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贞观十年,长安,太极殿。
“陛下,臣户部侍郎崔仁师有事启奏!”
朝会刚刚开始,一个沉重的声音便回荡在大殿之中。
在殿前龙椅上。
坐着一位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冠冕的中年男子。
他微白的头发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腰间系着一根九龙玉带,其人体态魁梧,脸上还有几条岁月的痕迹。
此人,正是身经百战,开创出贞观之治的千古一帝,李世民!
听见崔仁师的话,不怒自威道:“何事?”
崔仁师拱了拱手,掷地有声道:“上月各地上缴秋税入国库,臣清点了一下,发现泾阳县竟然没有上缴税收!”
“臣还收到汇报,说泾阳县县令张文茂贪赃枉法,横行霸道,导致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恳请陛下下令严惩,以儆效尤!”
“张文茂?”
听到这个名字,文武百官都有些诧异。
就连李世民,都不禁皱了皱眉。
一个县令贪污,原本应该由吏部处理,是没资格搬到朝堂上来讲的。
但是,崔仁师口中的泾阳县却有所不同。
泾阳县,在长安外五十里,归长安管辖,属于天子脚下。
而县令张文茂,更不是寻常之人。
他爹张平高,为大唐开国功臣,却在贞观二年时犯了事,被贬为抄家贬官,从此偌大的张家破败。
张文茂从贵族少爷,沦为了普通老百姓。
但他并没有气馁,在半年前考中进士,同年被李世民封为泾阳县县令。
没想到,才上任半年,他竟然敢目无王法!
李世民眼神微微眯了起来,道:“这件事,朕会彻查到底,如果此事当真,那朕定不饶他!”
他说话时,一股杀气顿时弥漫在大殿之中。
李世民可是马上皇帝,大唐的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天子一怒,没有人可以承受住他的怒火。
感受到李世民身上的滔天杀意,目的已经达到的崔仁师,则是默默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嘴角微微上扬。
“张平高,当年你敢辱我博陵崔氏,我说过,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
泾阳县虽说只是座县城,但也有七千户,三万五千人,再加上临近长安,所以城里是人来人往。
街道上,一身素衣的李世民和房玄龄步履沉稳,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商铺。
“没想到,泾阳县发展的还不错嘛,遥想当年,东突厥大军攻至泾阳县,朕不得已之下,与突厥可汗缔结,那一日之耻,朕,可是铭记于心啊!”李世民忽然感慨着说道。
当年,十万东突厥大军聚于泾阳县,只差一步便可攻破长安。
李世民临危不惧,率领众臣在渭水河畔与颉利可汗对话,最后双方斩白马立盟,签署了和平协议。
众人都叫其“渭水之盟”,可对李世民而言,分明就是耻辱!
终于在贞观四年的时候,大唐铁骑踏平了东突厥,并活擒了颉利可汗,李世民用刀剑和血水,洗尽了渭水之盟的耻辱!
自此,才开始大展拳脚,威震四方戎狄。
房玄龄闻言笑了笑,道:“陛下,知耻而后勇,若没有那天的隐忍,又何来大唐如今的盛世?”
李世民认同地点点头,可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他脸色就是一沉,咬牙道:“哼,泾阳县才刚刚发展,就碰上了这种贪官污吏,朕要是不重重惩戒,安能治理天下!”
他自认为一代明君,功可比秦皇汉武,绝不容许官员胡作非为。
房玄龄连忙说道:“陛下息怒,依臣看来,此事还有待商榷,毕竟天子脚下,那县令敢私吞赋税,岂不是自寻死路?”
李世民脸色缓和下来,道:“张平高当年有开疆拓土之功,要不是被崔氏逼迫,张文茂又怎么会沦落至此,朕就是怕崔氏无中生有,所以才想亲自过来查清楚。”
房玄龄又道:“陛下您看,崔侍郎说泾阳县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是臣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百姓们并不像崔侍郎说的那样苦难。”
李世民正在气头上,哪里会理他这些话,“哼,他上任不过半年,前几任县令励精图治,广受好评,有几任县令的底子在,他半年时间能败的完吗?”
房玄龄想想也是,就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县衙。
“这就是县衙吗,还真气派啊!”
李世民抬头看着县衙,心中再次升起一股怒意。
朱红色的大门,鎏金的门环,红墙绿瓦,这哪里是为民办事的县衙,分明是朱门酒肉的高门大户!
而且,县衙大门也紧紧闭着,只有一个值守的衙役守在门口。
李世民脸色唰一下就变得铁青,呼吸也急促起来,冷冷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哼,朕就知道,这张文茂肯定是个贪官,竟然将县衙装潢的如此富丽堂皇!”
“朕早就下令,让所有州县官员勤于政事,不得须臾推诿,没想到在这京都之地,就有官员阴奉阳违!”
他登基之后,以史为鉴,勤政律己,下令让地方官员勤政,每天必须等亥时(晚上九点)才能放衙。
结果现在才什么时辰?
才刚到酉时!
太阳都没落山,这泾阳县衙就敢放衙。
彼其娘之,李世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想笑,还想杀县令全家!
李世民冷冷一笑,便走上前,原本打着盹的衙役立刻来了精神,将他拦住,呵斥道:“县衙已经放衙了,要报案的话,明天请早吧。”
李世民气的胡子直颤,一双虎目瞪着他,怒道:“当今陛下早就下过旨意,地方官员不得早于亥时放衙,你们这泾阳县胆大包天,竟敢无视朝廷法度!”
他说话之时,身上爆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
衙役被这气势给镇的头皮发麻,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回答。
李世民也不理会他,猛地一脚踹开县衙大门。
剧烈的响动惊醒了衙役,他见李世民和房玄龄抬脚进去,连忙上前拦下他们,“这里可是县衙,你们要是硬闯县衙的话,等同造反!”
李世民眉头一皱,正要发火之际,房玄龄却抢先一步,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小哥,我们是张县令的远房亲戚,这会儿找他是有些事情,凡请你带个路。”
说罢,他还从袖袍里掏出一串铜钱,递给衙役。
衙役看见铜钱,眼中露出一丝贪婪,可随即他就摇了摇头,“不行,我们大人说了,不许收受贿赂,不然有一个他打一个!”
听到这话,房玄龄和李世民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的惊讶。
一个敢私吞赋税的县令,会严令手下禁止收贿?
李世民若有所思,房玄龄则是收回铜钱,笑道:“那对不住了这位小哥,但是我们找张大人真有急事,希望你行个方便。”
衙役犹豫了一下,又小声问道:“你真是大人的亲戚?”
“呵呵,当然了,不信你带我们去,等见到张大人,你不就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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