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李应和杜兴,潘邓对这两人印象深刻,水浒原文中,他们一开始是李家庄庄主与管事,因宋江三打祝家庄,而被赚上山,上了梁山后两人也分别管着梁山经济,后方腊一战,梁山泊一百零八好汉死死伤伤,李应是少数几个被朝廷封赏的人,做了郓州都统制,赴任半年后,推称风瘫,不能为官,与杜兴二人一处做富豪,俱得善终。
在水浒中的好汉,得到善终,寿终正寝的本就少,能一生富贵的更是五个手指数的过来,能在风云变幻里做到这般境地,确实是一位强人!
这边王婆领着潘邓去屋里见客,那屋内两人见了王婆领着个少年人进来,心中便知这八成就是那阳谷县的少年义士潘邓了,他们刚从淮上回来,便听县里人议论纷纷,县中出了个少年义士,受了府尹嘉奖,又得知这少年义士,正是他们每回回来,都会歇脚的王婆茶馆的人,便更加好奇,前来一看。
那穿着茶衫的杜官人刚想要询问,便被他主人拦下来。
李大官人已听了他不畏恶霸,勇斗西门庆,守护乡亲的义举,今次面见这小少年果然有浩然之气,便心生欢喜,也想要逗他一下,便说,“王干娘,原本是要见少年义士,怎来个你家的小猴子?”
潘邓也不见恼,微微一笑,只说,“曾闻有句话,英雄不问出处。”
那李大官人琢磨一下,便觉得是好句,既是英雄,如何能在意出身?便又问,“可还有下句?”
“下句自然有,只怕官人不爱听。”
“你且说来看。”
“下句是,富贵当思缘由。”
那茶色衣裳的汉子嘴里默念了两遍,英雄不问出处,富贵当思缘由,岂不是看他二人富贵,在讽刺他主人?这小少年,当真是一点亏不吃,人调侃他,他便要刺回来。
王婆赶紧说,“富贵思什么缘由,潘邓,这可是咱们家常客,每年都来光顾的。”
潘邓却不见礼,只说,“我见二位显赫,但潘邓生平不拜豪强巨贾,只拜富而仁义的大英雄,这阳谷县若说富豪也不少,但只一人堪称英雄,叫我拜见。”
“是谁?”
“便是那乐善好施,保庄为民的李家庄庄主,江湖人称扑天雕李应。”
那茶色衣裳的汉子听了哈哈哈大笑,“我家主人便是那扑天雕李应!”
李应也捋须微笑。
潘邓这才做吃惊状,连忙拜见,李应赶紧双手扶他,“潘小义士,闻名不如相见!”
“李大庄主,幸会!想必这位就是庄上管事,江湖人称鬼脸儿杜兴。”
杜兴也拱拳见礼,“正是在下。”
几人又重新倒上酒,填了菜,围坐着闲谈。潘邓这些日子早被人问得不知多少便,来了新客人只得又讲一遍他带领阳谷县乡亲大战恶徒西门庆的义举,听到兴处,李应忍不住抚掌叫好,“不愧是我阳谷县好儿郎!”
又讲到府尹大人关怀备至,找他单独问话,亲自给他匾额,还派三人护送他们回县,杜兴也感慨,“我早闻这任府尹是位勤政爱民的好官,今日听潘兄弟所讲,果然名副其实。”
他又疑惑,“听你讲了这么多,怎不讲本县老父母?我从前听闻某地出了义士壮举,都是县太爷层层上报,亲自给嘉奖呢!”
讲故事时刻意忽略了县令,想要给他在本县百姓面前留些面子的潘邓,“……”
看着两人期待的目光,潘邓也不好扫兴,便道:“县令也并非不在意此事,只是他当日去府衙公办,将整件事错过了。后来我等从东平府返还,县令也派人来传话,夸我义士为民,正好家境也不算贫寒,便叫我服役,做阳谷县押司,过两天上任呢。”
“什么!”杜兴没忍住把心底的惊讶说出来了,“你有功劳,保卫百姓,他怎叫你服役!”
李应瞪他一眼,“你这管家,怎生不懂事,潘兄弟又不是服那苦役,推着粮车从山东跑到东京,这是做官,是好事呀!”
杜兴的脑筋这才转过个来,“主人教训得对,是我想差了,这县里的押司官和一般力役不同,管着不少事,是个不小的官呢……是了,潘兄弟你也算是在百姓当中深得民心,县太爷才叫你做这衙役,管一方百姓呢。”
主仆两个又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李家庄在阳谷县边上,庄里的事务,向来他这个庄头做主,平日自给自足,官府不管他们的事,但是有时不可避免也要和官府打交道,多认识一个人,将来也就好办事。
而他们真正想要结交的也不是三年一任的县衙官员,正是家宅就在本县,直接管理庶务的县衙小吏!
就是像潘兄弟这样的少年英雄,阳谷押司。
真真是瞌睡上来递枕头,谁还嫌认识的县衙里的人多呢!
李应感叹,“潘押司真是年少有为,我阳谷县得此义士守护,日后乡亲们也可高枕无忧,安居乐业了。”
谁料潘邓面露苦涩,“李大官人有所不知,不才刚被县令委托了重任,这上任的第一件差事,便是去那竹口村催缴赋税,归期暂且还不定呢。”
杜兴问道,“是那个县城西南边的竹口村?”
“正是。”
“哎呀。”李应想起来,“我二人回来时,听人说起,这竹口村起了叛乱,几个村民杀了官差,跑去梁山落草了,有这事没有?”
潘邓答道,“确实如此,死了五个人,那几个反贼杀了官差,又诱骗村里人和他们一同去梁山落草,那村里走了十好几户,之后去的官差也被赶走,现在税款也交不上,正教县令头疼呢。”
李应捋着胡须,“是个凶险之地呀……潘兄弟,你可有应对之法?”
“已叫县里主簿大人搭救,拖他回旋,过些时日再叫我回县。”
两人听了都摇头,“潘兄弟,你还当是在衙门里面。那随时都有可能杀官落草的地方,晚上两人一合计,夜半三更就拿了你的人头去梁山了!”
潘邓听了一愣。
杜兴问他,“潘兄弟可会武艺?”
潘邓会的那三脚猫功夫,怎么敢在水浒强人面前说自己会武功?他刚想摇头,小郓哥新买了酒抱回店里,“潘哥厉害着呢!上回我们两个外出,碰到强人拦路,两人打得那七个人落花流水!嘎嘎乱杀!”
潘邓,“……”
这下李应和杜兴来了兴趣,面色荣光,双双放下酒杯,杜兴双手抱拳,“潘兄,领教一番!”
潘邓,“……”
几个人来到院内,潘邓有些现代的功夫底子,过了五招被拿下,杜兴还以为是兄弟发挥不好,再战几回摸清了根底,这小子有几手,身上却没甚力气,“真是奇了,什么样的强人七个竟打不过你们两个?”他回头看着小郓哥,“莫不是你这小猴子吹牛皮?”
小郓哥极为不爽,“才不是吹牛!”
杜兴便不再理手下败将,转过来摆好架势,“那你来!”
小郓哥岂是那没蛋的孬种,被人这样鄙视绝对不能忍,他也摆好架势,无视了潘邓在那边对他一个劲的摇头摆手,用了十成力,一个乔氏功法第一招蛮牛冲撞,刨了两下地便冲了出去!
那杜兴严阵以待,只见他一手握拳,一手出掌,接住小郓哥的脑袋一个借力使力,那小郓哥就拐了个弯,倒栽葱插进花圃中。
“哎呦!”
潘邓直叹气,叫你不要不要你非要。
李大官人哈哈大笑,他过去亲自把小猴子捡起来,衣裳上的泥土还给拍拍,“不错!这才是我们山东好汉!”
那小郓哥被这好汉一样的人称了好汉,心里高兴,那点丢人劲也就不去想它了,和这几个人凑了一块,听他们谈事,自己吃些烧鸡瓜果。
李应叹气,“潘邓兄弟,我看你是练过武义的人,只是看着身体不大健壮,你现在每天还依旧练武吗?”
杜兴也说,“业精于勤慌于僖,潘兄弟不可懈怠呀,”
潘邓被两个大佬的殷殷期盼围在中间,压力骤增,额头隐隐冒汗,竟比当初府尊考校学问时还要心虚,支支吾吾,过去不敢提及,只说,“没练过武,见别人练过,就比划几下。”
这下轮到杜兴吃惊了,“真没练过不成?那你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李应也点点头,“不过你现在的身手,走不了江湖,去那竹口村上任也危险得紧。”
李应此人素来豪爽,对于看得上的人向来阔绰,便说,“我与那竹口村的保正打过几次交道,便叫杜兴陪你这一趟,再借你几个人使唤,那县衙的衙役不过是普通民夫,平常事上有些威慑,对于亡命之徒就不太够看了,你这次前去,多加珍重呀。”
潘邓没想到竟能受此帮助,“李大官人,小弟如何能劳烦李兄至此?你便叫几个家人与我已是帮了大忙,杜管事是李兄左膀右臂,怎能叫他为我这些许小事离开你?”
杜兴领了命,却也担心庄中情况,李应摆摆手,“莫要聒噪,家里事有我和安康。”
李大官人来时,那绸缎的袍子就闪着银光,李大官人走时,还要留下这么个好大小伙子,给他干儿帮忙呢,王婆喜滋滋的,赶紧把自家客房收拾好了,给贵客入住。
她家茶馆本就有闲置的客房好几间,一直没人住,现下杜兴住进来,小郓哥也不想走了,心里暗搓搓想着学武功。
心里想着是一回事,没想到真能变成现实!
杜兴一大早起来,见潘邓在家里闲着竟不练武,便硬要叫兄弟一起练些拳脚,顺便就把小郓哥一块教了。
就这样练武打拳,悠悠闲闲过了几日,潘邓去衙门挂了职,几人便起身去了竹口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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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李家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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