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醉酒的体验,大概每个人都不一样吧?
脚下软绵绵的,好像踩在一滩泥沼里。眼前的景物变成了无数的彩色碎片,神智就开始模糊,产生了一种深度梦境般无法描述的晕眩感。
血液被酒精加热,往四肢百骸扩散开去。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覆盖在额头上,被他抓住了,然后抱住了,冰凉的感觉传递过来……
接下来就是梦境,梦境里面很真实,那触感分明切实,起初感觉不适,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后来渐渐叫人愈发气促血热,蜷曲着身体,瘫软得动弹不得,却无法抑制地战栗。
窗外下起了雨,地上的热气跟凉风搀合起来,夹杂着腥臊的干土。
阿七醒来时,头晕,反胃,混混沌沌的意识归位。
旁边的被子还残留着温度,人已经不见了。
靓仔今天怎么那么早?阿七这样想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下床时还差点被绊倒。
他回头看了一眼,挠了挠头,来到浴室里,拿下毛巾,准备洗脸,却从镜子里瞧见脖子上的点点红痕。
“什么东西?虫子咬的?”他自言自语地小声喃喃了两句,擦了几下,发现擦不掉,就算了,接着洗脸刷牙,扎起小揪揪,对着镜子摆出帅气的姿势,捋一捋头毛,开始新的一天。
阿七捡了一天的垃圾,拿去换钱。快傍晚时,又下雨了。
浓重的黑云层层叠叠堆在天际,阴郁得仿佛压在人的心上。
阿七是跑着回家的,到家时,已经淋成了落汤鸡。他随便擦了擦头发,换了衣服,开始做饭。
等到一桌子摆好了吃的,柒还是没有回来,雨滴敲击着玻璃窗。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平常闻起来没有觉得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却觉得那气味格外突兀。
阿七望了望窗外,拿上伞,出了门,在门口遇到可乐。
“阿七,外面又冷又黑,还下雨,你要去哪里?”
“柒没回来,我出去找找。”
“柒哥没回来吗?那你放心去找吧!如果他回来,我告诉他一声……咦,阿七,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阿七迷茫地摸了摸脖子,想起早上的事,不太确定地说:“额,虫咬的……吧?”
“你家的虫子有点大只啊。”可乐笑嘻嘻地说,蹦蹦跳跳地进了家门。
阿七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撂一边,打着伞出去,在街道上转了一圈。
这地方治安不好,天一黑,街道上早就没了人。就算偶尔有几个人影,也是步履匆匆。
满地的尸首与断肢,雨丝落在了地上,溅起水花,刀锋破开雨水,正中要害。
一刀结果了对方,柒抹干净刀上的血,收刀归鞘。
这个时候阿七在家里应该等着急了吧!
就在分神的瞬间,数枚箭从身后射来,柒旋身避开,却有道危险的银光朝他砍来!
居然是埋伏。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血腥,阿七抽了抽鼻子,毕竟被雨水冲刷过了,那味道已经很淡了。
心下一凛,阿七把雨伞一收,夹在腋下,朝前冲去,地上积起的雨水打湿了布鞋。
云层里的闪电炸裂开来,炸出一片白,面前是一地的尸体,其中站立着一个穿紫袍、戴兜帽的人,全身已经彻底湿透,一线突兀的鲜红从他的胸膛上流下。
阿七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然抽紧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了解柒的工作……
虽然柒刚开始当刺客那几年也会受伤,但是次数不多,何况他们那时还小,没有选择,只能继续挣这杀人的钱。后来柒越来越得心应手,阿七也渐渐习惯了,只当是一份工作。
他不应该那么傻的,这些年来,柒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毕竟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人类,不是刀枪不入的……
“喂,靓仔?”阿七拧紧眉,试探地喊了一声。
刺客转头看向他,那双眼睛如同浸泡在血里似的,殷红得叫人害怕。
抑不住的冷锐杀气逼到他眼前,像一把要夺人性命的寒光利刃。
他被刺客盯得脊背生凉,后退半步。
刺客似乎是看清了来人,卸去点力气,刀尖朝下,刺入地面,撑住自己。
阿七过去一把扶起柒,将他的一条胳膊环到自己脖子上,半搀半拖地往前走。
他们回到家时,柒还清醒着,这个点又没有店开门。
阿七倒到一边喘了几口气,才爬起来翻箱倒柜地找,找到止血药和一捆绷带,立即给柒涂上包扎。
等阿七忙完这些,却发现柒闭着眼,急忙试试鼻息,才知道没事,只是睡着了,他悻悻地抹了抹额头的汗。
幸好不是重伤,伤痕很浅,但是创口很长,这个位置也很危险。
阿七胡乱吃了几口饭,把柒搬到床上,盖上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昨夜的残雨从屋顶落到眼皮,柒睁开眼,转过脸,就看到了一只睡着的七。
大概昨晚忙到很晚,黑眼圈又重了,他伸出手,想去摸。
对方立刻醒了,被抓包的柒很自然地收回了手。
“伤怎么样?要吃什么?”
“都行。”
不到十分钟,阿七煮好了一碗肉粥,放在床头柜上,扶着柒坐起来,拉过一把小凳子,坐到上面。
柒往后倾,靠在床头上,拿起碗,听到阿七忽然说:“靓仔,你不要再当刺客了。”
柒动作不由一顿,抬眼看着阿七,什么意思?
阿七垂着眼,盯着柒身上那些缠缠绕绕的布条子,“当刺客太危险了。”
他将视线上移,正视着柒的眼睛,脸上恢复了往常的笑容,“大保说他要开一家理发店,我正好会剪头发。两个人一起工作,省着点用,应该也够花。”
柒低着头,若有所思。
“那我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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