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难道她还能被一个小鬼唬住不成？
琳达深呼一口气，一手抓着阿七的兜帽，把人提起来，一手攥紧了枪，“不许动！不然我就杀了他！”
然而那双眼瞳没有动摇，幽深地闪着两簇光芒，摄人光芒的最深处是弑杀与疯狂。
沾满血污的脸有些模糊不清，独独那双散着森森寒意的眸子格外明亮狰狞，寒光凌冽，充满仇恨，不像是人类，倒像是……
“实验体！他才是实验体！”琳达惊呼道。
柒被众多人举枪包围着，那些黑幽幽的枪口泛着一股慑人的森寒气息。
柒扫了一圈，双眼没有聚焦，他根本就没有在看那些人，他的眼里没有这些蝼蚁一样的东西。
飞艇摇摇欲坠，驾驶舱那边传来警报声，琳达脚下剧烈晃动。
她一分神，手腕被从金属地板钻出来的刀片割伤，另外一只手被踹了一脚，她像风筝那般地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壁板上。
柒一把将阿七拥入怀里，无数刀刃从脚下钻出，像流星一样环绕在他身侧，带起强劲的气旋，形成巨大的风暴。
一道道冰冷的弧线划过，眨眼之间将飞艇，包括里面的人绞成了碎片。
耳边是尖锐的风声和凄惨的哀鸣，滚烫的血溅了满身满脸，目之所及皆是猩红，令人躁动上瘾。
一行温热的液体滑落，掉进眼里，视野里一片血色弥漫。
世界似乎泛着血光，他现在无论看什么，都蒙着一层凄厉的赤色，让他感觉整个世界充满了杀戮般的邪恶和疯狂。
他抱紧怀里的人，立在风眼里，目睹着这一切……
柒将阿七搬回屋里，放到床铺上，做完这些，一束清冷的月光已然从窗外照了进来。
呼吸开始急促，心跳快要冲破喉咙，那股狂躁的即将要发泄的情绪马上就要破体而出，想撕碎什么，想毁灭什么。
眸子深处有一层浓浓的阴霾翻腾着，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深海，乌云密布，压抑得人喘不上气。
他揪紧了衣襟，深深地吸了口气，仰面躺倒。
那种难以控制的破坏欲和暴戾逐渐积压，他总是要做些什么来发泄，不然自己会疯掉。
头疼欲裂，手指颤抖，他像是瘾君子，马上就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暴戾。
半开的眼睑之下，眼眸又重新通红充血，像是被一层血雾覆盖，充斥着疯狂。
“我……我怎么回来了……”耳畔传来阿七苏醒的声音，“靓仔？”
柒闭起眼睛，从阿七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他冷沉的侧脸和青筋暴起的额头，还有不停滚动的喉结，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屋里一阵难言的死寂。
“是你救我回来的吧？多谢了。”注意到柒沾了血的衣服，阿七不放心地再次询问，“怎么那么多血？靓仔，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你有没有事啊？”
柒狠狠收紧了揪着衣襟的力度，将胸中即将爆发的狂躁压下来。
各种负面的情绪不断翻滚，犹如黑色的岩浆沸腾着泡泡，深沉灼热，仿佛超新星爆炸般想要冲破一切空间束缚，骤然间由内向外爆裂开来。
“喂，靓仔，你是不是受伤了？”
耳边传来阿七的声音，柒烦躁地睁开眼，就对上阿七的眼睛。
他关切地探头看着自己，月光落在他的后背上，轮廓的边缘像在发光。
唯一的光源吸引着自己靠近，柒不假思索地朝着他的脖子咬去。
阿七骤然瞧见柒那双杀气蔓延的瞳孔，没来得及躲。
那双眼瞳全红了，里面跳动着类似谷欠望的火焰，深沉炽烈，几乎要将所有的事物都吞噬进去。
“疼疼疼疼！”阿七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蓦地瞳孔紧缩，颤抖着声音抗议，“你个扑街……干什么咬人？”
牙齿很锋利，一下就见了血。阿七抬手按住柒的头，使劲要把他推开。
柒似乎被他不停的抗拒弄得心生浮躁，牙齿没入柔软的血肉，像是一头饥饿的凶兽撕咬着猎物。
“你给我！松口啊！”阿七瞪圆双眼，嘶哑着声音喊。
赤红眼瞳像是烧了起来，那火如此之烈，几乎要将人挫骨扬灰。
脖子的齿痕处渗出鲜红的血液，顺着肩膀流淌下来，滴落到衣服上。
“你……”是疯狗吗？
阿七磨着后槽牙，企图从喉咙底挤出一丝声音，但是被咬住的脖子，甚至肩膀都痛得脱力，指节用力到发白，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本来之前就受了伤，现在还要失血，阿七只觉得身上发冷。
那不是外在体感带来的冷，而是从心脏蔓延至全身每根血管、每个毛孔的一种冷。
意识离他越来越远，神智也越来越消失不见。
眼前和耳边仿佛隔了一层薄膜，影像和声音隔着这层薄膜传过来，将他隔开，有一种不真实的朦胧感。
昏暗的房间内，清澈透亮的月光落在床铺上，地板上，还有人的身上。
柒逆着光，阿七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双眼睛异常明亮。
阿七注意到柒的眼睛似乎恢复了墨色，氤氲翻涌，深不见底，仿佛是黑渊……
眼中那烈火般的光芒已经消减了，只剩下一点余烬在缓慢地燃烧，目光冷漠无神。
那股翻滚的情绪好不容易才稍微安静下来，柒终于清醒了，看见一床的血，还有旁边昏迷不醒的阿七，他立即试探阿七的鼻息，摸了摸手腕的脉搏。
知道阿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稍微放了心，拉开抽屉，翻找伤药，发现里面的那袋黑雪，一个念头从脑海里极速地闪过。
柒偏过头，深邃的眸光看了一眼阿七的脸，拿起绷带和纱布，给阿七包扎，脖子上的齿痕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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