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装疼来个蒙混过关,却不想那伤口真的疼起来,一开始犹如针刺,渐渐变为被成百上千只蚂蚁撕咬啃噬的痛。
他全身蜷曲着倒在床上,眉心紧拧,呼吸粗沉,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瞧见阿七这样,那份怒气被压制了下去,柒捞起毯子盖到阿七身上,碰到阿七的手,觉得触感冰凉,于是又给他盖了一条被子。
到了半夜,阿七却发起了烧,柒见阿七昏昏沉沉,面颊显出病态的红,抓他的手,烫得像是块火炭。
柒很快意识到那伤恐怕没那么简单,不知道是伤上带了毒,还是感染发炎。
柒背上阿七,再披上一件厚外套,出了门,却不小心碰到楼梯边上的破锅,铁锅噼里啪啦地顺着台阶滚下去。
这动静吵醒了不少邻居,有几个大胆的开门出来瞅瞅,是出了什么情况。
一楼那家小诊所也亮了灯,那个古怪的大夫走过来,举起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看病吗?”
……
柒把阿七放到小诊所的病床上,大夫拿给柒一瓶药,还有一张纸条:“吃下去,一次两粒。”
柒从药瓶里倒出两枚胶囊,往阿七嘴里塞,却怎么也不吞。
他将胶囊含进嘴里,接着仰头灌了口水,按住阿七的后脑,把药渡了过去,又这样喂他喝了一大半杯水。
“伤要重新包扎。”大夫又递来一张纸条,还给了一瓶双氧水,和一大包绷带纱布。
阿七的伤口已经凝血了,这也意味着,如果非要清洗伤口,就必定要撕开黏在一起的旧绷带和创面。
柒尽量放轻动作,一点点地撕掉旧绷带。
伤口因为撕扯再一次开始流血,他加快动作,用双氧水冲洗过伤处,替阿七重新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有二十分钟,也可能只有半个小时,包扎完毕之后,柒发现自己额头冒着层薄薄的细汗,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窗户狭窄的屋内透不进多少晨辉,柒将目光投向阿七,忽然想起阿七吃下黑雪的那次。
被药物控制的少年双眼失神,双眉紧蹙,呼吸急促,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十指难耐地揪紧他的衣服。
鼻头凝结着几颗汗珠,从脸和下颌滴落,路过爬满细长脉络的颈脖,落入锁骨里,顺着呼吸起伏成更大滴的汗水,像成串的破碎珠子坠下来。
到最后完全失了智,神智崩溃,他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完全下了死力气,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柒想把阿七扯开,却听到阿七呜咽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心口软得一塌糊涂,手就停住了,空气里开始弥漫一股血腥味……
将心神从那些回忆中抽离出来,手按住那次被咬的肩膀,当然得益于他优秀的恢复能力,现在已经毫无痕迹,他却感觉有点可惜。
天气阴沉,巨大云团像棉絮堆成的驼峰,凉风从人群的缝隙之间穿过。
擂台周围站了一堆人,外表怪异夸张,头发色彩缤纷,不少人胳膊、脖子和脸上都刺了大面积纹身,不说耳钉、眉钉、唇钉、鼻钉之类的,还装了各种义体。
一个年轻人站在那群妖魔鬼怪之中,格外醒目,因为他的衣饰过于简单,穿着白卫衣和黑短裤,脚下一双布鞋,头上松散地绑着小辫子,额前的头发垂落。
他年纪也不大,大约十七、八岁,背影还透着少年的单薄,眉毛浓黑修长,眼睛漆黑,眼下一片乌青。
像是感觉到了旁人的窥视,那个年轻人猛然转过脸,冰冷犀利的目光直直射来,好似发现猎物的猛兽,令人不由得打个激灵。
“阿……”一个齐耳短发的俏皮女孩挥手跑来,然而当她看清对方的脸,灿烂的笑靥却霎时僵住了,“咦?柒哥?”
柒扮成阿七去赛场,没想到会遇上可乐,也不多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可乐转头望了望四周,好奇又担心地压低声音去问:“怎么不见阿七?”
柒垂眸思忖了一下,简明扼要地说:“在家里。”
可乐眨眨眼,想问个清楚,可一触到那双格外深邃的眼眸,出口的话便打住了。
听到负责人宣布比赛开始,人群中传来欢呼,柒把兜帽戴上,扯了扯帽檐……
阿七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听到门口传来响动,便支着手肘撑着床,勉强坐起来,又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别乱动。”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阿七抬头一看,瞧见柒拎了两份盒饭站在卧室门口,立刻扯起嘴角,“靓仔,你回来了!”
柒把盒饭放到床头柜上,顺手拉来椅子坐下。
阿七抬手往柜上探去,摸到一双一次性筷子,抓到手里想掰开,手臂才稍稍一用力,伤口抽痛,不由得“嘶”了一声。
柒抽走阿七的筷子,替他掰开,递回他手边。
阿七接过筷子,狼吞虎咽起来,鼓着腮帮子努力咀嚼,见柒捧着饭盒正吃着,顺口问道:“对了,靓仔,比赛怎么样?”
“第一场对手没来,其他都赢了。”
阿七笑嘻嘻地说:“不错,厉害啊!明天后天是不是还要比?”
“唔。”柒有点漫不经心,低头咬了一口肉。那肉是合成的,肉质很韧,嚼了几下就吞了。
阿七兴许是饿了,吃得很快,风卷残云地将最后一颗米饭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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