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有风起》中，长离山以张家界为原型，山体似被人一掌轰开，危崖扶疏，有如万剑归宗。
因此，当东方既白，被晨曦唤醒的叆叇云雾也被山刃分割成一缕一缕的光束。
渐明的天色下，魔教教主手握在错彩镂金的灯柄上，垂眸让睫毛遮住了半幅瞳孔，神色莫明。
她未曾解释，未曾理会属下的质疑，甚至陷入了更深的困惑。
“……你说，”她朱唇翕动，音调寒凉，“昨夜是受你指使，他才来的？”
鬼面人愣了下，答道：“正是，他当真听话得很，谁知道是图教主什么？”
云栖雪沉默片刻，才兀自笑了一声：“我还当……”
三个鬼面对视一眼，透过面具眼孔望见彼此眼中的不明所以。
云栖雪忽地笑开了。
她笑得极欢，未束的长发从不断颤抖的肩头泼洒下来，像血泊里一道锋锐的剑影。
接着笑声一顿，她蓦然抬首。
瞬息之间，三人只见流光一现，裂空声先至。
——云栖雪将琉璃灯重重抽在了那鬼面人的脸上。
那人没挨住这一下，当即就飞了出去。他在半空间不容瞬地扭转身形，才勉强跌跪在一旁，不至于太过颜面扫地。
然而，随喀拉一声脆响，他脸上面具彻底破裂，剥落坠地。
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自鬼面后露出来，嘴角边鲜血正缓慢淌下。
“……哎呀，”他仍在笑着，“尊上生气了？”
……嘶，看着好疼。
五好青年云栖雪头一回扇人脸，难受得她心里小人当场表演一个跳霹雳舞。
但表情不能崩，要端住才行。
云栖雪居高临下，方才笑意如昙花一现，已转瞬凋零去，只留下满地霜棱。
她说：“他图本座什么，与尔等无关，若是再多管闲事……”
说着，她俯下身以灯柄抬起属下的下颌，让他看清自己殷红菱唇一字一顿的口型：
“你先被串去篱笆上等他，如何？”
男人仰着头，颊边已充血红肿，狼狈可笑。
【叮咚！角色的怀疑程度正在降低！】
云栖雪心道果然，越行事乖张难测，反而越贴近原本的“云栖雪”。
不知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要如何才形会形成这样的个性，又或……当真只是彻头彻尾的制片人吗。
思绪的游离仅在一瞬。云栖雪神念回拢，注意力也不由被其他事吸引。
例如……这个被她抽脸的人是谁？这张颊边有刀疤的帅哥脸，怎生让她感觉有些熟悉。
不待她深究，对方已经自行公布答案。
“请教主恕罪。”他状似垂首认错，语气却仍拖了个相当不满意的长尾巴。
“这次是莫愁错了。”
天生风流色，奈何玉有瑕。
——长离教右护法莫愁。
怀疑她的人，竟然就是往后会与男二勾结的嫌疑人之一。云栖雪的心飞快地跳动起来。
半晌过后，云栖雪直起身，让背光时落下的阴影遮掩住因心惊而轻微僵硬的表情。
她放松喉咙，将嗓音调整回慵懒低哑的声调，状似随意地对一旁两人道：“你们两个，也把面具摘了吧。”
二人皆是一愣。
其中较高那个沉声道：“可……是教主前几日说，不想看见属下们的丑脸，才让我们都戴上鬼面的。”
“看腻了。”云栖雪分毫不羞于出尔反尔，“以后不许戴了。”
“……是。”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一齐动手将面具摘下。
云栖雪看似云淡风轻，实则一双眼睛快速地从两人面上打量过。
刚说话那人三十四、五的年纪，生得五大三粗络腮胡，颧骨横飞三角眼。右眼处以花朵刺绣的眼罩遮挡，上面还别一两朵鲜花。
果然，左护法情花。
原来这两人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半天了。
此时莫愁已抹掉唇边血迹，转头对身旁身量稍矮的第三人笑道：“颜长老，需要帮忙吗？”
颜长老冷声拒绝：“不用。”
而后她就一甩高束的发尾，将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后，一张左边毁容的女人面孔，半面秀丽，半面可怖。
云栖雪先是一愣，紧接着颇为意外地皱了皱眉。原来“云栖雪”身边这位冷酷能干的颜长老，是个姑娘。
小说里可从未提过此事。
……如此一想，小说里省略的，又或者说后期才会揭露的，又会有多少？
除了一身演技和一部分剧情前瞻，她这个穿书者当真金手指少得可怜。
云栖雪纵然再表现得泰然自若，也被这个事实冲击到心绪不稳，未置一词转身离去，竭力才让步伐显得不似落荒而逃。
刚走出几步，就听见008的声音响起：
【叮咚！ooc怀疑解除！】
【恭喜宿主，宿主真是太厉害啦！】
听到它欢快的嗓音，云栖雪紧绷的脊背总算放松了些许。
往好处想，至少昨天救温裘留下的隐患算是解决了。
以后救人可要小心点，找好由头，不能再像那样随便。
而在她身后，刚被迫袒露面容的三人面面相觑片刻，都一时没有离开。
先开口的是颜长老。她像是被疤痕限制了表情，从内到外都透出冰冷：“教主对那温裘不一般。”
“用你说？”莫愁用手背贴着滚烫的脸颊，哼笑一声。
情花仅剩的左半边目光逐着云栖雪背影远去。在他看来，那背影堪称怒气四溢，想必是要找温裘讨说法去了。
良久，他才沉吟开口：“我觉得尊上似乎……”
莫愁骤然扭过头，神色阴戾：“老情，你也这么想，是不是？”
——他们教主，好像是有点……
动心了。
要知道，他们教主即位前常年隐居后山，厌恶与人接触，连被蹭衣角都要削人手臂，更遑论被推门进屋而不盛怒。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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