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知道。他的理智想要她停下，但身体却在渴求更多。
瑞亚收回了手，重新回到他面前。
凯恩瘫软在床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拘束服被汗水浸透，更加勾勒出肌肉的线条。
“你看。”瑞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身体已经完全记住我了。即使你的理智还在抗拒，但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渴求我的触碰。”
凯恩低着头，银白色的短发遮住了眼睛。他想反驳，但刚才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不是你的错。”瑞亚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慰，“这是雄虫的本能。一旦被深度安抚过，精神海就会产生依赖。你越是抗拒，这种渴求就越强烈。”
她看向艾泽尔：“把他解开。”
艾泽尔的身体微微一僵：“主人，这可能不太安全……”
“就算没有拘束服。”瑞亚轻笑一声，目光扫过房间里那些隐藏的装置，“你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是吗？”
艾泽尔的脸瞬间热了起来。
主人看出来了。她知道这个房间里布满了束缚装置，知道他把这里改造成了一个牢笼。
但同时，她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却轻易包容了他，这又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是……是的，主人。”艾泽尔低下头，耳尖微红，走上前开始解开凯恩的拘束服。
束缚带一根根松开，凯恩的双臂终于获得了自由。他活动着发麻的手臂，血液重新流通带来一阵刺痛。翅膀上的束带也被解开，那对半透明的薄翼轻轻舒展。
只有脖子上的抑制环还在，冰冷的金属紧贴着皮肤，提醒着他依然是个囚徒。
“谢谢……殿下。”凯恩的声音很低。
瑞亚注意到了那个称呼——依然是“殿下”，而非“主人”。
她没有纠正。
“好好休息。”瑞亚转身走向门口。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凯恩，记住一件事。”
凯恩抬起头。
“束缚你的从来不是这些锁链和衣服。”瑞亚的精神力触须轻轻划过他的精神海浅层，一触即分。
凯恩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一股细微的战栗从脊椎爬上后颈。他的精神海在那一瞬间剧烈颤动，几乎要主动迎上去挽留那股即将离开的温暖。
他能感觉到，精神海深处那片被她标记的区域正在发出无声的呼唤，渴望她再多停留一秒，渴望她的精神力再深入一点。
“是这里。”瑞亚的声音很轻。
“你的精神海已经属于我了，无论你走到哪里，它都会渴求我的安抚。这是你永远无法摆脱的枷锁。”
说完，她走出房间，艾泽尔紧随其后。
门关上后，凯恩瘫坐在床边，大口喘息着。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整个人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他看着自己终于自由的双手，发出一声苦笑。
她说得对。真正的枷锁不在身体上，而在精神海深处。那个被她标记的地方，那种失去温暖后的寒冷，那种只有她的精神力才能填补的空虚，正在时刻提醒着他——
他已经是她的了。
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
——
三天后的下午，瑞亚的书房。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尤里安推门而入，手中拿着几份整理好的文件。
“殿下，这是本周需要您过目的文件。”尤里安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然后退后一步，“第一份是帝国慈善基金会发来的秋季慈善晚会邀请函，主办方希望您能出席并致辞。属下的建议是婉拒致辞部分，只需露面即可。”
瑞亚翻开文件，扫了一眼：“可以。按你说的办。”
“第二份是帝国科学院关于新型医疗技术的研究报告，他们希望能获得皇室的资金支持。”尤里安继续说，“属下已经让人核实了他们的资质和研究方向，这个项目值得投资。”
“拨款多少？”
“他们申请了五百万星币。属下建议可以先拨付一半作为第一期资金。”
瑞亚点头：“就这样。”
尤里安拿出第三份文件，这次他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还有一件事，殿下。军方发来了申请，希望能与凯恩少将进行一次谈话。”
“军方想见凯恩？”瑞亚看向尤里安。
“是的，殿下。”尤里安将文件递上，“军方情报部长萨琳娜阁下提出申请，希望能与凯恩少将谈话，了解第九星域任务的细节。”
瑞亚的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击。
“他们说是‘谈话’，但实际上是‘质询’，对吗？”
尤里安顿了一下，然后点头：“以属下对情报部的了解，是的。那次任务损失惨重，十二人的精锐小队只有凯恩少将一人生还。军方需要一个解释。”
“他们怀疑凯恩？”
“不一定是怀疑，但……”尤里安斟酌着用词，“他们需要确认任务失败的原因，需要情报，也需要对外有个交代。”
瑞亚沉默了片刻。
“告诉他们，我同意会面。”她的声音平静，“但凯恩现在是我的雄虫，任何会面，我都必须在场。”
尤里安微微一怔：“是，殿下。”
“还有，会面安排在我的寝宫。他的情况还不够稳定，不适合去其他地方。”
“属下明白。”尤里安低头，“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今天通知萨琳娜，给她足够的准备时间。”
“是，殿下。”
尤里安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殿下，还有一件小事。艾泽尔大人说，凯恩少将这几天的状态还算稳定，但偶尔会出现轻微的精神力波动。如果明天的谈话刺激到他……”
“我会处理。”瑞亚打断他，“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工作就够了。”
“是。”
尤里安行礼后离开了书房。
——
第二天下午，凯恩的房间。
萨琳娜同意了这个会面地点。凯恩的精神状态还不够稳定，强行将他带到军方或其他正式场所，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刺激。而在他自己的房间里，至少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艾泽尔和两名卫兵提前到达，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保所有的安保措施都处于待命状态。
尤里安站在门边，面前显示着记录用的光屏，淡蓝色的眼眸扫过房间，确认一切准备就绪。
下午两点整，萨琳娜准时到达。
这位情报部长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雌虫，深棕色的短发干练地梳在脑后，琥珀色的眼眸锐利而冷静。她身穿军方制服，肩章上的徽章标示着她的高级军衔。
跟在她身后的，是两名调查官——都是雄虫，身材高大，表情严肃。
“瑞亚殿下。”萨琳娜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感谢您同意这次会面。”
瑞亚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微微颔首：“萨琳娜部长，请坐。”
萨琳娜在侧面坐下，两名调查官分别站在她两侧。
凯恩坐在床边，银白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没有穿拘束服，也没有任何其他束缚，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但脖颈的抑制环依然牢牢扣着。
他的姿态很僵硬，蓝色的眼眸警惕地盯着对面的三个虫。
“凯恩少将。”萨琳娜的声音很平稳，“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第七军团的所有虫都在为你祈祷。”
凯恩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今天来，是希望能了解一些关于第九星域任务的细节。”萨琳娜继续说，“那次任务损失惨重，我们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便做出下一步的决策。”
“我理解。”凯恩的声音很低，“我会尽力配合。”
“很好。”萨琳娜示意其中一名调查官开始。
那名调查官打开光脑，调出一份档案：“凯恩少将，根据记录，您带领一支小队在帝国历792年11月15日进入Z-947行星的异兽巢穴，任务目标是探查巢穴内部的人工建筑痕迹。除了您之外，十一名队员全部阵亡。请问，当时在巢穴中发生了什么？”
凯恩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努力回想，但脑海里只有一片混乱——破碎的画面，血腥的气味，还有那些无法言说的……
“我们……进入了巢穴深处。”凯恩的声音有些艰难，“那里有很多异兽，数量远超预期。”
“只有异兽吗？”调查官追问，“根据现场勘查，附近有明显的战斗痕迹，但异兽的尸体数量与你们小队的火力不符。”
凯恩的身体微微紧绷。
“我不太记得了……”他的声音更低了，“当时的情况很混乱。”
“不记得？”另一名调查官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质疑，“少将阁下，您是帝国最优秀的战士之一，记忆力和观察力都远超常人。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凯恩的手指蜷紧，指节泛白。
“我说了，不记得。”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急躁，“当时我的精神海已经开始失控……”
“那您还记得是什么导致您的精神海失控吗？”调查官步步紧逼，“是异兽的攻击？还是您看到了什么？”
凯恩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拼命想要回忆，但那些画面就像是隔着一层雾，怎么也看不清楚。
“我……不记得了。”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那您记得什么？”一名调查官开始有些不耐，语气变得尖锐，“十一个虫死了，就您一个活着出来。总该记得点什么吧？”
凯恩的身体僵住了。
脖子上的抑制环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声——这是精神力波动的警报。
“少将阁下，请您冷静。”调查官的声音依然冷硬，“我们理解您的情况，但您是唯一的幸存者。您的记忆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凯恩的表情带上一丝痛苦，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眸也开始染上一丝血色。
“够了。”
瑞亚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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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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