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什么都没变。不知是否因为和布鲁斯已经开始通感，我有相同的感受。“星群重铸者”还记得我，她对我的迟迟回归只撒娇似的略微抗拒，更多带给我“本应如此”的信心。
科学家们拒绝对机甲拥有记忆置评，但没有驾驶员会否认类似事情的存在。你驱动起千万吨重的金属造物就像用自己的身体拿起水杯一般自如，当然，这背后是有科学依据的——“与机甲形成的革命性的庞斯链接”，“驾驶员的脑部神经网络互相串联”，我们使用的还都是英文吗？——但如果在方方面面都保持理性，我们便不是人类了。
“神经连接初始化中。现在启动，十、九……”警报声响起。
我抓紧对他最后嘱咐：“不要舍本逐末追逐‘小兔’——随机读取脑神经元触发物的缩写，你不是爱丽丝，亲爱的。”
他的瞳孔缩紧了，显得其余的蓝色更加澄澈失真。
“对待记忆就像穿身而过的瀑布，水流是倾泻直下的，追着探寻其中几滴只会让你摔得很惨。感受和机甲的联结，保持和我的通感状态，它们都是无声的，但你知道它们就在那儿。”
“……三、二、一。”倒数完毕。
我英俊的小男子汉。一双手轻柔地搭在我的肩上，点起的蜡烛更显得她颈上的珍珠光泽莹润，镜子里还有管家装扮的阿尔弗雷德。一个相貌可靠的男人走进来，我们要迟到了，他说，牵起我的小手也温柔地揽住女人，我不会用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交换现在。
镜子中我们的映像被一圈圈波纹击散了，一如从输液袋无休止滴下的抗生素和营养药物。
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母亲在产床上点点尚在襁褓中的我的小鼻子，轻声但郑重地宣告。
我保证一切都会好的，孩子。面孔不清的男士，胸前有□□。瞧，你的管家来了。
你怎么把邻居家那个男孩打成那样？他说什么……你是没父亲的野……我和他妈妈有的是可以理论的了。
当然，你爸爸当然爱你，你知道么，他如果还在世会直接揍掉那小子两颗乳牙。我也爱你，瑟茜，永远不要被旁人影响左右。
再开一瓶轩尼诗！呃，还是刷你的卡对吧，布鲁西？……再来两瓶！！
你不能就这么将人生荒废下去，少爷。我为什么在乎？你是我的布鲁斯。
布鲁斯和我的意识相互交叠，那些幼年时可笑的雄心壮志和长成中无人知晓的疼痛：我要成为美国总统，我要成为一棵树，我讨厌妈妈，我讨厌阿福，死亡是什么，我怎么知道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都是真实存在的，我希望派对永远不结束我永远不必面对现实，我希望高年级的泰迪不是把我的表白当笑话看，我希望家里的财务状况还好……
那是核威胁警报声吗？
妈妈！发生了什么！
无论再来几只怪兽那些高层人士肯定都有办法消灭，再不然，我有钱建造最稳固的避难所给我们……我让你失望？这是什么意思？！好吧，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走，阿福，少一个你重回军队又能有什么影响……好，你执意的话，滚吧！
我听说银行挤兑的事情了……我可以不去上大学的，妈妈，去了也就是给怪兽当移动餐厅。猎人学院？这是什么？……是的，我受够惶惶度日了，我们去吧！
我们被选上了！“星群重铸者”，听听这名字！她一定漂亮极了！！香港，这是你来时的地方，对吗，妈妈？你和爸爸相识的地方？
我们杀死的第一只怪兽！我知道你在想爸爸，我在你的脑袋里都看到了，但他会为我们高兴的，不是吗？
下一秒，我又回到那个充斥恐惧和绝望的时刻，布鲁斯也在那里，雨只是不停地下：妈妈，为什么？
我会成为瑟莱斯特·羽石的副驾驶，阿尔弗雷德将军。我准备好了。
还有什么？
十六岁借着□□混入夜店的我，一年半后在入学宣讲会碰上我，又一年后在学院附近小镇上的酒吧里和我……乃至三年前在东京歼怪和香港基地的最后一次见面，事实上，我想停机坪上母亲的那场……意外也是“猎人计划”相关的绝大多数人最后一次见到我。我看到布鲁斯对我横跨不同时期的印象——嘿，原来我一直都这么光彩夺目吗？
她总喜欢这样将头发编起，垂在脖子旁边看上去像只可爱的小老鼠……该死的，希望她别误会成我在嘲讽她。
我们的身体震了一下，大脑左、右半球已校准，“星群重铸者”举起了右臂，然后是左臂，布鲁斯和我操作机甲做出一个标准防御姿态。神经对接成功了，我们之间的脑神经信号强烈而稳定。准备好激活机甲。
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妈妈？我重回战场？我还会有比你更好的搭档吗？我的思绪简短而仓促，但没逃开布鲁斯，我们之间的神经连接倏忽波动起来。
不，我不是在怀疑你。我赶忙对他解释。……但那是我妈妈，即便在怪兽出现之前我们都在并肩作战，和账单、和政府部门、和SAT考试，我们一直只有对方。何况她是以那种方式离去……但我不会耽于过去，相信我，布鲁斯，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呢。我看到你也有难以忘怀的事物，那段记忆在我看来不甚清晰，我也无意打探，我知道随时间流逝你终会释怀。从今往后，只是你和我一起，好吗？
他平静下来，我先一步在大脑中感知到了他的想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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