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通风管道里出来，就遇上了那些穿黑西装的看守，他们暂时藏进一个房间里。
阿七靠着门板慢慢坐下来，等喘匀了气，扭头左看看，右看看，“话说这又是什么地方？”
柒把他拉起来，他扶着膝盖站起身，再次扫视四周，这个地方应该是个办公室。
“有钱就是任性，每个房间都建得那么大。”好像比他那间屋子还要大，算了，说多都是泪。
阿七眼尖地瞅见桌子上摆着什么，凑近一看，原来是牛皮笔记本，隐约的玫瑰暗纹精致复古，这个时代很少人会用这个。
他拿起来翻了几下，第一页写着“攻克基因缺陷”，一张照片从扉页间落下，飘到了地板上。
“这张照片？”阿七弯腰，将照片捡起来，却发现照片上的人竟然是……
“请放下它！”忽然响起的声音引起阿七和柒的警觉，原本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一个穿着白袍、戴着眼镜的中分头年轻人，之前谁也没留意到他的存在。
这人正是任务的刺杀目标，那个四眼科学家！阿七拿出备用的剪刀，立刻一个箭步刺去，却像是刺中了一团没有质感的空气，整条胳膊也穿透过了那人的身体。
“不是真人，是全息投影。”柒出声提醒阿七。
“！”阿七将剪刀一收，以防有诈，他连忙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对方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意图，那个全息投影扶了扶眼镜，“把笔记本和照片放下，我就放你们离开。”
难道这两样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阿七摸摸下巴，挑衅道：“你说放下，我就放下，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有种过来拿呀！”
“那我们是交涉失败了？”全息投影冷笑一声，“很好，我明白了。”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踹开了，十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闯了进来，拿枪朝他们扫射。
柒目光一凝，抓住了阿七的后衣领，带着他跃到门上方，又迅速跳下来，把其中两个闯入者压个正着。
柒顺手捡起一把枪，他的速度很快，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枪口斜指向他们，扣动扳机。
枪声未消，周围开始雾气弥漫，丝丝缕缕遮挡视线。
柒微微皱眉，觉察到一些异样，反手去拉身畔人的胳膊，却只是抓了个空。
“阿七！”然而雾气里什么也看不见，即使用红外线和热量感应，也找不到人。
白茫茫之中，一声清脆的铃声像是湖面突然被雨点打出的一小圈涟漪一样，扩散在空气里……
白色的墙壁，平滑的钢板，永远明亮清冷的灯光。
一个巨大的玻璃水箱里，灌满了蓝水，内部悬浮着一个人影，沉睡般地紧闭着眼睛，脊椎向外伸展出无数条数据线，这些线都链接着他后脑上的接口。
眼睑轻轻地眨动着，他的视野里出现大片大片的蓝色，冰冷的液体顺着鼻腔灌入肺部，却不令他感到窒息，四肢渐渐有了知觉。
他透过玻璃水箱，望向外面，三、四个穿着白袍的人围到了水箱的旁边，嘴里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以他的听力，勉强能听到什么试剂、苏醒之类的词。
这些是已经格式化的回忆吗？
“喂，醒醒！”柒睁开眼，瞧见一张和他相似的脸，眼眸弯弯，冲他露出微笑。
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环境，虽然脸上很平静，还是露出了一丝困惑的神色。
似乎是看出柒心底的疑问，阿七盘腿坐在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醒来就在这里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也全竖立着无数圆柱形的玻璃容器，但光线很明亮，地板是钢板材质，不是玻璃。
地上无数小机器人在忙碌，半空中也飞着一些半球形的小机器人，机器人的底盘安装着喷射器，能够支撑它们在半空中飞行。
小机器人们时不时在某个玻璃容器面前停下来，观察里面试验品的情况，左右两边伸出两条细长的机械手臂，按几个按钮，或者加一些试剂进溶液里。
柒抬头望向那些玻璃容器，莫名地想起了之前的回忆。
为什么会回想起那些，话说那是什么，更像是人类所说的梦境。
“柒，你发什么呆，该走了。”
柒将目光移到阿七身上，“你放弃任务了？”
“那个四眼仔太难对付。”阿七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侧着脸，对柒说，“没办法，只能收工回家了。”
阿七抬起脚，刚要迈出一步，一个小机器人忽然绕到他脚底，他忙着扭头跟柒说话，不留神踩了下去，差点滑倒在地，幸好柒扶住了他。
可那个小机器人就没有那么幸运，被踩坏了。
“抱歉抱歉。”阿七站稳了，弯腰捡起小机器人，好好查看，外表没有损伤，却怎么也不动了。
柒从他手里拿过小机器人，简单地修了一下，小机器人又活蹦乱跳地继续干活了。
“哇厉害！你该不会什么都会修吧？”
柒目送那个小机器人离开，这小家伙有点可爱，是半球形的银色金属，接近顶部的位置有两只黑色圈圈，像是一对眼睛。
“走吧！”阿七笑嘻嘻地说着，伸出手，想拉住他。
柒无意中瞥见对方的袖子，后退一步，躲过了那只手，冷眼看着面前的人，“你是什么？你不是他。”
他脸上依旧挂着笑，看起来还是那么开朗灿烂，“啊，你在说什么？”
柒只是盯着他，不做声，类似审视的目光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丁零——”沉默当中，传来一声铃铛声，空灵悦耳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
“喂，你在发什么呆？该走了。”面前人的嘴角扬起更大的弧度，重新伸出了手……
脑部全部运行系统仿佛陷入了死机，像是被信号干扰一样，耳朵里嗡嗡乱叫，眼前出现了雪花。
“你不是……你是什么？”柒有些费力地望着他，他的面容渐渐模糊不清。
“你很好奇吗？没事，我的电波很快就能将你格式化，到时候你就是听话的傀儡。”
格式化！这个熟悉词浮现在逐渐空白的脑海里，能量球剧烈地跳动几下。
不能忘记！不能忘记什么，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依稀记得那是和眼前这张一样模糊的脸。
一瞬间，耳朵清净了，眼里的景物也清晰了。
他新装的机械手臂猛地燃起紫蓝的火焰，庞大的火焰剧烈地舞动着，像是吞噬一切。
又是接连不断的铃铛声，但是那声音反而激怒了火焰，燃烧得更猛烈。
柒凝神抬眸看向面前的人，这不是人，而是由数根藤蔓扭成的人形。
他竟然会认为这种东西是阿七，死死地拧起眉，眼神锋利如刀，眼底有黑云翻滚，机械手一把掐住了人形藤蔓的脖子。
即使在“他”脸上看不到表情，但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恐惧。
“这火……”一句话还没说完，丑陋的人形藤蔓就被烧成了灰烬。
柒身处的环境也发生了改变，不再是明亮的实验室，他还是在雾气当中，机械手臂的火焰熄灭了。
看来这条机械手臂藏了不少秘密，不过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
他朝雾气深处走去，却发觉身体很沉重。
光脑里又响起那个听不出男女的电子声：“警告！警告！钛液流失已超过百分之五十，请尽快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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