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兴致勃勃地回到西北太白楼总部。他查看了一番西北汇总过来的消息,其中一份来自北庭神甲军统领叶流云的消息。
李纯翻开记录图册查看叶流云的消息,上面记载着叶流云入坠柔然,成为公主艾玛思的驸马,两人已经生养一子,婴孩刚满十个月。
李纯看到叶流云立下的笔笔功勋,他內心对叶流云多少有些负疚。毕竟叶流云为大唐征战沙场,不惜九死一生保家卫国,你一个大唐监国王爷,竟然筹谋挖战将的墙角,这是多么无耻又龌龊的行为。
李纯自责负疚了一瞬立即抛弃了自尊心,为了得到心爱的女子,他不惜化身为魔。
李纯去后座院看望了太白楼从屈氏‘仁济医药商行’招来的外科医师谷丰裕,吩咐他一定要救活吐谷承璀的命。
李纯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又开始例行想念崔珏,他想着崔珏该走到那一段路了,想着明天领着‘仁济医药商行’追上崔珏。他再以‘仁济医药商行’少东家名义和崔珏同行结交,重新追求她。
李纯睡觉又陷进一个梦境里。梦里在繁华似锦,花灯如炽的长街上,他和崔珏紧握着手徜徉在人海中观看煹火堆边又歌唱,又跳群舞的人们。然后他也被崔珏拉入歌舞的人海中,他们被人们挟带着歌唱跳起踢踏舞步。
“有佳人兮在深山美丽窈窕嫣然巧笑,我爱慕你莲花般芳洁,我痴情等你,你兀立高山之巅留连忘返,奈何云海茫茫兮佳人转身不复见。”
“有公子兮在水一方额角宽广兮剑眉弯弯,我爱慕你身材强壮又志气高远,我惦念等你,奈何你饮石泉深居松柏林间却没空闲,雷声隆隆兮落木萧萧红颜枯凋兮青春难再现。”
李纯唱起这首歌跳起舞,他心中总觉歌曲哀婉幽怨不祥,他舞旋转身却看到火光之下崔珏和另一个叶流云载歌载舞在另一个方向。李纯也拉着个陌生姑娘热情歌舞,不知不觉中少男少女们交换了舞伴。
李纯惊吓中挣扎欲越过茫茫人海跑到心爱姑娘身边,一支利箭穿过人海射中他肩膀,剜心之痛如此清晰,李纯从梦中惊醒。
李纯清醒来捂住还隐隐作痛的肩膀,仿佛梦中伤害能传达到自己身上。李纯清晰地记忆起梦中每一个情节,比如梦中他仓促间发射袭杀敌人的臂弩。
李纯现在一想便记忆起关于弩的神器,这些先进的武器大唐现根本没出现过。臂弩,攻城利器投石弩机,防守神器神臂弩等等武器构造他都记忆犹新。
李纯轻轻下床,值夜的文心悄声问:“主子,你饮水吗?”文心听到主子的脚步声音,他已经从偏房小榻上起身吹燃火折子点亮室内琉璃灯。
东方启明星已经在亮光四射的星云间闪烁,天已将明。李纯梳洗整洁一番,他坐在案牍旁边画下三大攻防武器图纸,李纯仔细反复计算数据的真实性,以及是否能打造出这先进武器的能工巧匠。
李纯反复计算论证一番收拾好原始数据和自己推敲好的一组数据,他把多余图纸烧掉,李纯在脑子中反复记忆多次,再把这两张图纸烧掉。
李纯乘坐一匹马拉的精巧马车,合目尚在脑子中反复记忆对照两组兵械图纸。易元一率领‘仁济堂’迎着初升的红日前进。
李纯是第二次由西北返回南方,他翻看舆图突然想起上次崔珏是途经青州到西北的古战场。
李纯还在嘉北镇得知她北上玉门关的消息,李纯也因裴度送崔珏往玉门关,才在嘉北镇认识了裴度,又得知崔珏的近况,他才有了谋计叶流云的时机。
“易元一,调转车头往华容古战道走。到官渡口转东南方向经嘉北镇,收些山货再走青州,能节省七八百里路。只是山路难行,到时候车马重辎走华容道。”
那条山道李纯虽没徒步走过,但是崔珏能行走,他便能行走。三千人的大车队从祟山峻岭的古战道走过,惊掠了大山中蛰伏的山匪们。
山匪们平时是淳朴勤劳的山民,他们自给自给热情好客;山民们遇到合适的商队就化身为悍匪巨寇,掠夺行商走贩的财富,杀人灭口不无恶不做。
华容古道因为有六十八寨山匪存在,西北往江南,西北往西蜀的捷道没有行商敢行走。人们宁愿这绕八、九百里路,也不愿丢财又舍命。
时间久远之后这条古战道便废弃了,两条宽实栈道旁设立的驿站也废弃多年。曾经古道边的繁华商镇,小村庄要么卷为山匪山民,要么投靠去了嘉北镇附近。
李纯一行人护卫强壮刀兵犀利,兵甲弓箭在阳光下闪着锋利嗜血寒光。商队前后十里皆派有斥侯巡查路况,完全是军队的行军管理。沿途没有山寨敢捋虎须自找灾祸。
商队急行军三天,也没能追上崔珏的车队。李纯便有些沮丧,自知追岔了道儿。商队只得放缓行程,均速行军方便吐谷承璀养伤。
商队平安抵达官渡,渡过大河那一边就是陇西平原,向东南方前进便是江北青州地界。
官渡节度使还是个听命朝庭的好官,多年来忠心耿直护佑官渡口要塞。有官渡节度使镇守,下防山匪暴民劫掠成性,上防河兆三镇攻打关中大平原。
李纯没有进军镇查视民生,易元肆和洪承九进军镇办理通关文牒交纳商税。
李纯看着医师谷元丰捧送来的人参党参乌凤汤,他虽天天吃有些腻味,但这是崔珏开的药方,是她亲手炮制的药材。李纯觉得只要是崔珏给他的,鸠毒他也喝。
李纯捧着大钵的汤碗喝汤,然后吃药材和肉。甜滋滋中泛着淡淡苦涩的味道太难吃。李纯一天三大钵钵乌凤汤吃喝下肚,就不用食用旁的米粮菜蔬。
李纯偶有反胃,逆气带出胃气全是甜中带苦的涩味。一个月的补汤喝完,李纯感觉身体里全浑洒着那股子清甜苦涩异味。
李纯终于结束一个疗程的治疗,可以歇一个星期用药再把脉定食疗剂量。李纯简直感动得欲感谢苍天,感谢厚土对他的关爱。
商队的商人们皆到军镇或附近城池出货进货流通西北来的部分土特产。李纯的商队庞大便租住近郊的废弃的水军军塞。
信鸽‘咕咕咕,咕咕’叫着落在李纯窗台,李纯拿出它的一只窝,它连忙钻进鸽笼里吃食饮水,信鸽吃饱喝足,它跳出笼子飞到李纯手掌上,冷噤噤的鸽爪子蹬在李纯手掌上,李纯觉得痒酥酥。
李纯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小若小毫笔管的芦苇管筒,他轻轻捏开苇管,抽出张纤簿的纸条,上面有一串简单的符号‘11,123、58、047、392、5 1……’这些符号是他从前从崔珏处学来的,来自‘阿拉伯’国家的数字。
李纯利用一组数字代表一个字,信鸽便能传递足够多的消息。李纯拿出一本自编的单字本按页索字,李纯很快翻转出杜秋娘从镇海节度使李锜处得来的消息。
李锜五月初一去横塘和十六方心怀贰心的节度使会盟,商议共同抵制朝廷向各军镇征粮,征役。
李锜一直不想向朝廷纳粮纳税,怎奈何江南是朝廷的米粮仓,朝廷轻易不会放弃江南。安史之乱以来,因有淮西叛将阻隔责难,江南米粮很难漕运运到长安和洛阳,导致长安市坊上大米价格远高于布帛价格。
德宗灭了淮西叛将,才将将恢复漕运码头七年,江南向朝廷进贡大米六年,李锜便又生出隔绝朝廷粮道事端。
李纯早已经铺设好拿贼脏的网,正好趁这个机会拿下青州,捣毁横塘节度使结盟的据点,杀心怀贰心贼臣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纯编写好数字密钥,拿出另一只鸽笼,绑好芦管放飞三只信鸽,以避免信鸽中途遗失,重要消息传达不到青州的文伍拾手里。
李纯决定轻装走捷径,早些时日赶到青州。他亲自监督收拾青州的一群贰心之臣。李纯化装成猎户山民,他仅带着一百部将从官渡往东南方进入苍莽大山,走向嘉北镇。
李纯走在祟山峻岭中,经历着险豺狼虎豹围攻,偶遇山民打劫,这一切训练有素的部族们很快能应付。
李纯再次来到嘉北镇时,真正成了名副其实的猎队,一百人猎杀了三头吊睛白额大虎,一头大黑熊,十七头大野猪,二十八只小猪,其中还丟掉了一大半的猎物,只看他们带来的鹿皮、狼皮、狐皮、猪皮便可在知猎队的凶悍勇武。
李纯让猎手洪承九去找嘉北镇的硝皮匠,把所获的鲜皮货硝制好带去青州,大家也才好伪装成皮货商贩。
李纯吩咐好部众返回寝房,他这三日徒步爬山踄水太辛苦太难了。李纯泡过药浴后准备睡觉,以睡觉修养疲倦身体。
李纯很快疲倦沉睡,却不知一群胆大包天的山民,早在他们猎杀猎物时就盯上他们,跟踪到嘉北镇。
他们终于等到猎队分散开的时机,潜进李纯卧室用沾满蒙汗药的手帕捂住李纯的口鼻,他们迷晕李纯后用麻袋装上他,山匪们轻易避开了李纯部族的耳目,绑匪们把李纯当作皮毛绑上驴车扬长而去。
李纯没有料到走南闯北,行走天下威风凛凛的广陵王,有一天他会被一群野蛮山民用最粗鄙的蒙汗药药倒,被绑架到不知名的山寨,经历一番虎落平阳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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