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丫鬟慌乱之下,打碎了茶杯。又一连撞倒数人,盘子瓜果什么的,掉在了地上无数。
二管家江远听到响声,赶过来,训那低着头的丫鬟:“今个儿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还毛手毛脚的?抬头,我记下你是谁。非扣了你的赏钱不可。”
那丫鬟不肯抬头,还想走。
江远冷哼一声,让旁边的丫鬟按住她,一看她的脸,愣了。
不多时,今日新郎官江惊鸿,就得了信儿,赶了过来。
江远清退了其他人等,小花园里静悄悄的。
江惊鸿生的高大健壮,脸色一黑时,更显的不怒自威。他一看到,面前丫鬟装扮的虞月,脸上不悦,仿佛看到了高汤里的几只苍蝇,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等喜事办了,送她走的远远的。”
虞月扑过去,跪在地上,拦住江惊鸿:“惊鸿哥哥!我只是太渴了,偷喝了茶。你别赶我。求你了。”
“你混进来,就是为了一口茶?”江惊鸿冷笑一声。
“我……”虞月眼睛乱转,瞥到草丛里,刚才掉落的红苹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不止渴,还很饿。
江远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走过去,把果子捡起来。他蹲下去,拿果子在虞月眼前晃了晃:“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红红的果子,一看就香甜可口。虞月的眼睛,随着苹果晃动,而左转右转:“哥哥让我来的。”
这不废话吗?江惊鸿眉头紧锁。
江远拿袖子擦了擦苹果,“可擦”一声,咬了一大口:“真甜。”
到嘴的苹果没了,江惊鸿又要走,虞月伸手乱摆,喊着:“别走。我说。我说。哥哥前天撞见了嫂子,还想和嫂子再续前缘,被嫂子骂了一顿。哥哥气不过,想在今日,你们拜堂的时候,闹一个大的。”
哔噼啪啦!噼里啪啦!
几声鞭炮齐鸣,管事儿大喊:“新人就位!拜天地!”
江惊鸿抬脚就走,又折了回来,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碎银子,扔给虞月:“走远点!以后,永远都不要让轻舟和我,看到你。”
虞月捡起碎银子,不住地答应着。
江惊鸿往前厅走,江远把虞月往后门那边带。
江惊鸿跑的飞快,连一口气都没敢喘,路上看到旧识好友,招呼都来不及打。他的脚,刚踏到前厅的门槛,就听到有人道:“这大肚子的新娘子,真不多见。叶轻舟不知跟了多少了男人,就是个烂货。脏货。臭婊子。”
说话的,是虞溪的娘。
“你胡说什么呢?”曾师嫂立刻站了起来:“哪来的疯婆子,管家,赶她出去。”
“她可不是疯婆子,是叶轻舟的亲婆婆。”虞溪笑呵呵:“叶轻舟,我给过你脸的,你不要。”
“虞溪!你找打!”江惊鸿两三步窜过去,揪住了虞溪的衣领子。
“惊鸿!”叶轻舟掀开红盖头,拦住了江惊鸿。今日的叶轻舟,红妆霞帔,唇红齿白,眼眸中流光溢彩,更是美丽十分,引得堂内宾客,一阵阵夸耀她姿容甚美。
江惊鸿松了手,双手护住叶轻舟。
叶轻舟退了两步,和虞溪拉开距离:“虞溪,我给过你脸的,你不要。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儿,直说了。你可知,你为何手脚无力,伤痛难愈?因为你得了脏病。花柳病。”
“不可能!”虞溪连连摇头。
叶轻舟唇边,勾起一丝浅笑:“今日的宾客,有凤城来的,你问问他们,你的烟儿,是不是因此红颜薄命?”
座下数人,纷纷称是。还有人,说的清那烟儿惨状,如何曝尸荒野。末了,那人还加了一句:“她那表哥和师爷,都吓的不行,整天吃药呢。”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他俩吃了?”有人问。
“我是大夫呀。你这话问的。哎,叶老三,你可别讳疾忌医,你若是和那烟儿,有了肌肤之亲,我也给你把把脉,开点药。若是晚了,可小命不保啊!”
叶老三连连摇头,众人哄笑一堂。
虞溪有些慌了,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臂,果然看到了成片的红斑,他问母亲:“娘,你不是说,大夫说这没事儿吗?
虞母支支吾吾,最后被虞溪问的急了,才说没问大夫。
虞溪和母亲吵了起来,被管家南瓜一起劝出去了。
曾师兄瞧着满堂喜字,宾客乱糟糟的,叶轻舟只顾和江惊鸿说小话,便拉着夫人,来到他们夫妇身边:“江师弟,拜了堂,入了洞房,再说体己话嘛。”
江惊鸿笑着应了,眼睛一扫堂内,众人说说笑笑,唯有司马末,正盯着红妆的叶轻舟。江惊鸿看了眼江远,使了个眼色。
江远眼睛一转,拉着宾客中,刚刚那位给人医治花柳病的,来到司马末面前,不知说了什么,就把司马末带走了。
“快搂席了,他们干啥去呀?”叶老三问。
“哎,我听人说,虞溪指使他那烟儿,陪司马末睡过?”李七接话。
倾刻间,司马末得了和虞溪一样脏病的消息,就传开了。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吕小草甩了李七一把瓜子。
李七撩起衣袍,接住了那把瓜子,笑嘻嘻地应了,一看新人拜堂,又磕着瓜子喝彩。
曾师兄夫妇,又祝江叶二人,夫妇和鸣,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柳家的大管家,代柳大小姐发声,高喊祝词。
众位宾客你一言我一语,祝福声不断,叫好声不绝,厅堂内热闹又欢乐。
拜了堂,入洞房。今日宾客众多,按礼节,江惊鸿得一桌子一桌子的敬酒。
“换好了没?”江远躲在前厅旁边的长廊那儿。
“好了好了。我再来了个饺子,垫垫肚子。”李七蹲在地上,指着一堆酒壶:“都换了,耽误不了江老板今晚干正事儿。嘿嘿。”
江远拿了旁边一个单独放的酒壶,放在托盘上,往前厅赶。江惊鸿倒了一杯酒,先给叶家老舅敬酒。一杯酒下肚,江惊鸿有些愣,咂摸咂摸味儿。第二杯酒,江惊鸿有些皱眉。第三杯酒喝完,江惊鸿直呲牙咧嘴的。
江远看的直狐疑,趁江惊鸿说话的功夫,放下托盘,闻了闻酒杯:坏了!怎么是一壶醋?不是说好是白开水吗?再换再换!
宾客来来去去,江宅里欢声笑语,直至夜色初上。李衙役姗姗来迟,先对江惊鸿道喜。江惊鸿让人新置办了一桌酒席,请李衙役入座。
“江老弟,这次多亏了你家仆人报案,说回家看见了,才人赃并获。这桩案子,别的好说,就是尸首不好找,在悬崖底下呢。我们十多个人,用绳子拉上来的。那死者,你也认识,就是虞溪。”
“他?”江惊鸿捏了捏眉心:“怎么回事?”
“司马末说他自己跳的。欠钱还不起,妹子又跑了,想不开了。这话说的,怎么可能呢?”李衙役无奈地笑了笑,几分不认同地摇摇头:“案子还在审呢。早晚让他说实话。”
“他母亲呢?”江惊鸿问。
李衙役喝口酒,吃了口菜:“也挨打了。伤着脑袋了。一问三不知,再问就嗷嗷乱叫。先关起来了。”
江惊鸿点点头,再举起酒杯,与友对饮。
夜深之时,**帐暖,夫妇二人,再叙情深。
一个月后,花园里,菊花盛开,树叶随风落下,好似一只只枯黄的蝴蝶。
叶轻舟踩着落叶,和两个女儿玩闹了会儿,接到虞小红让人代写的书信,信上说道:
叶姐姐,我得过几日才能回来。我和父亲送虞溪的娘回了家,才知道今年雨水多,冲开了虞溪爹的坟墓。族人看了,说虞溪爹的骨头都是黑的,他是被人害死的。族人告了虞溪的娘,把她送了官府,说让她偿命。虞溪的娘被抓走那天,哭着喊叶姐姐的名字,说错怪叶姐姐了,让叶姐姐救她。可她犯的是死罪,谁又能救得了她呢?我娘说,虞溪的娘,死到临头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我娘还说,虞溪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让我好好跟着叶姐姐做事。虞月不见了,虞溪家里的东西,也被他三叔占了。
信的结尾,虞小红说,她会尽快回来。
叶轻舟看完了信,被风吹的有些冷,又带着孩子回了房,躺下小憩片刻。她才躺下,便入了梦。梦中,没有虞家的人,也没有旧识新友,只有年少的她,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学堂里,学堂中一片明亮,她沐浴着那明亮的光,喜悦而欢快。
很快,梦又醒了。
叶轻舟想翻身,只得用两手扶着孕肚,才面朝着床里面。
身后,脚步声响起,越近,越轻。
最后,那人停在床前,坐了下来。坐下后,他便开始不安分,手指在叶轻舟嫣红的嘴唇上,抿来抿去。
叶轻舟没有睁开眼睛,笑着捉住了他的手,抱在怀里。
江惊鸿满脸的笑,从善如流地躺下了,从背后抱住了叶轻舟。两人还没说几句,叶轻舟又有些犯困了。江惊鸿拿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好似在抚慰初生的幼儿。他在心里,默默地祝福:愿他的轻舟,从此无忧,前踪杳杳,后途昭昭,祉猷并茂,福备萁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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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前踪杳杳,后途昭昭,祉猷并茂,福备萁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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