来我违心的语气,还乐颠颠地说这都是让家里有女儿的同事帮忙参谋的,他同事看了我的照片,以为我顶多是要中考的年纪。末了他还突然给我来一句:对了师妹,你真成年了吗?

我直接反问他黎簇都没去举报吴邪雇佣童工,我成没成年很难猜吗?

——后来有段时间大家都在传黎簇威胁吴邪要举报他雇佣童工的事,但凡有人来问我,我一概回答没有头绪,但想必有人是头猪。

说起来我能和吴邪的朋友们熟起来也很奇妙,按理来说现在只有解家和吴邪来往最多,九门里其他几家我基本上接触不到,像霍秀秀这种当家人更不是我随便就能见到的。

不过我年初去北京的那次情况比较特殊,不是公干也有解家伙计接站,车上还专门捎了一沓赠票给我,话剧戏曲演奏会随便挑,都是前排的好位置,说是花儿爷没时间去,赠票大部分都会送人。

我本来是不想占这个便宜的,但又找不到太好的借口拒绝,就要了张当晚的话剧票,结果演出开始没多久就睡着了,散场的时候旁边坐的人很温柔地把我喊醒,主动和我搭话:“你是小花哥哥的徒弟?”

当时我难得睡个好觉,有点睡迷糊了,没反应过来这个语境里提到的人是谁,但是考虑到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所以我扯了个拙劣的谎,说这张票是别人拿来抵债的。

那人听完就笑了,说她是霍秀秀。既然我能拿到这个位置的票,不是解家人,那就是吴家的了。

我一边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一边跳起来跟她问好,霍秀秀笑吟吟地和我握了握手,让我跟她走……然后我就被她带去修了个刘海儿,衣服也换了一身新的。

后来我往北京跑得勤了,和霍秀秀也熟了起来,她对我倒是挺好,有空的时候就张罗着带我去玩,我想着见见世面总是好的,免得以后真碰上事儿了露怯,到时候连累吴山居都跟着丢人。

她和阿透都是很精致的女孩子,我要是以出工的规格跟她俩出门,基本上回来就得换身行头,所以这次见面为了少让霍秀秀破费,我也特意做了一些搭配,具体表现在背了这个容量堪忧的玩偶包。

——上次张家年会的时候吴邪把地址选在了电玩城,我姑且也是个纹了麒麟的,他统计人数的时候自然没忘记把我算上。那天有几个加起来快有五百岁的海字辈沉迷抓娃娃,我看他们战果颇丰瘾又大,就把自己的代币都给他们了。

他们可能觉得拿人手短,最后用抓上来的所有娃娃换了个毛绒背包非要让我收下……我推辞不过最后还是笑纳了,但至今都对这个包的灵感来源到底是兔子还是猫没有定论。

直到胖子刷身份证进了站我才意识到他说要送我指的不是送我去火车站,而是他也要去北京。不过他车票买得晚,和我不在同一个车厢,开车没多久他就晃荡过来,想和我旁边的人换个座。

坐我旁边的是个学生模样的女生,打量了胖子一眼,估计把他当成什么无耻狂徒了,也没说换还是不换,而是问我认识他吗?

我赶紧点头说是认识的,胖子还挺郑重地跟她道了谢,不过中间的位置对胖子的体型来说有点挤,最后是靠过道的人挪到中间让他坐外面,世界上果然还是好人多。

我和胖子中间隔着一个人,交流起来不是很方便,出于怕他当着别人的面蹦出什么业内黑话的考虑也没敢问他去北京是要办什么事,索性往小桌板上一趴,打开录音笔开始应付接下来必定会被检查的功课。

——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天,我好像也没有特别难过的感觉,日子至少还是能正常过下去的,可是一直维持着正常的世界突然就在某一天崩塌了。

胖子带我去七院挂了号,可我真没觉得自己问题有多严重,我只是不太容易睡着。

失眠导致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生活和工作,所以在诊室里无论对面怎样耐心地让我“随便聊聊”,我都没什么可说的。

最后医生让我想象,如果我现在站在天台,马上就要跳下去,会有一个人能让我放弃这个想法吗?

我盯着那对轻轻摇晃的珍珠耳坠,下意识就反问她我为什么会想跳下去?

倒不是我有多么想活,只是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寻死。

因为那个能让我想活的人也想让我活着。

除此之外他也没给我留下更多的话了,不过我上网冲浪的时候偶然发现这也不是全无解法,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是可以把一个非常想念却不在身边的人大致模拟出来的,市面上的软件数不胜数。

但可能因为我对他的了解也委实乏善可陈,很难用三言两语概括出一个足够真实的人,导致模拟出来的角色怎么看都很别扭。

又或者这才是被“大多数人”所需要的呢?千篇一律没有灵魂也没有关系,只要会说深情款款的动人情话就好了,反正只是程序而已,永远不吝向用户馈赠无条件的偏爱。

可是我觉得没意思,这样一点都不刘丧。

所以就更想他。

后来花儿爷在北京找了专家给我做心理疏导,那个专家比我想象中年轻很多,也不穿白大褂,反而打扮得像个商界精英。

……至少我在一楼见到他的时候毫不怀疑这里是一家颇有小资情调的餐吧,这种店就应该有一个穿成这样开店体验生活的富二代老板。

所以我直接上了二楼,没过一会儿我在一楼看见的那位也上来了,这时候我才知道这栋两层小洋楼都是他的工作室。

专家建议我写心情日记,而且为了他能尽快和我建立信任,最好是从我有印象以来的第一天开始,把高兴的事和不高兴的事都记下来,他每周都会根据这个来评估我的状态。

我觉得这种疗法是多少有点作用的,至少我会为了做这项作业而对身边的世界保持关注,入睡好像也变得没那么困难了。

从这之后我才开始有做记录的习惯,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文字是会有美化成分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推移模糊不清,如果不记录下来,总有一天会连可以回忆的东西都没有。

但是我写字很慢,大部分时间叙事也比较跳跃,为了省去打草稿和重写的时间,吴邪专门斥巨资给我买了个录音笔。

……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出电流声、录音十分钟充电两小时之外,勉强算它质量过关。

就在我自言自语的时候,旁边的人已经一脸怜悯地和胖子聊起来了:“兄弟,带闺女来北京治病的吧?唉,可惜了,小小年纪就老年痴呆……”

我压根就懒得搭理他,胖子却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跟人家说:“孩儿她爹妈工作忙,走不开,我这个当舅舅的带着来。”

我当即转头对着窗外狂翻白眼,心说忙什么忙,吴山居开门一星期都不见得能开出去一单……啊呸,我怎么还接受这个设定了?

——之前街坊邻居都以为我是吴山居老板的小孩,尽管吴邪看起来显然不是能和我差一个辈分的年纪,但这听起来总比潜规则什么的正常一点,所以大家都没在意,一直没有正式辟过谣;后面不知道怎么以讹传讹成吴邪是个单亲爸爸,离婚之后养了个小白脸,误会大到惊动了吴家二叔,之后街上就再也没人提这件事了。

不知道胖子给自己设定的身份属于哪个版本……

那人下车前还握着胖子的手泪眼婆娑,说一定要把闺女的病治好啊!胖子也握着他的手,说大哥你放心吧,一定一定。

我无语地目送胖子把人送下车,趁着临时停车的几分钟时间在站台依依惜别,心说有没有人能把他俩一起抓去专家那里检查一下,这到底是谁病得不轻啊!

1.无意冒犯但本人非心理专业也没经历过心理治疗,如果相关段落bug真的非常大请指出,我会修改。

2.本人过去及现在均不是盗笔IP内任何一个角色黑,只是爱玩抽象梗。

3.已经尽力压缩咯噔片段了所以不出意外本章应该是全文最咯噔的一章,但是不能保证不出意外。

4.我也很难想象主角之一竟然在13k字过后仍未正式出场,所以请刘丧下一章务必出场(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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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去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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