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笑道:“王爷谬赞,晚辈急事求见王爷,礼数不周之处,还望王爷海涵。”说着,拿出一只锦盒来,三寸见方,外观雅致。
贺冰河并不接,披起了外袍,笑道:“年轻人倒是有心。”
楚留香神色不动,主动打开锦盒,笑道:“王爷过目之后再决定是否收下不迟。”
贺冰河看了一眼,只看一眼,神色瞬间阴暗,满面杀气凛凛,到底战场上下来的将领,一怒而风云雷动。
锦盒之中是一只黄金弹弓,如同小孩子的玩具一般大小形状,这样的东西如何能惹得贺冰河神色大变?
楚留香道:“听闻王爷收藏弹弓无数,晚辈偶尔得来此物,不知王爷喜欢否?”
贺冰河重重哼了声,“本王之物,你再送与本王?好大的胆子。”虎目一瞪,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留香道:“王爷已经猜到。”
贺冰河哼道:“楚阿三不过是化名,想与本王说话,你首先得告知本王你的真实身份,以示诚意。”
楚留香忽然转口,“王爷可知百晓生所排兵器谱第六的是什么兵器,是何人?”不听贺冰河开口,他很快接道,“排名第六的是黄金弹弓,金弓侯侯金弓,王爷就是侯金弓。”
贺冰河眯起了眼,低沉沉的气压,他不否认便是承认,沉默许久,才道:“你从何得知此事?”
楚留香道:“名号称谓不过是个代号,王爷可以叫做侯金弓,晚辈也可以叫做楚阿三,王爷是个明白人,江湖中人行江湖中事,江湖与官府本不互相干涉。”
贺冰河左右踱步,忽然道:“听你这口气,我能猜测,你是为了李探花而来?”
楚留香笑道:“王爷果然是聪明人。”
贺冰河哼了一声,“你是说李探花擅自射杀侍卫救走人犯是江湖之事?”
楚留香道:“王爷当真认为那三个人是李寻欢所杀?”
贺冰河道:“难道不是?”
楚留香道:“如果王爷当真这样认为,就不会这么快的放出风声去要拘捕李寻欢归案。”
贺冰河冷笑,“哦?难道本王是要与李探花开个玩笑?”
楚留香悠然道:“王爷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李寻欢不过是饵。”
贺冰河道:“你如此肯定?”
楚留香笑道:“在见到王爷之后,我十分肯定。”
贺冰河仔仔细细看他,忽然大笑,“好小子,有胆识。”他领着楚留香进了大厅,看茶招待。
楚留香赞道:“好茶。”
贺冰河道:“你是李探花的朋友?”
楚留香笑道:“比朋友更亲密。”
贺冰河显然没有兴趣知道所谓亲密到什么程度,“哦,既然你来了这里,李探花必然没有来了。”
楚留香道:“他已经赶去历城。”
贺冰河哼笑,“还真有心……你先前说,这是一桩江湖事,怎么个说法?”
楚留香道:“首先,王爷既然也认同是有人陷害李寻欢……”
贺冰河打断他,“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本王从不妄作定论。”
楚留香淡淡道:“李寻欢要从几个衙役手中救个人难道还需要杀人?王爷既然要利用他,就不该再心存怀疑。”
贺冰河冷哼一声,“说下去。”
楚留香道:“李寻欢脱离朝廷已经近十年,李家也已经破落,陷害他之人是朝中人的可能性很小,那么就还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他的仇人陷害嫁祸,要么是蛮夷自己演的一场戏,如果是前者,这不过是一桩江湖仇怨,江湖规矩解决就是,如果是后者,事情便十分棘手,一个处理不慎便会导致兵戎相见,理亏的还是朝廷。相信王爷也希望是第一个可能。”
贺冰河喝茶,不说话,喝了半杯茶,才缓缓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大逆不道?区区小民妄谈国事,罪名可不轻。”
楚留香道:“晚辈不过说了实话。”
贺冰河继续喝茶,半晌,道:“你是在为李探花争取时间,你们要参与官府查案?”
楚留香道:“无论是谁遭人陷害,都难免要义愤填膺,何况是鼎鼎大名的李探花,便没有王爷准许,他也必然要亲自查清楚陷害他的人是谁。”
贺冰河道:“好,我给你们十天时间,我等得及,蛮子可等不及,若是期限已到你们没有抓到所谓凶手,李探花便该被问罪,你,也脱不了干系。”
楚留香站起身,笑道:“多谢王爷。”
贺冰河道:“慢,我还有条件。”
楚留香道:“什么条件?”
贺冰河道:“这到底是官府中事,我需要随时掌握情况,本王派一名捕快同行,想必你也不会拒绝。”
楚留香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便听贺冰河道:“飞霜虽说是个女孩子,却飒爽干练,做捕快一直很得力,听说你们也熟识,便由她与你同行。”
楚留香暗暗叫苦,“北地多风霜,怎敢让堂堂郡主吃苦前往?我看萧凛萧捕头做事极为干练,有他同行便可。”
贺冰河笑道:“萧凛可不行,早年他吃过李探花的苦头,对李探花又敬又恨,只怕不会如实禀报与我,我看就飞霜吧,她也可以趁机历练。”
楚留香叹息道:“王爷还是指派他人吧,郡主她……”
忽听人接道:“我怎么啦?楚阿三,你莫瞧不起女子,什么苦我吃不来?你们男人能做的事哪样我做不了?”
风风火火,便有人冲进了门,听着是女声,穿的却是利落男装,英俊娇俏,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大美人。
来的自然是贺飞霜,她把官刀往桌上一拍,朝贺冰河道:“爹爹放心,要孩儿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贺冰河草草说了,饶有兴趣,悠然喝茶。
贺飞霜凤眸一瞪楚留香,道:“怎么?我同行你不乐意?”
楚留香只能苦笑,“乐意,乐意的很。”
出了关,李寻欢才知道情况远比想象的糟糕。
吕荆阳十分有经商天赋,短短数年,控制关外半数经济命脉,插足许多行业,李寻欢甚至不清楚哪些店是他的哪些不是,虽说经商者地位卑下,各行各业关系百姓日常生活,缺少不得,吕荆阳一被捕一失踪,他控制下的店面多数关闭,昔日繁华街道,此时一路行来,也多是凋敝。
按理说,出事的是客栈,顶多全部客栈关了便是,如何玉器店绸缎店之类都关了门?他敲开一家客栈的门,管事正在收拾行装离开。
管事苦着脸道:“李爷,您有所不知,咱所有的店都是吕爷亲自管着,便是日日收成也都交了去,他一失踪,大伙儿没了本钱,生意怎么做得下去?”
李寻欢大为吃惊,“这样……也能把生意做大?”说实话,他确实一窍不通,也从未过问过吕荆阳生意,只觉得这种管法未免太过严厉,太过冒险。
管事道:“以前都没什么事,谁料得到吕爷会出事呢?这会儿大伙儿能走的都准备走了,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李寻欢沉吟一会,道:“若这店交给了你,你能继续做下去么?”
管事期期艾艾,“李爷这话什么意思?”
李寻欢摆摆手,“你去通知大伙儿,若谁愿意自己管了店,便去我府上领各项契书便是,若是不愿,便把店给转了卖了罢,算作辛苦钱。”
管事大喜过望,感恩戴德,直夸李寻欢菩萨心肠,李寻欢哪里管得了这些?他心里正忧急,吕荆阳会在哪里呢?会不会有危险?
三具尸体已经入了殓,李寻欢想法子开了棺,看第一眼便不必看第二眼,三人致命伤都在咽喉没错,伤口却不是小刀造成的,应是以又薄又细之类兵器刺入,再补上小刀,又薄又细之物,可以是剑,可以是匕首,若以小刀割开咽喉估计也是这么个伤口,凶手功夫不弱,瞬息之间便可连杀三人,但这样的线索,能查得到谁呢?江湖上多少用剑高手?要以这样的手法杀人实在不难。
回转客栈,胡铁花竟已到了。
胡铁花苦着脸,递过一封信,“没有见到他们,只有这个。”
徐锦绣留的书,说什么“今生得遇知己,伯牙得遇子期”之类,说是遇上业内行家,求教切磋去了,看其留书时日,已大半个月。
李寻欢淡淡道:“也没什么,他救过荆阳一次,也不必非要救第二次。”
胡铁花道:“你这里呢,有什么线索?”
李寻欢道:“官家费力查着呢,往来行人客商皆被扣了,一座小城关了数千人,怨声载道,也不见有什么凶手影儿。”
胡铁花道:“凶手若要逃走,区区几个官差哪里拦得住?若是凶手聪明,融进人群中,也不好找的很。”
李寻欢叹息,“说的一点没错。”
胡铁花凑近他,“你有什么仇家?想想看,会是谁陷害你。”
李寻欢苦笑,“我若知道,直接扑过去便是,省得这样麻烦。”
胡铁花摸摸鼻子,“说的也是,不知道老臭虫得手没有。”
李寻欢笑,揶揄道:“他自称天下无不能为之事,想必完成的利落。”
借这里,说一说李寻欢的心态。
有人说不理解这个人,我也断不敢说完全了解,各自的看法罢了。
这人有时候顶讨厌有时候顶可怜,其实他有两个最大的特点,一个重情义,一个知识分子。重情义呢重的有些偏激却也令人敬佩,重的还有些愤世嫉俗高处不胜寒,知识分子嘛,又清高又放荡,明明是一愤青,偏偏还是浪子……重重纠结,就显得这人奇奇怪怪神神秘秘。
感情,他对林诗音的感情似乎惊天地动鬼神的深,其实掺杂东西太多,起初二人便是亲人知己爱人,后来林嫁了,感情便更多了些得不到啊,愧疚啊,自厌自恶什么的,后来听其与天机老人说话,也提到,这种感情,林诗音于他就想一副人生的枷锁,其实他倒也不是放不下的人,君子坦荡荡,孙晓红最后与他在一起并不只是单方面感情的结果。
回归本文,其实,在楚留香找到李寻欢之前,他就已经想的很明白,或者说他一直很明白,不过这人别扭固执,想追需要技巧,不能太松,太松了他不思考不行动给你拖着,不能太紧,太紧了他一个想不开就逃了,楚留香倒并非能掐会算捏着人家心思,说白了,还是作者我亲妈,给他创造机会呀咳……
OK,有些话不好在文里面说,如果看文没有异议,这段啰嗦就不必看了,个人主观看法,肯定有意见不同之处,求同存异?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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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花间一壶酒(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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