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竹口忠义民

赵大力不费吹灰之力被说动了,但是问题就在于如何能甩掉这一帮累赘,两人正在商议之际,忽听外面传来惨叫,一个兄弟大喊,“有人来了!”

厮杀声,喊叫声,朴刀砍骨声传来,赵老大连忙把两筐的铜钱盖上,门已经被踹开,“谁是头领!”

赵老大正睛一看,正是白天他们抢劫的那辆车上的小白脸!郭小五拿刀迎敌,潘邓这两个月每日和杜兴学武,刀枪棍棒都学了把式,岂是郭小五这等花拳绣腿可比,两三招就叫潘邓挑飞了朴刀,一刀砍在腿上,那郭小五哀嚎一声,不能行走。

赵老大拿着朴刀从后窗跳了出去,却正好遇见守在后面的罗青。

两人举刀便砍,赵老大有膀子力气,将罗青的朴刀震飞,又扬手举刀,罗青闪避及时,没被砍到。

那赵老大见这人好似没几分本领,手起刀落,连砍几下,都被闪过,最后把罗青逼到墙角,扬刀下劈。

罗青抬手阻挡,接住赵老大的手腕,两人暗自角力,就在刀刃砍在墙内之时,罗青迅速转身,手臂扬起,一根竹枪狠狠扎进了赵老大的面门里。

“啊!”赵老大捂着眼睛,惨叫不止。

潘邓过来看到这一幕,高声喊道:“首领已死!”

那前院的争斗声顿时小了不少,一帮土匪二十二个人,全被绑起来放在院里。

潘邓数着自家兄弟,一个没少,他喊道:“有受伤的没?”

“我们这边没有!押司。”

“……这有一个,王全胳膊被砍了,好大的口子。”

潘邓一看,皮肉外翻流了好多血,赶紧拿了布条包紧,那边去了主屋的人已经重新点过麻袋和铜钱,“没少,都在呢,潘押司,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潘邓看看伤员,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歪七扭八的土匪,心知阳谷县他已回不去,说到:“走,咱们去东平府!”

*

夜深人静,东平府营里的厢军被接连唤醒,“快起来,有事了!”

兵马都监董平此时还没睡,他又穿上外衣出门,骑马出了军营,上了城墙,向下一望,底下果然来了一群人。

他扬声问:“来者何人?”

潘邓只得又高声说明了一下来意,“小子阳谷县押司潘邓,今早押运税粮去县衙,路上碰到匪盗拦路,将他们一同绑了,送到东平府。”

城墙上有一士兵小声说道:“都监,会不会有诈。”

潘邓又在城下喊到:“禀大人知,小子前两月刚蒙府尹陈大人亲封了义士,不是那等顽贼,本不欲深夜打搅,但我等牛车只拉了十个人,还有十多个匪徒在府外荒村中,被乡亲们看守,还望大人派人前去剿匪。”

这么多的土匪!怎可能被一伙村民降服?城楼上二人对视一眼,董平吩咐,“去陈大人府上。”

又过了一刻钟,陈大人府上家人陈泽骑马来了,见了城下潘邓,确认了身份,“这真是那潘邓,前两月在府里见过,老爷亲自招见的,封他做了义民呢!”

厢军这才开了城门,放一干人等进城,抓了匪徒。

那陈泽见了潘邓,不由得惊奇,“快随我去陈大人府上,大人知道你来,要见你呢。”

潘邓忙说:“我这有位兄弟受了伤,血流不止,还请找个大夫医治。”

陈泽见了王全血染的胳膊,也赞了句真壮士,紧忙叫人带他去军营找大夫,叮嘱了好好包扎伤口。

都监董平本不相信这些村民能降服土匪,但走近了看见他们身上穿的竹甲,手中拿着锃亮的朴刀,又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便也信了几分,由罗青几人引路,带着人去了城外荒村,把剩余的十余匪徒也都抓获,将竹口村的税粮银钱都拉了回来。

潘邓跟着陈泽来到陈大人府上,陈大人家住的是朝廷建的官员住所,专给各任府尹居住的,两进的院子空旷清幽,天色暗沉,府内小路边上有点点烛火照明,左拐右拐,这才又见明屋。

陈文昭已在屋内等待,见了潘邓进来,让他就坐,“你今日去剿匪,受伤了没?”

潘邓起身拱手,“回府尹大人,并未受伤,我带去的村勇,只一人受了伤,刚才陈管事已给叫了大夫。”

“你这小子不要拘谨,坐下来答话。”陈文昭让家人拿了两个在厨房热着的肉馒头来,“吃点点心,跟我说说,这两月不见,你怎当了押司了?”

潘邓本想言简意赅的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但是陈文昭问得很细,他便一五一十都按实情说了一遍,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陈文昭想到他是个少年人,今日又上阵擒匪,便叫他去休息。

安置了潘邓,陈泽重新进屋里来,拿了洗脚水,“夜已五更,老爷莫要操劳,早点睡吧。”

陈文昭这才想起,那董平派来传信的人没到之前,自己本想洗洗脚便睡觉的,一被打岔,已是这个时辰了。

他脱了鞋袜泡脚,说道,“你看这个潘邓如何?”

陈泽在旁边将蜡烛剪了线,火光晃晃的,“老爷既然问了,那说明潘小义士必有过人之处,寻常之人可入不了老爷的眼。”

陈文昭说:“此子肖我。”

陈泽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转过头来,细细一想,“我刚才在屋里也听了,这潘小义士逼迫大户纳税,和老爷当年作县令时火烧大户一事颇相像,不过老爷那时凶险得多。”

陈文昭笑了,“他才多大的人,当个多大的官?能有这份心力手段已是难得,更别说他在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内就能让竹口村改头换面,我问你,之前和你提起竹口村,你想的是什么?”

想的是什么?自然是杀官落草。

“此事过后,再想竹口村呢?”

陈泽领悟,“这么说起来那小子真有些手段,借着他说的那个乡村扶贫,既能拉拢人心,又能将夏税收齐,也算是解决他们老县令出的难题了。只可惜千里马不遇伯乐,他这一番竟是瞎忙活……”

陈文昭又摇摇头,“你说他这些是手段?他能不能得那老县令赏识不重要,他能在短短时间之内,让村民们挣到钱,让他们把夏税交齐,甚至连秋税都不在话下,这件事本身才最不寻常……”

“换了别的在任上十多年的县令也不见得就有如此心性,头脑手段皆备,此子宿慧,又一心向民,若是肯加雕琢,不难成栋梁之材。”

陈泽听到最后睁大了眼睛,“老爷莫不是想收他做弟子?”

陈文昭默不作声。

陈泽便更惊讶,问道:“老爷可记得多年前罗真人卜卦,言老爷命中仅有一个弟子,且命格极贵?”

陈文昭当然记得,“我虽不信僧道之说,但当日卜卦,这么多年也没忘记。”

陈泽心想这便对了,他家陈大人也有名望在身,文坛之中更有厚望,有多少人想要自己的子侄拜陈文昭为师,都被他家老爷拒绝了,他还当是老爷记得当日谶言,想要精挑细选呢!怎今日竟然不挑了,选中这么一个没读过书的?

陈泽不由扼腕,他声音放轻了,用气声说话:“老爷日后必能飞黄腾达,那日谶言,依小人之见,是说老爷日后会给太子做老师呢!”

给太子做了老师,那不就是能当宰相!

陈文昭擦擦脚,“我可当不了那位的老师。”

陈泽刚想拍马屁说自己大人才学过人,必能作太子老师,可仔细一品,怎么感觉陈大人语气不咸不淡的,好似十分不在意还有些嫌弃呢。

“……我这些年不收徒,为的就是那句‘命格极贵’,你还当是什么好话,我只怕有所妨碍,索性这个潘邓出身贫寒,倒正好相宜。”

陈文昭勾起嘴角,十分开怀,“我虽不信僧道之说,却也觉心里惦念,怕惹灾祸,一面又确实有没有看上眼的……昨日与明通判论当朝局势,说起如今做官不看科举看人情,已想到他一回,今日他便来到我府,这个小子既合了我的眼缘,又正好破解那‘命格极贵’,想来是老天赐给的好弟子罢!”

*

将匪盗收押进牢房,第二日清早,陈府尹面见了竹口村的乡勇,亲自夸他们义勇无双,拿了一面旗子过来。

“早年间地面不甚太平,民间自结社守护乡里,福建保伍,河北义勇,西北忠义,都是有名号的乡间大社,今尔竹口村民能集结剿匪,守护乡里,可见我大宋儿郎都是忠勇好汉!”

他把那面旗子展开,“我往年在西北秦凤军做过一任府尹,那里北邻辽国,西接西夏,民间乡间结社自保十分常见,这面‘忠义’之旗是当日血战辽国侵扰的忠义团之旗,我见尔等亦有忠义之心,便赠此旗,再赠尔竹口村乡勇白金绢布,以奖嘉行。”

潘邓带着人谢了恩,乡勇们个个面上红光,出了府衙依旧激动得说不出话。

一行人里只有罗青沉默不言,他大步走到潘邓身前,跪地作揖,“往前多有得罪,是罗某四六不懂,好坏不分,还望押司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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