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未然不留痕迹地深呼吸,将惊惧咬碎了咽下。恐慌像刀片滑落,割伤她脆弱的喉咙,于是说话变得困难。
她构想过千万种重逢,每一种都带着血、带着刺,最好不管不顾地扎得人鲜血淋漓才好。
但是真正再次见到他们时,才发现现实终究是困顿的。
这一世的她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匆匆擦肩的路人。
他们不记得上一世的恩怨,自然不该承担上一世的孽债。那些沉重的记忆只有于未然一个人承载着,吃力地接受于这个世界不存在的创痛。
她以为过去能够被深埋、痛苦可以被淡化、绝望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
到今天才发现并非如此。
樱桃上的霉斑被掩盖起来,表皮光滑透亮、赤红饱满,被伪装出再正常不过的作品。
但只消一场不算大的风雨,便能洗去粉饰太平、摘掉虚伪假面。
为什么?于未然想不通——她逃得还不够远吗?
重来一世,她没有选择舞台,也不再拿起令自己骄傲的麦克风。
她害怕重蹈覆辙,害怕那些憎恶的目光,害怕变了面目的妹妹,也害怕横眉冷对的友人,更害怕父母一夜苍白的头发。
所以她选择了和上一世截然不同的道路。
韩国的咖啡厅遍布大街,仁川文艺又浪漫,在这里开一家小小的咖啡馆,是很安全,也很不会出错的选择。
在这个时空里,我们本该做只有我一个人熟悉的陌生人。
或许是在伤心吗?郑号锡张了张口,几乎要问出来。
眼前的女孩只是一刹那的恍神,他却敏感地捕捉到藏在那瞬间里浓烈的情感,于是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边先开口道:“我们能帮上什么吗?”
金泰亨听见郑号锡的话,意外地侧目看了看哥哥,而后又将视线转回到女孩身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下雨的缘故,他总觉得空气过于潮湿,暧昧又粘人地附着在室内,连带着那双眼睛也明澈动人。
金泰亨不是很喜欢咖啡,比起苦涩的美式或醇厚的拿铁,他更喜欢清爽的果汁。
但此刻,在他站着的当下,咖啡的香醇氤氲满整个小店,他无处可逃地被侵入肺部,于是一呼一息之间全然是咖啡的甜香和苦味。
窗外的雨化成透明的纱,罩着一树繁华的白,随风婆娑摇摆,呢喃着在金泰亨耳边奏响命运。
恍惚间,他听见眼前的女孩说:“谢谢,但我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对话到此为止,陌生人之间也该有距离。按理来说,他们该转身离开了。
但是郑号锡和金泰亨并没有动作。
他们潜意识里想多留下一会儿,不知为何,只是多看她一会儿也好。
这真奇怪。
她确实漂亮,但他们并不是因为一张皮囊就对女士轻浮而挪不开眼的人。
诚然美丽的人多引人瞩目,但因为在爱豆圈呆的太久,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脸,或清纯或性感、或清冷或浓艳,所以他们自认为并不会因为那张漂亮的面容便失态如此。
她如同她在咖啡厅门前栽下的那株樱桃花,根植在间小小的咖啡厅里,绽放出对他们无法抵抗的吸引。
金泰亨摘下帽子,露出昳丽的眉眼,他笑着上前,将手撑在柜台上:“可以认识一下嘛?我是金泰亨,防弹里的那个金泰亨。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一见钟情或许是十分适合他的浪漫戏剧,他心动的情节中,微雨里的那捧原本不被他喜欢的拿铁成为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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