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狐狸的阴影(修)

李寻欢知他不愿多说,也便一笑,“看来安家寨太穷也是极好的优势。”

姬冰雁也笑,“金银财宝确实没有,这里藏有足够百来条大汉吃上两年的粮食,那些家伙只怕看不上眼。”

李寻欢摇摇头,“持久战么?恐非长久之计啊,只怕沙漠银狐没有这般耐性。”

姬冰雁道:“那便看捉狐的那些人能不能制得住老狐狸了。”

李寻欢想起捉狐行动先锋秦岭五义来,一直以为他们被暗算是寒玉门所为,此时想来,只怕是沙漠银狐搞的鬼,不由担心起姬冰雁以及这一大寨子的人。

他停杯起身,“明日我去凉州一趟,不管寻不寻的回楚留香,都会再回来。”

其实李寻欢当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若不是姬冰雁纠缠在这安家寨,若不是安心那及时雨引领他一段路途,他当真无意与沙漠银狐作对,姬冰雁有多处未尽之言,也不认为沙漠银狐会对区区安家寨毫无办法,到底如何处理,还是寻回楚留香一同商议为好。

凉州之行,他没抱什多少希望,从心而论,他当真不曾忧虑过楚留香安危,求的不过是个确定。

为李寻欢领路的恰恰便是昨晚被他劫持逼问的那个,安匡解释这人是凉州本地人,自愿加入安家寨,一副热火心肠,唤他阿达便好。

阿达看李寻欢的眼神充满了戒备与不信任,一路只管引路,绝不与李寻欢交谈,李寻欢不强求,乐得清净,走在沙子上的时候还想,已经没有兴奋或恐慌感觉,或许他已经开始适应沙漠。

楚留香果真不在凉州,绕城转了两圈,日已偏西,李寻欢落脚最大的客栈,六碟小菜,两壶好酒,权当慰藉。

阿达怒目相瞪,恨恨道:“你倒真悠闲。”

李寻欢递过一壶酒,笑笑,“寨子里衣食艰苦,既然出来,不妨多吃一些。”

阿达捡起白面馒头,不动筷子,不动酒壶,不理他。

李寻欢无所谓的笑笑,捏着酒杯瞟窗外风景,他想起刚才问阿达的结果,并州便在凉州以北三十里,要不要过去拜会一下曲家老爷。

想起韦青柳说起的塞北双霸一说,并州曲家或许不好易与,到底是地地道道的塞北一霸,若有曲家出面对抗沙漠银狐,岂非比调动各自为政自抱心思的江湖人有效的多?姬冰雁是商人,自然比他晓得个中利害,却对此讳莫如深,也不知为何。

正出神呢,听人叫了声“李兄”,回头一瞧,笑了,“韦兄,怎么是你?”

可不是忠义庄里分别的韦青柳么?此时满脸风尘,憔悴不少,他乡遇故知,到底颇为开心,面上全是笑容。

韦青柳握住李寻欢手腕,十分激动,“我听说李兄与香帅来了塞外,还想着能不能遇上,便是这么巧……哈哈,香帅呢?没有一同?”

李寻欢笑,各自坐下,“他另有事端。”问起韦青柳一路行来,他只面色黯然,也是不愿多说,既不愿说,那便喝酒罢。

三杯酒下肚,韦青柳面上黯然便隐藏不住,连连叹息,惹得李寻欢一径的笑,问道:“韦兄如此哀愁,可是与令师叔相关?”

韦青柳“啊”的一声,脸色慢慢红了,喏喏一会,忍不住道:“李兄近日可曾见到厉师叔?我听说他到了凉州便赶来,到底慢了一步。”

李寻欢笑,“当初是他劫持了你罢?既已摆脱,如何还急着寻他?”

韦青柳眼睛都忍不住红了,低声道:“李兄明明知道,如何、如何还为难我……”

李寻欢大笑,心里叹一声这便是为难了么,口里道:“我也刚到凉州,板凳还没坐热。”

韦青柳挺失望,吞了几个馒头,灌下几口酒,便有些坐不住,瞧他眉眼憔悴,李寻欢颇有些不忍,“如何这么急着寻厉青霄,可是有急事?”

韦青柳叹息一声,“厉师叔本是被囚禁在昆仑后山,他私自从禁地跑出来,打伤不少弟子,师父也被他打成重伤,至今卧床……厉师叔如此作为,已经犯了本门大罪,我是奉师命……”

李寻欢挑眉,“奉师命擒拿厉青霄?”就韦青柳,武功还差得远吧?

韦青柳低声道:“师门派出许多弟子,我只怕师叔再犯罪过。”

李寻欢明白了,一时没说话,不管韦青柳有没有私心,他所作为到底没什么可指摘。

韦青柳有些迷茫,“塞外就这么几个大城镇,我已找过几遍,或许是师叔有意避着我吧。”

李寻欢道:“你寻到厉青霄又怎样?把他送回昆仑山听你师父处置?”

韦青柳张了张口,“我……自当如此。”

李寻欢叹了口气,“寻人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瞧着你已几日不曾合眼吧?不如今晚在此投宿一宿,若是厉青霄到此地,我帮你盯着便是。”

韦青柳犹豫一会,没有拒绝,李寻欢唤来店里伙计又加几味菜,韦青柳只是喝酒,不怎么动筷子。

李寻欢忽然想起,印象中韦青柳似乎是不喝酒的,此时一口一杯倒也利落,只是酒量似乎不怎么地,半壶酒下肚,脸色通红,有些醉了。

韦青柳拉着李寻欢的手,轻声道:“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苦?”

李寻欢一怔,“你当真喜欢厉青霄?”

韦青柳道:“他对我很不好,除了凶我,就是沉默,一句话都不愿跟我说,我察觉他满腹心事,却一句不愿跟我说。”

李寻欢道:“既然苦,为什么不愿意放下?”

韦青柳抬眼瞧他,眼神中的脆弱让李寻欢心头一颤,“昆仑山十分冷漠,他给我唯一温暖,那眼神,我一辈子忘不掉……”

李寻欢叹了口气,韦青柳又灌杯酒,呢喃一声“师叔”,声音渐低,听不清楚,身子软倒桌面,十分安静,酒醉,酒品极好。

有人在他身后轻轻扶住他肩背。

李寻欢淡淡吐出两个字,“卑鄙。”

韦青柳身后之人,耿白玉扯了扯嘴角,“多谢。”

韦青柳喝的那壶酒不是伙计直接送过来,而是经了耿白玉的手。

看耿白玉抱着韦青柳回客房,李寻欢笑,想起韦青柳的话,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苦,苦么?不苦么?

哎,楚留香啊楚留香,此时你到底在何处?

韦青柳形迹匆匆,继续寻找厉青霄之旅,李寻欢惊奇的发现他似乎不知道耿白玉一直跟着他。

耿白玉离开之前,对李寻欢勾起嘴角,勾了勾手指,李寻欢靠过去,耿白玉低声道:“你也在找人吧?”

李寻欢笑了笑,不置与否。

耿白玉道:“我给你提供一条消息,你先说说怎么报答?”

李寻欢道:“把韦青柳打包送你够不够?”

耿白玉大笑,“若不是韦青柳那么喜欢你,或许我会与你做朋友。”他眯起眼,“我的条件很简单,他日韦青柳性命危急,劳你救他一命。”

李寻欢道:“这条件太苛刻,我总不能一直跟着韦青柳,只为在他性命危急时救他。”

耿白玉道:“你放心,不会太久,他要找的那个人,会累他死的很难看。”

李寻欢皱眉,“厉青霄?”

耿白玉道:“对,厉青霄。”

李寻欢道:“既然危险,你还让他到处找?”

耿白玉挑挑眉毛,“他要找,我就让他找,我阻止他,岂非让他恨我?”

李寻欢不再说什么,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出个对错,点头,“韦青柳是我的朋友,若他有危险我会救他,不必因为你的承诺。”

耿白玉冷笑,“你若当真救他,或许是因为他可怜,或许是因为物伤其类,必不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李寻欢耸肩,不争论这个问题,“你有楚留香的消息?”

耿白玉惊讶了,“楚留香?楚香帅失踪了?”

李寻欢也惊讶了,“你说的是谁?”

耿白玉笑了,“我以为楚香帅的性格,应该会首当其冲,来找沙漠银狐……若要找他,可以由两个方向下手,一是昆仑山,一是曲家堡,当然,我建议昆仑山那群老顽固大可不必指望。”

李寻欢无奈,“你何不直接与我说个清楚?”耿白玉明显是明了个中内情的。

耿白玉摆摆手,要走了,“那样岂非无趣?”

李寻欢本就打算去并州的,听耿白玉这么一说,更要去了。

并州属塞外数一数二大城镇,繁华自不在话下,繁华的中心便是曲家堡,只是此时的曲家堡颇为惨淡,内外扯出白条,是死了什么人,并且是挺重要的人。

曲靖愁眉苦脸,看到李寻欢也没扯出笑来,连连叹息,“苍天无情,专作弄苦命人。”

李寻欢有些摸不着头脑,总不是曲老爷有什么不测吧?

曲靖摆手,“若是他日,你这样的人物来到府上,老爷极乐意招待,此时却来得不巧,老爷痛失爱女,伤心过度,这半个月都没缓过神来。”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曲家堡情形李寻欢也不了解,只能草草安慰一番,想着此时打听其他事会不会不太方便。

怎么瞧着曲家堡也不像与沙漠里强盗有关系,耿白玉的话,什么意思呢?

李寻欢道:“既然来了,可否容许我为贵府小姐上一炷香,以慰亡灵。”

曲靖老泪纵横,连连点头,“李公子啊,你真有心。”

牌位以男子形式写着“曲氏扇音”,却没有夫家姓氏,难道还未出阁?那可太可惜了,妙龄丧命,于死者于活者都是残酷。

曲靖是真正伤心,此行无获,便打算重返安家寨。

从安家寨到此时回转,一来一往折腾十数天,返回安家寨才发现,这里早生变故,整座寨子变成一片焦土,半株草木都未剩下,别说是人。

李寻欢大惊,阿达更是发了疯,一个劲儿往沙漠里冲。

李寻欢好歹拉住了,问,“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阿达红了眼,“寨子还有另一处基地,如果那里也是这样,就……就……”

李寻欢拍拍他肩膀,“没见到尸体,就还有希望,别慌。”

阿达哪里听得进去?

正黄昏,夜里行走沙漠是很危险的,他们似乎都忘了这一点。

夜里看不见路,阿达几乎是贴着地面趴着走,他又谨慎又心急,既怕找到的迟了,又怕找错了路。

其实,他又何必这么揪心?一路尸首是最好的方向标。

听到厮杀声兵器交接声时,他们只觉欣喜若狂,有打斗就说明不是一方得胜,只要没败就说明安家寨还在。

李寻欢已经预料到战争的惨烈,当真见着还是吃了一惊。

大火映红了半边天,鲜血染红了整个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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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X李寻欢)王见王生
连载中凉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