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凝血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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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队伍前面一部分已经到了城门口,徐横观端着青团在城门口见到了国师。穿着白袍红带的国师正在贵妃华棺旁边慢慢走着。

“陛下给的?还要我给徐衰兰?”国师笑眯眯的指着青团,无事了徐横观指尖已经干涸的血迹。

徐横观点头,“是,仪仗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他身后跟着的是铁骑和执大旗的侍卫,旗面画着云彩山河,还有两位持着白烛的宫婢在前面。

“好啊,走啊,刚好她在这里。”国师说完就走。

徐横观一顿,跟上了他的脚步,并没有开口询问为什么徐衰兰就在附近。

国师走在正前面,白衣红带随着他的走动飘摇。他踏着行路的鼓点,从队伍的头部往队伍的相反方向去,身后跟着捧着银盘的徐横观,徐横观之后是手持白烛的宫婢和执大旗的侍卫,十分吸睛。

路过林却他们的车轿,林却掀开帘子看了他一眼。

“掬月大人,又换茶盏了啊。”国师看到了刚才下人新换的青花瓷盏。

林却一默,随即关上了帘子。如果有跟罗荡一样的癖好,徐衰兰又非仙胎,自然有很大的隐患。她作为丞相嫡女,朝堂尚书和公主之女,身份尊贵自然受不得一丝损伤,只要她服毒引起骚乱,林却这边再派人去治疗,自然就会知道她凝血功能有没有障碍。

这一路走着也有随行的官员窃窃私语,徐横观隐隐猜到陛下的打算,所以准备仪仗队的时候并没有瞒着行程,故而一路上也有人知道他们这是在替陛下送赏赐给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也来送葬了吗?”

“在哪里?礼官和送葬官员都在前面啊。”

“国师长得真是貌美如花,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是窃窃私语的小宫女。

总而言之,这仪仗队一路上收到了很多目光,这样一来徐横观完成了任务,国师也听着满意,所以并没有出什么岔子。

仪仗队一直到了送葬队伍最后面,直接脱离了队伍,到了远处不起眼的车队面前。

“陛下有赏,请徐尚书领赏。”

国师只站在车队面前不说话,徐横观开口提醒。

徐衰兰带来的车队其实不明显,应该是雇佣镖局里的人互送最中间那一辆马车。那辆马车华贵非凡,即便是周围人已经尽力隐藏,依然鹤立鸡群。

可即便是徐横观开口,马车帷幕之后端坐的大人并没有动作,遮光的厚布没有放下来,隔着一层轻纱可以隐隐窥见她秀丽的面容。

“徐大人,陛下有赏,请徐大人领赏!”徐横观提高了声音,车队的人皆冷脸看着他。

“进来。”徐衰兰开口。

国师看了眼徐横观,示意后面的人留在外面,自己领着徐横观进了马车。

徐衰兰雇的镖局的人,自然是不怕显眼。她马车大得很,甚至可以四五个人围起来坐着涮火锅。坐在纱帘外的两个美貌婢女掀开纱帘,国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的徐衰兰。

她穿着月白色的常服坐在那里,手里悠闲地拿了本书看着,看着尊贵优雅。

“徐小姐,这个时节艾草正好,陛下特意赏了青团来给你。”国师和徐横观进来后,那两个婢女就放下了纱帘。

国师似乎很自来熟,进来就自己找了个位置坐好,红白的衣带垂到地上。

徐衰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国师结亲了吗?”

“在下心有所属,但是没结亲。徐小姐别问了。”国师本来笑盈盈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他转头看了一旁躬身的徐横观一眼,徐横观弯着腰将银盘端到徐衰兰面前。

“大人,陛下赏。”

“放那吧。”徐衰兰看着银盘里那几个青团,青团都一个样,分辨不出是哪里做的。她眼神顺着银盘移动,看到了徐横观指缝里面的几丝血迹。

“徐横观,侍奉主子至少要把自己捯饬干净。”徐衰兰眼神戏谑。

她当初联合这个林斜源身边的总管太监下药,没想到现在林斜源越来越精神,甚至回收了她手里大半的权利。这就只能说明林斜源意识到她的计策,眼前这个下药的人应该也被发现。

但是现在人还活着,似乎只受了点小惩罚?

“大人恕罪。”徐横观依旧躬着身体,虽是求饶的话却并不惊慌卑微。他现在的主子是林斜源,只要现在林斜源不倒,即便是徐衰兰他也不会太放在眼里。就他所知,眼前这个徐尚书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徐小姐记得到陛下面前谢恩,在下先走了。”国师看了他们两个几眼,然后直接离开了马车。反正那边让他做的事儿他都做完了,留在这里只剩下冷嘲热讽,何必呢。

这日徐横观在徐衰兰的马车里留了半个时辰,徐衰兰治下有方,周围侍奉的人很有眼力见的离了马车数十步,生怕听见什么事惹上杀身之祸。

不过他们密谈的这些话自然瞒不了一直跟着的暗卫,早在发现徐衰兰跟着送葬队伍的时候,林斜源身边的暗卫便分了一部分出去监视她。

这边林却听了暗卫一五一十的禀报,暗卫离开后,他冷笑出声。

“她还真的敢,现在还在这里想着策反。”

“无妨,对付徐衰兰现在根本不用计策,等着她狗急跳墙便是。”林斜源一边从在玉筒里挑挑拣拣,一边吩咐着准备晚膳。

“也是。”

“陛下,徐大人说路途辛劳,又怕误了贵妃下葬的时辰,所以明晚过来谢恩。”徐横观在马车外低声说,并没有进来。

林却左手撑着下巴看林斜源,右手隐在衣袖里。

徐衰兰来谢恩时,他右臂应该也已经结痂了,刚刚好。他这具身体虽然虚弱,但是凝血功能是正常的,再加上他偶尔动几下伤口渗出的血迹,想必疤痕不会太浅。

到天水河三天的时间里徐衰兰应该不会动手,但是他会。

第三日傍晚送葬队伍到了边境,此时入微城并没建起来,只偶有三两村落坐落在附近,离天水河也有一段距离。

等到队伍临近天水河,林斜源吩咐了大队伍原地扎营,礼官和随行军队便开始忙碌起来。林却站在河边看着前面的河水。天水河一直涌流不息,天空黑沉沉的雾气把河对岸完全遮盖。林却知道那里隐藏着四方天地,一切的起点。

“天水河的水是弱水,不浮鸿毛,可看着也不清澈见底。”林斜源走过来站到林却身边。

“这里面的东西很多,连一粒微尘都能沉下去,自然干净不到哪去。”

“小却不喜欢这里,把贵妃安葬之后我们就走。”

林却点头,刚想找棵树靠着发呆,徐横观就很有眼力见的搬上来一把椅子。他也不客气坐了上去,留林斜源站在他旁边当站桩。

徐横观眉心一跳,转身跑了。他边跑边暗骂自己缺心眼,两个人只搬一把椅子跟着。

傍晚凉风习习,两人一小桌对坐着吃些小点心,慢慢悠悠的等着不速之客。

“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

后面扎营的地方有些喧闹,徐横观躬身走过来说,“陛下,徐尚书来了。”

“放她过来。”

徐横观退了下去,然后带了徐衰兰过来。

“陛下安。”徐衰兰面无表情的福了福身,然后立刻直起身来看着二人。她换了身淡蓝色的锦袍,身上的环佩首饰一样不少,很是得体。

徐横观汗流浃背的看着这个三人修罗场,那个尚书大人送来的侍官还端坐在椅子上,硬生生受了尚书的礼。他秉承着不知者无罪的道理,弯着腰悄无声息的退走了,顺便嘱咐了躲在后面窃窃私语的人远离。

“你这里的厨子手艺一般,养不好他。”徐衰兰扫了眼现场仅有的两把椅子,走到了旁边的枯树靠着。

“不过是路边小摊买的吃食,难为徐卿还细细品鉴了。”林斜源悠哉悠哉的问,他抬眼打量了徐衰兰的脸色,轻笑出声。

“林斜源,你也给我下了毒,我不欠你什么了,现在是公平竞争。”

林却好奇抬头,徐衰兰的意思是她吃下了那份青团,也中了毒。明知道有毒还吃,简直是傻子行为。

徐衰兰秀丽的面容果然有几分憔悴,只是她一直都神采奕奕的特别有精神,所以很容易让人忽视了她的憔悴虚弱。

“朕这里不需要公平,徐衰兰,你还是好好看顾着自己这条命,别哪天一个不小心没了,到时候还要惹得皇姑母伤心。”

“不劳陛下费心,我没了是大快人心,哪会像您说的那样。”

徐衰兰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急促出气,导致她呛了一下,开始咳嗽。

林却挑个空杯子倒了杯水,走过去给她。徐衰兰接过水浅浅的顺了喉咙,当林却以为她平静下来时,徐衰兰突然吐了口血。那口血散在沙地里,隐隐泛着黑色。

“徐衰兰,苦肉计不是这么用的。”林斜源朝林却招了招手,林却走到他旁边坐下来,“徐横观都不会现在还吐血,你小心些,别把自己玩死了。”

徐横观当时喝了一整杯茶,即便是徐衰兰真的吃了那份青团,药量也比不上徐横观。徐横观现在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也没有再吐血,但徐衰兰还在,是因为什么呢?

“看了苦肉计对掬月不起作用了啊。”徐衰兰手里捏着杯子,死死盯着林却。

真的是苦肉计吗?林却仍有几分怀疑,他甚至怀疑徐衰兰是用苦肉计掩饰自己凝血功能障碍的症状。

“徐小姐,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但现在已经不是了。”林却靠着椅子,轻描淡写的说,“陛下下旨让我进宫,您没有阻挠,即便是圣旨不可违,你敢说你没有其他的任务交给我吗?不过啊,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只是陛下的人。”

“死一枚棋子还是一盘棋子,对我来说没什么两样。我只是没想到先离开的是你。”

尚书府的三公子是他从倌馆带回来的小可怜,本来身体虚弱。当初徐衰兰一眼就挑中了他这张脸,先撺掇着倌馆里的人欺凌三公子,然后徐衰兰再将他救出火坑,只略施小计便成功俘获了三公子的全部信任。

所以他也算是整个尚书府里徐衰兰觉得最省心的人,没想到第一个正式反水的是他。

因为林斜源。

徐衰兰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林斜源不能留,只要林斜源在,她想要的所有林斜源都能抢走,母亲、父亲、皇位、小三,林却甚至是她的林缺哥哥。

“陛下,国师大人需要您前去祭台拟定时辰。”尽管很不情愿,徐横观还是小心翼翼靠近他们这里。

林却微微侧头,知道是谭云楼那边在帮他支开林斜源,好让他跟徐衰兰有单独交流的机会。这是他们两个对徐衰兰的第一次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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