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保叉着腰,一只鸡爪不耐烦地打着拍子,站在一楼电梯门口,远远瞧见阿七和柒过来。
大保一看见阿七,就拍着翅膀,愤愤不平地说:“阿七,你总算来了!王队他们又找了什么大师过来,这是什么,这是对我的不信任!”
“这位朋友,稍安勿躁!”一个中气十足的醇厚声音慢悠悠地传来,那语气却像在劝一位不懂事的后辈。
转头看去,只见一人踱着步走来,大概四五十岁,穿着长衣马褂,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貌似很专业。
那大师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捻着山羊胡,十分有风范。
大保推了推墨镜,墨镜背后闪着一抹锐光,“那你这位朋友,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这单生意可是我先接下的。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
“要不是你实力不够,王队怎么可能会请鄙人亲自出山呢?”那大师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这是在质疑他的专业性?加之昨晚的事,无疑是碰到了雷区。要是换个地方,可能大保就撸撸鸡翅膀,上去干架了。
这时候,王叔出来打圆场,“抱歉,同时请两位过来,只是为了快点解决事情,绝对没有不信任的意思。”
大保取出一支雪茄,点燃了,叼在嘴里,抽了一口烟,换上冷静的声线,“王队,我不找他麻烦,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
“哈哈哈,真金不怕火炼。”那大师大笑着捋了捋胡子,“王队,你请鄙人来,是明智的决定。”
阿七站到大保身后,稍稍弓着腰,小声跟大保说:“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大保拿翅膀遮住鸡喙,“是什么鬼二仙桥黄半仙,从来没有听说过,说不定是骗子。”
“你们在诬蔑我师父!我师父怎么会是骗子!”没想到那个少年耳朵很灵,竟然听见了。他愤怒地瞪着大保和阿七,“恶人先告状,你们才是骗子!”
“胡说八道,平白无故冤枉别人!小山,为师教你的礼义廉耻,你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大师明面上在教训自己的徒弟,实则指桑骂槐。
“师父,我没有胡说,这市面上骗子那么多,谁知道谁是真谁是假,说不准就是鱼目混珠。”
这师徒俩一唱一和,竟然演起了双簧,不过大保和阿七没有再理他们,转头去了楼梯间,柒则跟在他们身后。
大保一边走,还一边跟阿七说:“没想到阿七你那么精,还叫了帮手!”说着,大保回头跟柒打招呼,“上次见面还没认真介绍过,我叫鸡大保,大保事务所就是我开的。”
不愧是混过社会的“鸡”,社交辞令说得有模有样的。
那个少年忽然跳到他们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们,“喂,你们几个,到底怎么回事?话还没说完,就走了?是不是心虚了?”
柒抬眼扫了他一眼,目光颇为渗人。那少年定在原地,听到师父喊他才回过神来。
“小山,发什么呆,准备开坛作法。”那大师又扭头对王叔微笑着说,“王队,这女鬼可不同寻常,极其凶险,要除掉她,之前说好的价钱不太够。”
王叔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下来,“没问题,大师,我加钱!”
……
“太上有命,普告万灵。天将统天下,伐天鼓,扬天旌,挥金星,掷火铃,捕无影,搜无声!”
一把精钢长剑刺穿了符纸,撩过桌子上燃烧着的蜡烛。黄半仙含了半碗酒,喷在符纸上,“噌”地一下燃烧起来。
黄半仙左手捏个剑诀,把剑上燃烧的符纸挑入一只碗里,碗里的水立刻变得浑浊,粘稠稠黑乎乎的。
又念了一段冗长的咒文,将碗里的水一拨,黄半仙将剑递给徒弟,拍了拍手,又整了整衣服。
王叔看得一脸懵逼,“这就完事了?”
“王队,这话怎么说?”干这行快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质疑他!黄半仙眼里闪过一丝凶光,态度还是和和气气的。
王叔说起大保和阿七昨晚抓鬼的事,言语之中还夹带着对黄半仙的怀疑。
黄半仙越听越不爽。王队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同行,那么敬业,还蹲点守夜!
可总要装下去的,黄半仙只得又端起大师的架子,一本正经地说:“自然不止如此,今晚鄙人就守在此楼,保你们平安。”
……
夕阳冉冉降下,傍晚渐渐来临。
黄半仙躲在二楼的楼梯间里拿着手机,和人通话视频,“女施主,你说你哪里长了痣?让鄙人看看,怕是有大凶之兆啊……”他正了正色,“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声色乃俗家之物,鄙人早就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师父,准备天黑了,我们今晚真的要守在这里?”徒弟小山透过楼梯间的窗口,望着一片昏红的天空,感到一阵莫名的阴沉,不由得有些心慌。
黄半仙瞪着眼,带了些火气,“这个当然,还要废话?不要随意打搅为师。”
“可是,师父,我们可是从来没有守过夜的,您不是作过法了吗?”
这一问倒是被问住了,黄半仙恼羞成怒,“去给为师买一些白酒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小山拿钱去买酒,回来时,天彻底黑了。
回到二楼的楼梯间,却不见师父,于是拨了师父的电话,“师父,你在哪里?”
“在十六楼,酒买好了?快些上来。”
“好。”小山应道,就挂了电话。
原本小山想走楼梯,又觉得楼层太高,咬咬牙跺跺脚,转而去搭电梯。
电梯里没有其他的人,到达三、四楼时,电梯顶上传来一声重物掉落的声音,把小山吓了一跳,魂都吓飞了。
不会那么倒霉吧?现在才七点多而已。小山艰难地吞咽口水,哭丧着脸,“不、不是这么邪吧。”
耳朵里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不过小山知道有时候电梯里的空调坏了,会有水滴下来,这不奇怪,但是……那水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有滴水落在鼻尖上,小山抬手抹掉,一看手,一抹鲜红分外惹眼,血!是血!
脑门上全都是细密的汗珠,衣服也被汗水打得透湿了。
他鼓足勇气抬起头,电梯厢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这让他松了口气。
忽然又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小山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惶惶不安地回头,电梯里还是空的。
但是一个念头幽灵般地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小山再次缓慢地抬头……
一只女鬼像蜘蛛那样攀爬在他的头顶上,她四肢扭曲,黑亮的长发遮住了整张脸。
她探长了脖子,看着他,鼻尖简直要跟他的碰在一起,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露出了脸。
对上一张满是脑浆和腥血的惨白面孔,小山的表情逐渐僵硬,脸部肌肉无法控制地颤抖,整个人双腿发软。
“鬼啊!”小山大叫着,把手里的东西一丢。
幸运的是,电梯的门在这时打开了,小山连滚带爬地逃出电梯。
外头走廊空荡荡,灯光惨白,背后响起女鬼的嘶吼声。
他一边跑,一边狂喊:“师父,救我啊!师父,快救我!”
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小山慌忙逃窜着,推开沉重的安全门,进了楼梯间,往楼上跑,也不知道跑到了哪一层。
实在跑不动了,就躲进某一层的杂物间里,关上门。
这是清洁工平时放扫帚簸箕拖把这些工具的地方,很小一间,幸好小山身材瘦小,才能挤进来。
外面安全门发出“砰”的巨响,那声巨响狠狠地砸在心脏上,心脏剧烈地跳动,就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女鬼追到这一层了。
在寂静之中,类似野兽般喘息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门外久久不动。
小山紧张得窒息,心肺憋得生疼,又听到一声“砰”,那似乎是安全门的声音。
他刚松了口气,门猛然被剧烈地撞击,咣咣作响,他赶紧用肩膀死死顶住门。
一种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人用尖利的指甲挠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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