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走了，”丁彻打断采访，他认为自己已经说得足够。维琦的思想不可能被瞬间扭转，而他已经表明了来意。剩下的就靠时间去检验。维琦愣在原地，许久后才关掉手机的录像。他和她想象中的大为不同。
他表面优雅，却句句有锋芒，带有确切和自信。没有被黑暗时代所沾染。
第二年。
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
阿兰那·卡明斯坐在她的办公室里思索。她延续了科学理事会创立时的传统，将主体建筑建于地底，这里就是科学理事会的总部，延伸到地下五层。从工作区到研究区，到放置被拆卸智械的仓库，一应俱全。
过去两年科学理事会占领了美东大量领土。收集战前科技，拆解、控制战前的战争机器人，研究基因改造剂，可忙了。同时他们大幅度改变废土上的制度，开启了全新的科学实验。
这项实验叫做“生命计算计划”。他们将一切都交给计算，人从事的工作由数值决定，高数值的人就可能生下更优秀的孩子，一切由科技而不是人性决定。得90分以上的人，可以在科学理事会担任科技专家。80分的人，可以管理运营事务。70分的人负责人们的一日三餐。60分的人不得生育。50分的人不会获得足够的粮食，以致人道毁灭。
科学理事会有一种极端的技术狂热。
他们视一切手段为让人类更为强大的工具，所以他们拆解智械，用重新编写的代码控制智械，让它们自相残杀，以测试他们的控制力。这个过程叫做互拆，只留下两个智械之中的强者。
阿兰那坐在转椅上，漫无目的地用笔在纸上写着——布鲁斯·韦恩=蝙蝠侠。
蝙蝠侠发完那段给哥谭市民的视频后就消失了，流言说他自行冷冻，要去十年后的未来。随之消失的还有红头罩。阿兰那思考着，暗自下定决心。
莱克斯·卢瑟拉开玻璃门走进阿兰那的办公室，这些年来他担任科学理事会的副干事，为阿兰那征战废土。科学理事会里不少非人决定都由莱克斯强制执行，他认为人类必须重新强大起来，以面对废土的威胁。
“我听说天使再次在互拆中获胜，”卢瑟带来最新的消息，“他是一个很顽强的智械。”
“但他只是一个智械，”阿兰那会抓紧一切机会表达自己的思想，无时无刻的洗脑，虽然卢瑟并不在乎。他看重的是她身上那股属于知识分子的狂热，欣赏她对智械的不屑，“他威胁要毁灭我们。”
“我已经加强了对天使以及他那种型号智械的看管，他们没有任何机会，”卢瑟指出，他打量了阿兰那，看出她另有所思，“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在两年前，我们曾去哥谭收集雨果·斯特兰奇博士的基因工程研究，”阿兰那抚了自己的褐色卷发，抬了细框眼镜，“在其中一份档案中，他说他发现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
“他的真实身份是？”
“布鲁斯·韦恩，”阿兰那答道。
“你的信息来源完全准确么？”卢瑟追问。他记得布鲁斯·韦恩，哥谭首富，花花公子。不得不说，蝙蝠侠选择了一个够好的面具身份。即使有人怀疑蝙蝠侠受过童年创伤，也没人会把布鲁西宝贝和严肃的蝙蝠侠联系上。
阿兰那点头，用手中的笔在纸上布鲁斯·韦恩的名字下加了下划线。
“那么，阿兰那，我想我们得去一趟哥谭。”卢瑟作结。
去往哥谭的路程惺忪平常，他们装作废土上的居民，而非科学理事会的领袖以进入新联邦的领地。新联邦在所有关口都设置了岗哨，控制人口的流动。不然会有太多难民想要涌入哥谭。阿兰那、卢瑟和其余的五个科学理事会成员潜入哥谭。
莱克斯·卢瑟剪断韦恩庄园铁门上的锁链。花了不少力气才打碎了庄园的防弹玻璃，这让布鲁斯的身份更为可疑。但要找到蝙蝠洞不容易。
他们只知道蝙蝠侠有一个基地，但不知道在哪。卢瑟设想过蝙蝠侠的藏身处，不知为何，他直觉蝙蝠侠住在洞中。一个地底洞穴，一个蝙蝠洞。
他们花了三天三夜在荒废的韦恩庄园里寻找，一无所获。
直到第四天早晨，卢瑟无意间发现图书馆侧厅的钢琴上E和G键有所磨损。他试了这两个键，无论什么组合都没反应。但他知道他离蝙蝠侠的秘密已经不远。就在这附近，他知道，只是需要一些……爆炸。
他们做了一个图书馆及其周围的建筑模型，发现确实有暗格。
卢瑟把五个科学理事会成员叫到图书馆，让他们在钢琴对面的书架墙上安装C4。众人完成后走到大厅躲避爆炸，一声巨响，烟尘弥漫。墙后露出一个电梯通道，电梯停靠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洞穴底部。
这就是蝙蝠洞。
幸而他们带了攀爬用的绳索。沿电梯井，他们攀爬而下，卢瑟带头，阿兰那殿后。蝙蝠洞中的流水声离他们越来越近，但洞顶的采光通道都已关闭，整个洞穴黑不见底。很难想象会有人生存在这样的洞穴中。
他们终于落地后拿着手电筒，照亮前行的路。水泥地面沿着岩石走向，延伸至被铺了白布的电脑，电脑旁还有一个玻璃罩橱，也覆盖了白布。两年中只有萨沙偶尔会来洞中查看，但也不久留。
“看那，这洞真够大，”其中一个科学理事会成员说，用电筒四处探照，“他怎么不让人发现地装修了？”
“那是蝙蝠侠，他总有办法，”另一个成员说。
“来这边，”阿兰那走到了洞穴深处说，“快来。”
阿兰那深吸了一口气，眼前的场景令她愕然。这就是她要到蝙蝠洞里找的东西——七个冬眠舱整齐地摆放在一起，落了尘。
她抹掉其中一个冬眠舱计时器上的灰，上面写着2885天15小时38分26秒。
阿兰那拿出纸巾去抹冬眠舱玻璃表面，好看清里面躺着的人。蝙蝠侠的冬眠舱旁，放着红头罩的，其余的人她不认识。他们都睡得安然。
“我们需要打给总部，叫他们派一架武装直升机来，”阿兰那对一行人说，她的话引起了卢瑟的兴趣。“我们要带走一个冬眠舱。”
“蝙蝠侠的么？”卢瑟提议道，用手电筒照射每一个冬眠舱，查看里面安睡的人，“他不愿离开哥谭的，况且是他创立了新联邦。他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虽然他和我们一样相信科技的力量。”
“不，我对蝙蝠侠不感兴趣，”阿兰那敲了蝙蝠侠身旁杰森的冬眠舱，“我们已经知道了蝙蝠侠是谁，他不过是一个人，不再是一个恐怖的理念。这样的他不再有力量，我们总可以用他的身份威胁他。不，我们要带走的是红头罩。”
“你知道，我开始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卢瑟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红头罩不一样，”阿兰那把手按上杰森的冬眠舱，仔细端详他的面容，“红头罩制造了智械，他的学识对我们极其珍贵。我们见到的是智械之父本人，而且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为我们效力。”
“红头罩，加入科学理事会，”卢瑟感叹道，作为一个科学家，他对另一个强大的大脑感到敬佩。红头罩以一己之力研究出智械，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格局。
“如果我们不带走他，他可能会落入新联邦手中，那都是宗教贩子，”阿兰那抬头去看卢瑟，声音里浸着担忧，“他们不会知道红头罩的宝贵之处，他们很可能以异端之罪处死他。那人类可就丧失了一个划时代的天才。我们不能让发生在图灵身上的事发生在红头罩身上。”
“我唯一的疑问，是红头罩可能不会赞同我们处理智械的方式，”卢瑟转而指出，“我们可能需要一定的说服……”
“我们会说服他，毕竟我们都是科技至上主义者，叫武装直升机吧，”阿兰那作结。又俯身看了红头罩的睡颜，在他的脸上，她能看到科学理事会的辉煌。红头罩才是发明了智械的工程师，蝙蝠侠什么也不是。
第五年。
战后的废墟中散落着遗落的科技，尤其是天灾的技术。新联邦收集废土上的科技，以宗教的方式记录并传播它们。暗夜里的守夜人——他们称自己。是的，仅仅用了五年，新联邦就变得天翻地覆，由政治组织堕落为宗教政治组合体……或许这才是它的真面目。
这和约瑟夫·黑火的领导有关，他改变了新联邦的制度，让它由高阶长老所统领，往下有长老议会，再往下是骑士长、骑士、门徒。新联邦等级森严，不轻易接受外人。他们拆卸战争机器人做成动力机甲，大规模地发展军队。
因为即使他们信仰蝙蝠标记，他们也认为在废土上没有什么比武力更具备话语权。
新联邦认为自己是美国的正统继承人，听名字就能看出——当年蝙蝠侠给予的厚望。为了防止异端的侵入，他们选择社会中一群最智慧、最虔诚的神职人员进入长老议会。他们反对联合体对待智械的态度，要求人类的种族纯正。
他们不反对战争机器人，但反对将智械造成人类的仿生体。
在旧哥谭的战争废墟上，新联邦建立起了一座蝙蝠圣殿。这是他们崇拜蝙蝠侠之处，石质的建筑既古朴又大气，比哥谭大教堂更神圣。约瑟夫·黑火和他的弟弟加百列·黑火正走在大殿之中。
“今天我们收了一件创世新神的飞行器，好家伙，”加百列说道，仰头享受蝙蝠圣殿里静默的气氛，“只可惜它已经飞不起来了。”
约瑟夫对弟弟点头，他脑海中却是另一件事，他的声音在圣殿里回响，“我一直在想，这座蝙蝠圣殿虽然宏伟，但它始终缺少了什么。”
“它缺少它的主人，蝙蝠侠，”加百列不假思索地说，“蝙蝠侠从冷冻状态苏醒后，你必须说服他进入蝙蝠圣殿，哥哥。不然我们所做的一切，可能功亏一篑。”
虽然蝙蝠侠也是人，有人类的虚荣心，但他恐怕不愿意成为圣殿中的圣人。他得确保他们有筹码，在蝙蝠侠苏醒之后。约瑟夫沉默地与弟弟一同走在空旷的圣殿中，久久思索。蝙蝠侠，在哪呢？
约瑟夫·黑火已经拉拢了哥谭的几大家族，唯一剩下的就是韦恩家族了。以韦恩家族的声望，他早该登门拜访，但他理解布鲁斯·韦恩是很注重**的一个人，就没有打扰。但这一过便是五年，韦恩毫无音讯。
黑火带着新联邦的人来到韦恩庄园，发现它被荒弃了，但有一扇窗被砸烂。这引起了黑火的兴趣，于是穿过这扇落地窗走进。客厅里静悄悄，家具都被蒙上白布，连韦恩夫妇和布鲁斯的画像都被遮上。
庄园已经久无人居。
黑火轻易地发现了图书馆被炸出的洞穴入口，第二天他便叫人拿了攀爬工具来。这不寻常的大洞，藏匿着不寻常的秘密。
第二天傍晚时分，黑火走在蝙蝠洞中，没有一丝恐惧。
在洞穴深处，他们发现了六个冬眠舱，最中间的舱体旁有一个被搬走了。黑火上前擦去冬眠舱表面的灰尘，露出里面沉睡的布鲁斯·韦恩。他这才相信哥谭王子就是蝙蝠侠本人。他的手下则在战甲区找到了蝙蝠盔甲。
这……就为黑火，为新联邦带来了全新的可能性。
平时不苟言笑的黑火嘴角上翻，蝙蝠圣殿里终于有了它的圣人。
“高阶长老，看来这就是蝙蝠侠的基地了，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其中一个新联邦骑士问道。
“叫更多人手，”黑火下令，“我们把这六个冬眠舱都搬出去。”
“搬到哪？”
“蝙蝠圣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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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七章 冷冻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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