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刀呢?”戴安娜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前进的方向。
“扔在原地。”他低头:“现在恐怕已经消失了。”
“你这次回去可以找找。”戴安娜提醒:“不死镇的安德烈和我们的巨人铁匠都可以造出一把更好的。”
她见法齐亚没有回话,问道:“是没有头绪?”
“谁能知道其他人的执念。”
“所以。”戴安娜直接说道:“团长只是想给你找点事做。”
“我一直把自己的身份当成团长不方便张开的那张嘴,虽然擅自这么想相当逾越。”她说是逾越,却没有半分气虚:“团长是亚诺尔隆德唯一的神明,想也知道我们作为他的骑士担子有多重。你是暗月骑士团里的大刀,”
“该当你挥舞的时候,不要沉溺于哀思,没有用。”
“你自己思量这个任务要做多久。”
两人分开。
法齐亚停住,他抬头望天。不远处小恶魔们刚齐心协力拔下那把小三叉戟,正叽叽歪歪地要往巨人铁匠那里送。
天空,云层,天圆地方,篝火般的阳光自天的四方向拱顶亮起,映得云层灰蒙蒙。从他突破艰难险阻,闯进亚诺尔隆德的一刻,这神都便一直是靠近夕阳的颜色。
在人类诸国长大,他一直以为那些乌薪王或是二代薪王的故事只是教堂里的神话传说,有时候会被吟游诗人编成有趣的版本,直到他第一次见到不死人。
第二次
第三次
……
然后他在亚诺尔隆德的库房里翻出了往日的风景画。
如日中天的神都。
那幅画在暗月骑士里小范围流通了一阵,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还一致认为是现在的亚诺尔隆德更好看。
他现在仍然这么想。
就像他每次去找葛温德林,对方一直在工作,连蛇足们都没有趴下一条。
他以几十岁的人身,去揣度了世界几千年的常态。
这世界其实已经衰弱到了末端。
他向天空发问:“如果是你,你会做什么?”
如果是你,你会做什么?
洛基垫在脑后的手抓了把头发。
新的片段,已经死了的对手当年可真是有够幼稚。
要不是记忆里有时能看到葛温德林魔法施展的轨迹,给他一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启发,早就让自己清醒过来了。
他一跃而起,准备去找自己那讨人嫌的“合作伙伴”,给讨人嫌的暗月之神和讨人嫌的蝙蝠侠制造障碍。
“你准备好了吗,少爷。”阿尔弗雷德端着领结和方巾,敲着主卧的门:“配套的饰件记得戴上。”
一只手伸出门缝拿走领结方巾,布鲁斯的声音顺着缝传出来:“阿福,新制的香水放哪了?”
“您的衣柜下层抽屉。”阿尔弗雷德慢悠悠:“您今天可是要出任务,沾着香水味容易暴露。”
“我带着有用。”
“那您最好快点。”下一秒,门缝敞开:“葛温德林先生已经等您很长时间。”
布鲁斯一身深蓝西装笔挺,从二楼内栏杆往下望,然后与阿尔弗雷德对视:“很长时间是指三分十一秒吗。”
“当然。”
布鲁斯耸耸肩:“行。”
他绕着楼梯下到一层,葛温德林正注视着对面韦恩夫妇的画像,布鲁斯脚步变得轻柔,葛温德林正人身穿着毛织内衬外加开衫风衣,腰下阔腿裤及踝,是他这几天出门时就穿着的衣服。
阿尔弗雷德给葛温德林准备过西装,但自从放进客卧的那天便压了箱底。
至于哥谭上层社会默认的礼服礼仪?
别说布鲁斯和阿福从没和他提过,暗月之神做过维持规则的,也做过创造规则的,还真没做过遵守规则的。
“走吧。”
车上。
阿尔弗雷德在前面开车,葛温德林和布鲁斯坐在后排。
“你未曾和我说过,此次宴会,需要我做些什么。”
“不需要。”布鲁斯敲着平板部署蝙蝠洞的设备,想起什么似的手指抬起:“只有一点,被人烦的不行时,用人类的方式离开。”
布鲁斯之前搜查过几遍埃利奥特老宅,里面陈旧得可怜,东西积满灰尘,除了一些非常普通的岁月记忆外没什么有用的。
埃利奥特醒来后人还在北欧的诊所,却让人第一时间铲平了整座老宅,今天的宴会开在庄园一处较新的小楼里,不仅是庆祝他的康复,还有旧址建新的剪彩。
华灯初上,夜色蒙巾,埃利奥特庄园的那栋小楼摇着橙光,楼前的喷泉如白葡萄酒抛洒,珠宝项链和老式机械表在水汽中反着光。
门童上前拉开车门,著名的哥谭宝贝踩出车门外,认识这辆车的人们包着车围成一圈,眼怀热切,身向前倾,却互相查看着谁会在这时前挪半步。
不想布鲁斯站在车门外侧,一手握在上侧将门敞开。
众人的嘴角都平均往上挑起了一个弧度,看来已经想好了怎么拿布鲁斯的女伴向他搭话。
布鲁斯关上门,阿尔弗雷德没随门童停车而是开车驶离庄园。
葛温德林似眼中无物,在布鲁斯的伸手示意下向前走。
庄园的主人埃利奥特绕了一圈穿过人群。
这时人们才如梦初醒。
“你每次都很准时。”埃利奥特伸手想与布鲁斯相握,看他另一臂张开的姿势似乎还准备了一个拥抱:“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然而布鲁斯却没回应,他向与自己平齐的葛温德林介绍:“这位就是爱德华埃利奥特。”
埃利奥特上半身像是割裂了般,双手胸膛留给了布鲁斯,那头那眼睛就没离开过葛温德林:“你…韦恩你不向我介绍介绍吗。”
布鲁斯向葛温德林侧头,葛温德林看着埃利奥特:“葛温德林。”
埃利奥特直接把伸出的那只手转给了葛温德林。
葛温德林接上稍后的话:“布鲁斯韦恩的朋友。”
“是吗。”埃利奥特喃喃,又变得有些激动:“当然当然。”那只手再次变位,请向屋内:“快请进吧,宴会已经开始。”
他只字未提并没有邀请布鲁斯以外的人。
由于是主人家领路,宾客们没人去打扰,但方才几秒的暗流涌动已然全被这群人精看在了眼里。他们提着酒杯挡住嘴角,和身边人讨论着美人和哥谭最有权势的家族的年轻掌权人们。
但没人觉得那位美人是韦恩的男伴,他们被葛温德林的容貌震惊过后,眼里充满了和注视布鲁斯时一样的追捧。
甚至藏着不自觉的谦卑。
话说。
哥谭的这两位年轻老爷可真像啊。
一样的腰缠万贯,一样的风流荒唐。
一样的,都是在父母死亡后接手了这一切。
你说是吗。
哥谭真美。
进门之后,埃利奥特拉着布鲁斯要走,去在那灯红酒绿的礼服间寒暄。但他走出每一段都会回头看葛温德林,脑袋回转时也没向身侧的布鲁斯遮掩自己眼睛里的痴迷,终于在布鲁斯准备问话时,他忍不住了大步走回。
葛温德林躲开对方托向自己下垂右手的手,布鲁斯看到埃利奥特弯腰的动作上前压住他的肩膀,把人掐离葛温德林旁边。
“好吧,我只是想说,必须对你说。”埃利奥特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三个能听见:“看见了才知道,亲眼看见的您更美。”
“你真是开个派对高兴疯了。”布鲁斯亲切道:“我带你去洗洗脑子。”
埃利奥特整理好自己被拽皱了的衣肩,正常道:“做什么呢布鲁斯,走吧,客人还在等着我们呢。”
他又像是突然忘记了葛温德林的存在,但在走到拐角后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葛温德林的魔力感知触碰到他的视线。
那一眼他甚觉熟悉。
随便拉过一个椅子坐下,他很快想起了那感觉像谁。
沙力万,他的暗月主教。
还不是那个一意孤行离开绘画世界,最终找到伊鲁席尔的流浪魔法师。
而是后来那个一力坚持扩张地下监牢的大主教。
“特洛伊女士!”埃利奥特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瞧瞧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哦。埃利奥特先生。”光鲜亮丽的女士冲布鲁斯点头:“韦恩先生也在。”
“也?”埃利奥特笑着问:“我该才是那个也,瞧瞧你现在美丽的样子,布鲁斯被爆出极限运动受伤,也不知道是谁一脸憔悴,在各大媒体上喊话一定要去探望。”
“探望的心情传递到了就好。”女士向他们礼貌一笑:“毕竟哥谭市少不了我们的大招牌。”
“那边的小蛋糕不错。失陪了两位。”
她意气风发地离开。
埃利奥特笑容不变,直到他领着布鲁斯转过一圈,在场的女女女男都是副我很关心韦恩。什么?你问怎样的关心?当然是和普罗大众一样的关心。这样的态度。
助理小姐深藏功与名。
“布鲁斯,有没有感觉大家对你的热情减弱了。”埃利奥特拜访人拜访得脸有点僵。
“有吗?”布鲁斯不太在意:“也许本来就不该有多大热情。”
就在这时。
“哦,韦恩先生。”赛琳娜凯尔穿着一身羽毛黑裙,捷步快行。
“打扰两位了吗。”她像是此刻才注意到布鲁斯韦恩身边还有个活人,合上的小扇遮住嘴角。
“怎么会呢,女士的到访永远不算打扰。”
“韦恩先生还是这么讨人喜欢。”
两人寒暄几句,埃利奥特打趣着要给两人留足空间,打算退场。
“还有事要劳驾你呢,埃利奥特先生,可别忙着走。”
赛琳娜继续说道:“听说韦恩先生外伤刚好,我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一座亲手雕刻的石膏半身像,打算在这次宴会上借贵宅一用送给他呢。”
“只可惜材质特殊,体积又大,没能通过你们相当敬业的保安人员的审查。能麻烦你这主人家随我走一趟吗,把这精心准备的礼物捞出来。”
埃利奥特揶揄道:“当然,女士。看来我能比这位收礼人更早看到礼物的真身。”
“布鲁斯,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把雕像拉到外厅去。”埃利奥特仰头用下巴点了点外面,葛温德林没跟他们进内厅:“这里的灯光太暖,不适合欣赏艺术。”
布鲁斯笑着说:“我还能说什么呢,感谢两位了。”
他笑着目送两人离去,一瞬间脸色严肃,几步躲开上前攀谈的人。撬开侧间的房门,从三楼窗户翻了出去。
“阿福,到蝙蝠洞了吗。”落地一刻,他问道。
“三分钟内。”玛莎拉蒂跑车内,老管家已经看到了韦恩庄园的轮廓。
“加快速度。”布鲁斯的声音低沉,命令简练:“你一个人在外面,提防四周。”
“当然。”老管家问:“您想好从哪开始调查了吗。”
“还需要一个信息。”
他伸出手,让无名指上的暗月戒指沉浸在月光之中。
“葛温德林。”他呼唤着:“这座庄园有空间超出我们的调查吗。”
暗月之神自踏入此处,空间的能量便从他的脚下震荡开来,他拔出花瓶里的一朵装饰玫瑰,在水晶灯的琉璃光照下观察它断裂的根茎:“无。”
“我知道了。”布鲁斯看向远处:“是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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