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娜苦涩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们说点开心的事吧！说我们年轻时候那些美好的时光……”
阿尔娜的眼神又放出光彩，她把身体轻轻的靠在扶苏的手上。
“你说要送我一对玉麒麟，都几十年了还没送，就送我一个江边的石头……”
阿尔娜的手往枕头下摸索着，摸出一个石头来。
“这块石头，我带在身边半个世纪了，我说过我会一生珍藏，而你却食言了！”
看见那块石头，扶苏的泪水一下决堤。
他随手在江边捡起的一块石头，阿尔娜却收藏了半个世纪。
她收藏的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份美好的回忆，和永远都没有实现的憧憬。
“阿尔娜，你来中原后悔吗？”
阿尔娜摇摇头：“从我决定来中原的哪一天起，我就从来没有后悔过，从哪一天起，大月国从此再没有战火，直到顺利并入大秦，我感到很自豪。”
“你对大秦所做的贡献，将记入史册，后世将永远记住你的名字。”
“我没想那么久远，我一生无愧于大月国，无愧于你！”
阿尔娜笑了笑，缓缓又道：“我要走了！我死之后，把我埋在高高的山上，让我面朝故国，我想再看看大月国的风景。”
“我已经半个世纪没有回去了，多想再看看大月国的草原，看看西域的风光。”
扶苏泪流满面。
“阿尔娜，等你好了，我一定带你回西域！”
阿尔娜突然感到胸口一闷，她一下紧紧抓住扶苏的手。
“西域草原上的花，还在开吗……”
阿尔娜断断续续的说话，最后头一歪，倒在扶苏的怀里……
“阿尔娜！”
扶苏抱着阿尔娜大哭，哭声响彻云霄。
……
“殿下！殿下？”
扶苏一下从梦中惊醒，阿尔娜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诧异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
阿尔娜伸过手来，帮扶苏擦眼泪。
“你怎么哭了？”
扶苏揉了揉眼睛：“我刚刚做了个梦，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了，好像真的发生一样。”
“你梦见什么伤心事了？我听见……听见你喊我的名字！”
扶苏稳了稳心神，言道：“没什么，一个梦而已！”
“殿下没事就行，茶水泡好了！”
阿尔娜把一杯热茶递到扶苏的手里。
“阿依姆洗衣裳去了，我只好自己烧水，让殿下久等了！”
扶苏感触地喃喃道：“烧一壶水的光景，梦里就是半个世纪，真是黄粱一梦啊！”
阿尔娜咯咯地笑着问道：“半个世纪？殿下，你不会是梦见我死了吧？”
阿尔娜猜对了，扶苏就是梦见阿尔娜死了，而他伤心欲绝，悲天跄地，独坐草原天地间。
“阿尔娜！你过来！让我抱抱你！”
“哦！”
阿尔娜很乖巧温顺地，把头靠在扶苏的胸前。
扶苏轻轻地搂着她的背，心中感概万千。
他做过很多奇怪的梦，最后梦境都变成现实。
难道他真的要辜负这个女子一辈子，让她怀揣着一份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希望和憧憬？
难道让她珍藏一块石头半个多世纪？!
“阿尔娜，我答应你，我会送你一对玉麒麟！”
“真的？君无戏言哦！”
“真的，我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
靠在扶苏怀里的阿尔娜，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殿下！殿下！”
门外传来萧何的声音，阿尔娜的房门没关。
急匆匆的萧何没敲门就直接走了进来。
看见萧何，扶苏又想到刚才的梦境。
梦中那个叫沙景阳的侍卫，说萧何五年前就死了。
扶苏想到这里就想笑。
阿尔娜正沉浸在充满憧憬的幸福中，忽然萧何走了进来，她急忙松开抱着扶苏的手。
走进来的萧何，冷不防看见阿尔娜和扶苏拥抱，忙用手捂住额头。
“哎吆，怎么突然有点头晕，眼冒金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扶苏笑道：“你就别头晕了，找我何事！”
“殿下！内线传来密报，荆州的楚国余孽活动频繁，似乎有大动作！”
“可获悉确切的内情？”
萧何道：“内线不是核心成员，无法获悉确切的内情！不过下官已吩咐内线，不惜一切代价弄清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不，叫内线停止继续窃取情报的计划，不然他将处在万分危险之中！”
扶苏对萧何道：“姜百合是姜槐的女儿，因为告密都差点命丧江边，内线一旦暴露，他将暴尸街头！”
“喏！臣即刻去告知！”
扶苏问：“你如何告知？到处都是楚国余孽的耳目，你如果和内线频繁联系，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殿下放心，臣自有办法！”
卧底，乃隐蔽战线获取敌方情报的人员。
史料记载，历史上最早，最牛的卧底，应该是苏秦。
苏秦本是燕国人，长得相貌堂堂，仪表不俗，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男子。
春秋战国时期，是一个特别看重颜值的时代。
燕国太后刚过而立之年，风韵犹存，看见苏秦一表人才，就召他进宫，要苏秦留宿。
苏秦为了步入上流社会，和燕国太后一拍即合，和燕国太后在寝宫里夜夜笙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和苏秦私通的事，被太后的儿子知道了。
太后的儿子就是当时才十五岁的燕易王。
才三十岁的太后，就有了个十五岁的儿子，燕易王是个孝子，对母后的所作所为也不好说什么。
但他又觉得这是王室的丑事，就决定给苏秦敲敲边鼓，让他收敛一点。
燕易王请苏秦喝酒，席间，燕易王在苏秦面前，叫人杀了只猴子。
苏秦大惊，问：“此猴犯下何罪？”
燕易王言道：“此猴不守规矩，因此杀了！”
苏秦是何等聪明之人，意会燕易王的言外之意，心中诚惶诚恐。
当即找借口脱身，说到齐国当卧底。
齐国当时乃六国中最强的一个国家，经常出兵攻打燕国。
燕易王同意了，于是，苏秦开始了卧底人生。
到了齐国后，苏秦出色的表现，得到齐国国王的器重，重用之。
苏秦不断游说齐王，和楚、赵、魏、韩四国交恶。
最终，燕、楚、赵、魏、韩五国合纵联盟，出兵攻打齐国。
齐国国王这才如梦方醒，知道上了苏秦的当。
苏秦从一个卧底，做到齐国的宰相，可谓是历史上最成功的卧底。
但他的下场却很惨，身份暴露之后，齐王五马分尸，车裂了苏秦。
卧底，乃最危险的职业，扶苏也为他的卧底担心。
姜府。
姜槐的书房。
一个年轻的佣人拿着一件外套走了进来。
“老爷，天气渐凉，可要注意身子，披件衣裳吧！”
佣人恭敬的把衣服亲手给姜槐披上。
姜槐用手拉了拉衣领，目光祥和落在这个年轻的佣人身上。
“阿贵啊，坐！”
“老爷，阿贵站着就行！”
等级之别，佣人在主人的面前，不能和主人平起平坐。
叫阿贵的佣人在一旁站立着。
“阿贵啊！你跟着我有十年了吧？”
“回老爷，奴仆十二岁进府，整整十年了。”
姜槐点点头，言道：“记得你来我府上当书童，才这么高，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也该到成家立业的年龄了！”
“阿贵乃低贱之人，没想那么多！”
“过几天给你说门亲事，成个家吧！”
阿贵急忙躬身道：“阿贵只想服侍老爷，不想成家。”
“你我情同父子，以后不要开口闭口说自己低贱，知道吗？”
“喏！知道了！”
这个叫阿贵的，虽然是个佣人，但在姜槐身边已整整十年，姜槐并没有把他当一般的佣人看待。
就连姜百合看见阿贵，也喊他“阿贵哥！”
“阿贵啊！”
“老爷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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