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鸡岛一战三天后，伍六七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我端起药碗，温柔地吹了吹，“大郎，该喝药了。”
“靓女，我……”伍六七艰难开口，发现自己的身体像被卡车碾了三天三夜一样疼痛。抛开关于肉酱的诡异联想，伍六七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温情氛围接着说下去，“我做了一个梦，梦里……”
“那不是梦，”我放下药碗，幽幽叹了口气，“那是真的。”
“你还没听我讲呢……”
“我不听都知道，咱快进一点，别水时长了。”
“是哦，收视率比较重要，”伍六七和我一起按下了快进键，“……总之，我好像，不对，就是个很厉害的刺客。”
“并且正在被首领绝赞追杀中。”
“追……追杀？”
“对啊对啊，为了保护小鸡岛上的居民，你需要尽快离开，去玄武国跟首领进行最后的决斗。”
“你这是在计划还是在剧透啊……”
“哦，”我放下手里的剧本，一本正经道，“当然是在念台词了。”
伍六七心累地闭上了眼睛。
“总之，作为首领的走狗，我会把你安全押送到玄武国，在大决战之后才跳出来站队，”我想了想，还是好心提醒道，“虽然根据一般故事走向，你会杀死老首领成为新首领，夺回属于你的荣光。但就你现在这个弱鸡样，不残血连我都打不过……”
“靓女，咳咳咳，剧透就剧透，别扎心。”
“这是战前宣言，”我起身走到窗边，双手在后背交握，“从现在起，你必须提升自己的实力。我可不想首领跟一个菜鸡打架，太掉价了。”
“没能让首领大人尽兴真是抱歉……”
“没关系，”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我勾了勾嘴角，“我会帮助你的，”伍六七惊讶地瞪大眼睛，“首席。”
2、
“靓女……”
“还叫靓女吗？”我呵斥道。
“啊，啊？”伍六七一脸茫然。
“要叫师父了！”我转过身去，背影高大伟岸。
“可是……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我痛心疾首，“我帮你提升实力，你连声师父都不愿意叫吗？”
“可是我喜欢你啊……”伍六七喃喃道。
“喜欢就不能叫师父了吗？”我严肃道，“我也很喜欢我的师父。”
“不，不是那种喜欢……”
我一言不发，只是越走越近，直到把他困在床第之间。
我俯下身子，万千青丝如瀑：“那你说说，是哪种喜欢呢？”
“呜。”伍六七彻底昏厥过去。
3、
这不是很好掌控吗？
我想起曼珠沙华的话。
小曼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这话我要回去亲自说。
4、
接下来的整个养伤期间，伍六七都对我闭门不见。
我就当青春期小孩的叛逆了。杨过也很喜欢小龙女啊，不还是要叫师父。
后来……是不是叫龙儿了？我掩卷沉思，那我要叫什么？
壹儿～壹？
我也许是为了玩数字笑话，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吧。
这个世界不能没有数字笑话！（大声）
某天早晨，我坐在餐桌前，和可乐一起喝牛奶。真有意思，这个句子。我还没来得及分享，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伍六七，不，柒穿着紫色刺客服缓缓走出，左手拿着魔刀千刃，一脸冷酷肃杀。
“十分满分，给他打几分？”
“零分吧，长得有点像通缉犯。”
我和可乐笑成一团。
伍六七秒破功：“我不要面子的吗？”
“面子值几个钱啊，”鸡大保吐了口烟圈，“你的面子，啧，就更不值钱咯。”
5、
首席盛装打扮，当然不是为了走秀，而是要吓退不长眼来岛上挑衅的刺客。
“告诉所有刺客，我要回玄武国了，亲自取首领的项上人头。”
杂鱼刺客落荒而逃。
“十分满分，给他打几分？”
“三分，因为柒就在那里！”
可乐和我又笑成一团。
伍六七差点没绷住。
他靠强大的意志，维持住了刺客首席最后一丝体面。
虽然有点摇摇欲坠了。
“大保，我要走了。你留下来，好好保护小鸡岛。”
“没事的，我可是鸡中霸王！”大保叼着雪茄，举起自己的枪，“再说，还有小飞呢！阿七，你就放心地去吧。”
登上小船前，我恋恋不舍地跟可乐抱了又抱。
再见了小鸡岛，这个唯一懂得数字笑话的地方。
6、
“靓……师父啊，你不是会轻功水上漂吗？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坐船呢？”
“你不是不会吗？”
“我——”
我顺手一推，毫无防备的伍六七就掉进了海里。
他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对上我恶魔般的笑容，随波浪起伏不定。
“要么，一直游到玄武国，要么，学会轻功水上漂，你想选哪一个？”
“第，咳咳，”伍六七呛了口水，“第二个？”
“不不不，”我晃了晃食指，“你没得选，这是通知。”
我早就说过，我身边没有天真的人，包括我自己。
7、
在我的盘问之下，伍六七终于坦白，他恢复的记忆不全，可以说少得可怜，有的地方甚至只有几页PPT。
“你的意思是，你失去了大部分柒的记忆，但是你保留了一部分，因为只有保留一部分，别人才知道你是首席（大声）！”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但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怪怪的……”
我神秘一笑，伍六七一阵恶寒，就像马上要被按头品鉴九转大肠，还要被便宜师父冠以训练的名头。
“靓……师父，我……我不知道，当我完全想起来之后，”火光明灭，伍六七看了看自己尚且干净的双手，“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还会是我吗……”
这个话题太深奥了，咱这也不是什么正剧片场，就没必要追寻那些精妙的答案。
“此事在《攻壳机动队》中亦有记载。”
“啥？”
“你没看过？那没事了，”我决定现身说法：“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失去过两段记忆的人。一段是新年过后我怎么被你捅了个对穿……”
伍六七瞪大双眼：“我……他怎么会这样？！”
“别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已经猜得**不离十，说实话，你捅我一刀，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有些线是不能随意触碰的。”
伍六七摇了摇头。
我言归正传：“第二段很奇怪，只有三天。之前之后的记忆都很连贯，我的身体也没什么奇怪的变化，那就先不管了。总之，我还是我。就算恢复了那两段记忆，我也还是我。”
“……”
“你不会因为被砍了一只手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你也不会因为重新长出一只手而性情大变，因为这只手，”我用力戳了戳伍六七的肱二头肌，他感受到真切的疼痛，“你经历过，它的生长。”
“靓女……”伍六七深吸一口气，看上去轻松不少，“我恢复记忆后，你打算怎么叫我啊？伍六七，柒，还是首席，或者别的什么？”
我捏着下巴沉思。
这个问题，之前确实没考虑过……
“有了，”我左手敲右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叫你声儿子不过分吧？以后你管我叫师父，我管你叫儿子，咱俩各论各的。”
伍六七为自己实力不行没能及时捂住我的狗嘴而叹气，也为自己犯贱提的问题而叹气。
“你随便叫我什么吧，不是儿子就行。”
“真的吗首席？”
“嗯……”
“真的吗柒？”
“嗯……”
“真的吗伍六七？”
“嗯……”
“真的吗老婆？”
“嗯……嗯？！”伍六七涨红了脸，“这个，这个也不行！”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叫你声老婆不过分吧。”
“你不还没娶……不，不是！我是说，我还没嫁……不对，啊，啊，我是，我是说……”伍六七解释了大半天，最后自暴自弃，“算了，随便你怎么叫吧。”
“我叫你小七吧。”
“听起来像狗的名字……”
“你不想当我的狗吗？”
意外的，伍六七没有脸红，也没有辩解，他像是被折磨过头，免疫了，只是感慨一句，“看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说不过你。”
“我口才很好，不必感到自卑，”我嘿嘿一笑，“这样吧，平时我叫你伍六七，你残血时我叫你柒，你完全恢复记忆和实力时我叫你——”
伍六七的耳朵拉得老长。
“首领，或者叛徒。”我冷下脸来。
伍六七被我的神转折闪到了腰。
“靓女你正常点，我害怕。”
“我刚想的，厉害吧！”我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安抚道，“不用担心。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的好徒弟。”
伍六七突然很想找回自己的大号，最好让柒——那个暗影刺客首席单独听听这番话。
问就是迫害。
我怎么会这样想？
伍六七摇了摇脑袋，好像被靓女带歪了。日后耳濡目染，不会变成柒加伍六七加贰壹吧？可别，那画面太美了。
“对了，”我戳了戳伍六七，“你的衣服借我穿穿。”
伍六七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没事，不会穿出去的，”我摸了摸正在烤火的刺客服，“主要是这身太帅了！我第一眼就超——心动！之前每次看到你，都会偷偷流口水斯哈斯哈。”
伍六七抽了抽嘴角，他只希望之前的自己不要误会什么。
“兜帽超帅的好不好？你懂兜帽掉下来有多仙品吗？”我胡乱抹了把口水，一脚踩在石头上高呼，“不懂兜帽的人都是厕品！”
“啊对对对。”
8、
进入城镇前，我找了条河流，来了个简陋的开机仪式，也算是为这次旅行拉开序幕。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好！很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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