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数学课。
他总算是在课堂上看到老师，不过老师的待遇和早上的差不多，数学老师拍着桌案，同学们给个面子坐在课桌上，也仅是如此。
老师叫了两声安静，讲台同学们反而更加闹腾了，也就不做无用功。
手上拿着一叠试卷，随便点了一位同学：“你上来把试卷发一下。”
随手一点，就是商则宸。
老师也没想到这同学真会这么听话的上来发试卷。
商则宸略了一眼，是开学前的测试卷，分数很感人，满堂红。
真拿着骰子掷都掷不出这分数。
商则宸抖了下，从中抽出一张试卷，空白卷，上面只写着楚念遇三个大字。
很好，顶着这个名字考零分，他都喊不出口。
讲台上的麦克风一拿，将楚衡的试卷放在前面抖一下。
“我是今天刚到的新同学，人认识的不多，念到名字的出来拿试卷。”商则宸不当人时是真不当：“楚楚，零分。”
名字跟分数一起念，要多嘲讽有多嘲讽。
楚衡原本想看看不上去拿对方打算怎么做。
结果对方压根没管他上没上去拿，拿着张试卷继续说道。
“楚楚，但凡写个解字都有一分。”
“我以为这种基础题小学生都会做。”
楚衡将投影打开，试卷一放，然后那叠试卷给前桌一女生。
朝那女生微微一笑：“可以帮我发一下试卷吗？”
同学三魂丢了七魄点点头，拿着试卷就发起来。
事后女生觉得见鬼了，美色误人。
“楚楚，第一题你还能空出来，这不等式，只要上过小学都能做出来。”
楚衡看出来了，这小孩是在杀鸡儆猴。
大家看着商则宸教育楚衡一边听得心惊胆战，一边觉得商则宸讲得很通俗易懂，也试着跟着改。
都没有没意识到商则宸是故意给大家讲题的，只觉得有人敢当着校霸的面教育，多有意思。
同时觉得，原来这试卷这么简单吗？
他是讲每一道基础题时，再来几道最简单的同类型题讲。
然后发现有同学在思考时，还寻求认同的说：“你说是吧，这么简单的题型，你觉得楚楚是怎么想的。”
同学闷着头，对于这个在死神面前蹦迪的人，他一点都不敢有什么想法。
两节课结束，试卷刚好讲完最后一题：“楚楚，这么简单的题，下次可以试着再交一次白卷。”
这张试卷的确简单，全是高一最基础题型，大家听的进去也是有这个原因。
而且他是基本上把高一知识点拆分简化去讲，给个正常上完小学的同学都听得懂。
最主要还是看到一堆的个位数试卷，楚衡一点都不敢高估大家的基础，尽量用小学生都能听懂的例子来讲。
这种试卷要放在以前，花几分钟做大家都觉得纯粹浪废时间。
他这句话看了全班同学一眼，大家觉得是威胁。
等他说完，楚衡拖着步子走出来：“知道了，小朋友，试卷可以给我了？”
听了两节课嘲讽，校霸居然没骂人，也没动手，平日这种情况，要不直接上手，要不直接离开。
一旁站了两节课的数学老师觉得自己像个助手。
……
要不，老师让你当？
数学老师差点没哭出来，这是班上学生最听话的一次，还是学生讲的课。
直接问他，要不要当数学课代表。
商则宸看了这班同学，说道这学期，班长应该还没选，那我当班长。
放学时，楚衡是跟着商则宸一起出的校门。
“你这么用心他们也不会知道，下次再这样讲，大家就不会领情了。”
看到今天楚衡在台上讲课，也不想扫兴，只是这次是借自己的势，但这个方法不能每次都用。
“下次会有别的方法的。”这一点商则宸也清楚。
这次是大家没反应过来，可能更多人还是觉得看到校霸被骂挺有意思的，这种态度下听完，多多少少有些看戏的心里在。
他想了想，说道：“人的大脑是有奖励机制的。”
“什么意思？”
“我加了老师的微信，让他出今天讲的基础题型100道，题型差不多的，最好比今天简单，当作明天随堂测。”
楚衡想了一下那张试卷，沉默了。
忍了一会，最后实在忍不住“你怎么不干脆直接让老师出小学的题。”
很可爱，这种带点郁闷的吐槽，仿佛看到当年小楚衡的影子，他习惯的伸手放到楚衡头上，揉了下。
楚衡微微眯着眼，拍了一下他的手：“所以，你是真的躺了八年。”
像是被猎物盯紧一般，带着试探性。
并没有等到答案，因为这时，对方电话响起。
“严析哥？”商则宸接了电话，看着旁边的人，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反而要继续听下去的意图很明显：“嗯…没，没被欺负。”
“也是，你没欺负别人就不错。”
“小严医生别拆台、不，我怎么会欺负别人。”
“你打电话来是为了确认这个？”商则宸指腹揉了揉眉间，将那副看起来不怎么样的黑框眼镜摘下，放进书包。
听到对方带些担忧的温柔询问，再理所当然也觉得不好意思，严析太过真诚。
“不用担心，认识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孩。”他看楚衡时带上了几分温柔。
楚衡看着他，然后，后知后觉发现对方口中那个可爱的小孩是在说自己时，突然觉得，见鬼了。
就听到对方那边传来略带熟悉的声音说道：“你自己还是小朋友，谁还能被你叫小孩。”
“严析哥……”
“不过现在的确有一件麻烦的事情，没住的地方。”
“住不惯宿舍，给了我一张50的饭卡，说是一星期费用。”
“艹！这是真把你当傻子欺负。”
“小严医生，冷静，修养。”
“这还要什么修养，你怎么不生气。”
“生气有用？”商则宸好笑的说：“见过只能打电话和定位的小天才儿童手表吗？”
这下子没听到对方生气，而是语气都带着笑：“你别告诉我，你是用小天才给我打电话。”然后又传来一阵忍不住的笑“至少，还能给你联系工具了。”
“笑够了没......班上的富二代同学送我手机了。”
“.....可能看见了我的手表，觉得我太惨了。”
只见对面又传来一阵笑声。
“谁？”
目光没有看向他，像是漫不经心的走在前面的随口一问。
要不是商则宸刚刚看到对方故意落后一点，不经心的靠近一点，去关注他的对话内容。
校外三五同学结伴行走，很吵闹，不同于七中的氛围，基本看不到几个穿校服的人。
周边的奶茶店，最多的是一群人坐在一块，烟灰缸堆满着香烟，几个人组团游戏，嘴上满口的国骂，一个游戏活像是被他们玩到职业赛的态度，嘴上天下无双。
当年也不是没几个人凑一块玩游戏，至少组队的时候，没听到队伍语音里面骂人。
游戏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是消遣。
几个经过的小孩兴致高昂的商量今晚去什么酒吧，或者网吧包夜。
一口一个哥，处处江湖道义。
当初非非怎么就没这么中二，同样是天天不上学，整天跟一群社会人士一起混。
商则宸忍不住笑了一下，忍不住摸了下腕上的红绳，感觉明明才睡了一觉，自己清醒到现在，满打满算三个月。
感觉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界，慕子非好像是已经能用很久之前的回忆来怀念，多了分恍若隔世。
没等到商则宸的回答，目光落在奶茶店旁边的一条小道上。
巷口有四五个青年男女，大不过三十岁，小的十来岁，几个人也看向楚衡。
其中一个花臂男夹住手上的香烟，朝他招了下手，神色有些不耐烦。
“这附近挺乱的，你自己小心点。”楚衡留下这句话，就向这群人方向走去。
商则宸目光也随着楚衡的方向，看到这群人，生出一种，自己置身在港片里面，满是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而楚衡就像是电影里面，卧底在混混里面的主角。
“楚，那小子是不是新转学来，商家的那个傻子。”花臂男给他递了一只香烟，指了指外面的商则宸。
傻子？听到这话不漏痕迹的看了商则宸一眼，接过他的烟，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也是听说过，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反正都知道商家小少爷在这里读书，而且还有商家少爷的照片。”
“感觉好像就是有意让我们绑架他一样，已经好些人打算动手。”
“就连陈哥都说，要把他给绑架了，问商家拿几个钱，分一下，比咱们干一个月赚的还多。”
“怎么不干？”楚衡眉头微蹙，才转学来的第一天，就这么多人知道，姓陈的不动心，他并不觉得对方有人情味，做不出绑架的事情。
毕竟也没少干过。
“也不是说没想动手，我们组的人就有几个动了这个心思。陈哥说了，大概率是他家内斗，不想给人当嫁衣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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