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晨光从木格栅的窗户照入,房间内微微透亮。
阿七缓缓醒过来,扭头看到裹满纱布的右肩,感觉到后背的疼痛,他又闭上了眼,大口吸了一口气,右手肘撑床面,一点点撑起身。
左手扶着床边的矮柜,套上布鞋,脚跟踩着后鞋帮,他慢慢向阳台走去,将整个人挨到栏杆边,拧开水龙头,双手接水,洗了一把脸,余光看到木盆里有好几件脏衣服,都是他和柒的……废话,这屋子里又没有别人。
阿七仔细一瞧,木盆里竟然还有他那件血衣。
靓仔不会洗衣服,加上这几天他早出晚归,打擂台赛那么累,没留心到这些小事也正常。
阿七心里盘算了一下日子,他们的衣服就那么几套,再不洗就没衣服换了。
阿七硬着头皮,往木盆里加水,找来一只板凳,坐上去,开始搓洗衣服,每使一下劲,伤口就像针刺那样。
阿七直起身,又牵动背后的伤,疼得他嘶了一声,条件反射地蜷缩起来,“疼疼疼!”
靠,洗个衣服都那么难。他差点就撂下不干了,可是低头伸手勾起一件衣服,瞅了瞅,还是继续搓起来。
楼下传来说话声,阿七探头看去,是白和隔壁几个大婶说话。
白觉察到了视线,微微抬头,正好看到阿七。她笑得特别甜,特别好看,“早啊!一大早就洗衣服?”
如果实话实话会不会显得他们很懒?“啊哈哈哈是啊,白小姐,你也挺早的!”阿七打哈哈想敷衍过去。
“要我帮你吗?”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阿七想都不想地答应了。
……
楼梯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柒走到家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和柒哥关系很好吗?你们一起住多久了?”
屋里白正在打听关于柒的事,门突然打开了,柒背光站在门前,腰背挺直,他投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的脸上笼了一层黑压压的阴霾,却让人觉得那是一层寒霜,那森冷的寒意清晰地传来。
“柒哥……”白被吓住了,愣了半秒才回过神,“我只是来做客的,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白才起身,一把刀忽然横到白的眼前,柒沉默地盯着她。
那双眼眸已然泛红,眼底酝酿着山雨欲来的风暴,风暴越来越盛,似乎飙到了一个制高点就会倾塌而出。
“喂,靓仔,到底发生什么事?”阿七过来按住柒的肩膀,这才注意到柒身上以往不同的气息,那张熟悉的脸线条冷硬漠无表情。
浓黑的色彩仿佛笼罩住了柒,他全身都透露着生人勿近的讯息,像是无数根刺,带着毕露的锋芒,尽是暴戾之气。
阿七看见柒转过头,两道视线撞上,那双闪跃着焰苗的血瞳令人背后生寒。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袋黑雪被丢入阿七的怀里,几颗黑糖球滚了出来,掉到地上。
阿七一时语塞,抱住那袋东西,看了看柒,挠了挠后脑勺,“我会好好说清楚的。”他看了看白,重新把视线投向柒,“但是,靓仔,你的刀能不能先放一放?”
刀面幽幽地映着血瞳,空气沉默了一会儿,柒收刀归鞘……
白逃似地离开后,阿七把事情都跟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包括发廊不挣钱,所以才帮藏黑雪那些事。
阿七坐在椅子上,借着抬手摸鼻子的动作遮住了表情,也不去看柒的脸,“额,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你再去当刺客。”
阿七有点心虚,之前他还在劝柒,说什么当刺客危险,自己却在替别人藏匿违规药品。
“那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沾手这些违法乱纪的事……”阿七举起一只手发誓。
他说到一半,猛然发现柒来到他面前,双手分别压在他两边的肩膀上。
柒拧眉盯着眼前这个人,眸底又冷又沉,仿佛看不到的深潭。
心底却漾起波澜,类似愤怒与焦躁的情绪,又有些不同。
虽然阿七瞒着他确实令他不满,但是他并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而且因为自己。
如果他足够强,如果每次任务都不会受伤,阿七就不会担心,就不会为了钱而冒险……
“喂,靓仔?”阿七感觉到压在肩膀上的手越来越重,尖锐的痛觉从受伤的肩膀传递过来,疼得他龇牙咧嘴,一把抓住柒的手腕,“疼啊!快点!松松松手啊!”
柒定神一看,正巧将阿七那张疼得扭曲的脸收入眼中,他立刻松开了手。
阿七大口喘气,靠着椅背缓了一会儿,那剧痛才渐渐消退,好奇地望向柒,“靓仔,你刚才在想什么?怎么我感觉你很不对劲。”
说着,阿七将一条胳膊挂到椅背上,歪歪斜斜地坐着,微微眯着眼,歪头打量着柒。
“没有。”柒抬起左手,手掌盖在阿七头顶,像是安抚那样,轻轻揉了揉。
这种哄小孩子的方式是怎么一回事?阿七挥开柒的手,“喂,摸头长不高的,你再这样我们友谊的小船会翻的!”
喉结上下动了两下,要说什么,始终没有说。柒抿紧嘴角,看着面前的人,左手的五根手指收缩起来,手臂垂落下来,贴在腿边。
身上的血液好像忽然间失去了控制,在体内胡乱冲撞。
伴随着心脏不受控制的收缩,心底最深沉的那种黑色情绪又在重新叫嚣。
早就……已经翻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