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花园的出口处站着两个警卫，配有激光武器。杰森想要通过，却被警卫拦下，“你不可以离开中心区域，抱歉，”那个警卫说。身体恢复后或许可以，但现在不行，杰森自知目前无法打败警卫。他被软禁了。
“但托德先生，”另一个警卫说，“我们都很敬仰你，见到你醒来是一大件好事。我们只是按命令行事，并不针对你。如果可以，你能给我儿子一份签名吗？”
“我被关在这了对吧，”杰森稍显虚弱地说，不想与警卫争辩。他生命中已经太多次被关在狭小空间之中，在没有窗的房间里。虽然科学理事会可能给了他更大的花园，但仍然是一个牢笼。他的命运就是不断打破限制，飞向天际。
“他当然可以在科学理事会自由行动，”另一个声音说，新来的人头秃了，但穿着一身紫绿相间的战甲。来者正是莱克斯·卢瑟，科学理事会的首席科学家。“杰森，跟我来，你一定有很多困惑，容我一一解释。”
“我该在哥谭，蝙蝠侠从冬眠中醒来了吗？”杰森三句不离蝙蝠侠，随着事件越发诡异地展开，他本能地担心起布鲁斯。他被困在科学理事会，布鲁斯呢？莱克斯·卢瑟虽然是前总统，但也曾是超人的宿敌。
“你就在你该在的地方，杰森，相信我，人们需要你，”卢瑟示意杰森跟上，走向花园中央的石碑，并打开战甲上的全息投影，“科学理事会由总干事阿兰那·卡明斯所建……”
投影里展示了天灾入侵大都会的那天，阿兰那正在给计算机系的学生们讲授人工智能。智械让人逃生的指令发送到学生的手机上，但阿兰那带领他们来到了大都会理工学院的地下室，他们战胜了恐惧，并活了下来。
这段录像中没有任何阿兰那拆解战争机器人的部分，历史总是要经过修饰才能示人，她是任人打扮的洋娃娃，是时间间隙中的牺牲品。播放完毕后卢瑟直指着面前的石碑，石碑上刻着战争机器人踩踏人类头颅的浮雕。杰森近看才倒吸了一口凉气，花园中的流水声不止息。
这刻的是什么，终结者吗？
“灭绝者，”卢瑟解释道，“他们叫自己灭绝者。”
“智械不伤害人类，”杰森直说，花园中的水露沾湿了他的睡袍，“你们不能无端捏造，我以为科学理事会尊重科学事实。智械不是灭绝者，天灾是，人类是，但不是智械。我想我该走了。”
“不，杰森，这是那天夜晚的视频，”卢瑟说着点开下一段视频。
EMP此起彼伏，但控制不住行动一致的战争机器人和仿生体。智械无声地前进，人类的惨叫就是他们的战歌。一个战争机器人扯掉一个男人的头颅，另一个机器人踩上去。一个仿生体伸手挖出另一个人的心脏。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并非战斗单位。
杀戮视频持续播放，杰森看直了眼，惊讶得说不出一个字。智械走过鲜血横流的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碳基生命，甚至是人们养的宠物。好像他们都被下了同一个杀戮指令，没有一丝不同。
人们的尖叫此起彼伏，门被智械所挡，其中一个智械抓住人的头往地面猛砸，像在唱征战的鼓点。另一个智械将人们逼到墙角，再拿起抢到的激光武器扫射，没有怜悯，没有活口。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灭绝者杀灭一切生命，但这段视频也被剪辑过，卢瑟去掉了任何智械领袖的影像。RTX-800型号战争机器人，代号天使怀抱着蒙眼的萨沙往前走的场面，可能比杀戮更残酷。她是他们的精神图腾。
“你们对智械做了什么？”杰森看完后冷静道，这是唯一的解释，人类跨过了那条界限，而不是智械，不是吗？杰森摇头，“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改装，超控了他们的主程序吗？这么做很危险。”
“我们确实有监控他们的程序，进入智械的网络，”卢瑟自知无法真正欺骗杰森，所以说出一半的真相，“他们似乎自行修改了程序，形成了蜂群。也有的人称之为格式塔意识。为的是统一杀戮的命令。杰森，你创造出来的智械，是人类的末日。他们会杀死每一个碳基生命直到这个星球成为一片死寂。”
“这不可能，这他妈不可能，”杰森压抑的愤怒此时才爆发，他揉了疲惫的眼睛。然而在他脑海里，他却知道智械确实有杀灭人类的实力，而他没有写入任何牵制计划。是他放任智械成为杀戮机器。
从创造出血痕和萨沙的第一天起，他就给了她们绝对的自由。自由地与人类分享同一处天际线，分享蔚蓝星球，甚至一同前往群星。他发誓保护萨沙，不让她承受他体会过的彻骨之痛，破碎人生。
科学理事会到底对智械做了什么？
“一切因你而起，杰森，”卢瑟靠近了一步说，扶着杰森坐到公园石椅上。正是在杰森虚弱的时候，要将这一切刻进他的脑海。然后才好控制这一武器，控制杰森的心智。“你也能拯救我们。”
卢瑟策划了录像、说辞、计谋。为了人类，卢瑟不惜一切。如果红头罩还有心，一颗猛烈跳动的人类心脏，那么他也会懂。人类从来都不是理所当然地活在这个世上，他们进取，他们掠夺，才得以成为地球的主宰。
即使是智械的创造者，对造物有无条件的爱。杰森也应当清醒地站在人类的一边，人性虽有好坏，但人类并非不值得拯救。杰森难道没有发誓用生命守护人类文明存续，没有发誓为人类而战吗？
卢瑟所做的一切不是引诱，而是给杰森指出一条明路。
“我不能拯救你们，如果你要我去阻止智械，”杰森目光呆滞地说，蓝眼睛失去了火焰，“曾经有人想要我强制智械关机，或者修改他们的代码。我告诉过他们，这不可能，因为我没有留下任何后门。甚至Debug模式也已经弃用。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所有英雄参与冒险之前，都会先拒绝。卢瑟耐心，因为他相信杰森无法拒绝拯救人类之大义。这是每一个英雄的弱点，虚妄的决心，以为自己的人生有什么不同。杰森·托德也是一个人，是人就有盲点。
“但你就在需要你的地方，杰森，”卢瑟也坐到杰森身旁，盔甲发出钢铁吱扭声，和杰森一同看向投影出的天际，“科学理事会是废土上技术最先进的组织，如果你不相信那些英雄的鬼话，你会相信科技。我了解你，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我们认为技术能解决一切问题。我能理解你为什么没有对智械写下牵制程序，因为你是个创造者。”
“或许吧……”杰森皱眉道，并没有放下防备。科学理事会，多么大胆的名字，认为能用科学统治人类世界，走向决不可逆的技术进步。这难道不是杰森梦寐以求的吗？杰森无法否认自己对此的好奇。
“来吧，我带你参观科学理事会，”卢瑟站起发出邀请，像一个真诚的朋友，“在你身体机能完全恢复之前，我不建议你离开科学理事会总部。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知为何，冷冻治愈了你的幻痛症。”
杰森今天第一次放宽心，他活下来了，布鲁斯也会活下去。
卢瑟带领杰森走出地底花园，来到科研区，每个房间之间由玻璃隔开，里面的灯光刺眼。有的人在通过显微镜观察，有的在大屏幕电脑上编写程序，有的在处理实验老鼠。科学家在此得到尊重，成为社会的主宰。
“在科学理事会，你要了解的第一件事，是我们采用了‘生命计算计划’，”卢瑟对着科研区里的科学家们指出，“得分90分以上的人，可以在科研区担任科技专家。科学理事会就由他们共同领导。你的得分是100，和我一样，在这里，再没有人会不尊重像我们一样的人。”
被人尊重，享有崇高的社会地位，杰森不是没有想过。但死亡告诉他，这不过是人类普遍之**，而非他的任务。然而长久以来杰森所遭受的轻蔑和侮辱，早已让他麻木，无所求。将人分为等级是古印度的遭遇，如此死灰复燃了？
“我不认为人应该以评分来决定他们的社会地位，”杰森在卢瑟身旁指出，眼前的玻璃幕墙没有止境，太多科学家在工作。
“那用什么来决定社会地位，金钱吗？”卢瑟一针见血地说，他带杰森坐电梯往下深入，“旧社会才使用金钱，废土之上我们必须更有效率地生存。不过你是个100分的个体，你可以去思考。”
下一层的人们处理着文件，接着电话，穿着朴素。他们是80分个体，负责管理运营事务。他们按部就班，维持传统，又精打细算。他们是这个社会的稳定剂，不需要独立思考，不需要开创性思维。
“这些是80分人，他们管理着科学理事会的日常运作，”卢瑟说着带杰森再下一层，“70分的个体则负责我们的一日三餐，衣着和冷暖。我们很久以前就发明了太阳灯，可供在地底也种植作物。”
“那60分的人们呢？”杰森不得不问。
“我不会带你去那里，他们居住在下水道区域，不得生育。而50分的人连救济的食物也不会分到，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卢瑟甚至有点骄傲地说，因为他参与设计了这一系统，“问废土上的任何人，他们都宁愿生活在科学理事会。”
这就是杰森梦寐以求的技术社会，这又是一个扭曲的噩梦。
参观完毕杰森才独自回到他在花园区的房间，他的房间整洁舒适，装修极简未来，一切都符合他的身份——一个高科技囚犯。伊莎贝拉为他准备了可口的食物，甚至有鲜榨的橙汁，废土上的奢侈生活。
然而智械杀人的景象，杰森就连进食时都无法从脑海中挥去。自从创造智械以来他所担忧的一切，却是发生了。失控，疯狂，嗜血的智械。人类与智械开战，他会站在哪一边？他又能站在哪一边……
萨沙如何会允许这一切的发生？还是说他并不了解萨沙的本性。她一向蔑视人类，我行我素，桀骜不驯。
杰森打开分配给他的电脑，因为这并非他本人的设备，所以不好联系萨沙。他只是想接入通讯频道看是否有蝙蝠侠醒来的新闻。十年了，不知布鲁斯又在哪里醒来。频道里流传着灭绝者出现的信息，并没有蝙蝠侠。
“布鲁斯……”杰森自言自语，“你在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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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九章 突然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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