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妇哀怨抽泣两声,眼泪唰唰直流。
“咳咳,大人,属下还有要事要办,这就离去了。”
杨都头察言观色,立刻选择离开。
杨都头走后,这少妇二再次开口。
“大人,恳请…”
“慢着,银子又不是欠本官的,你找本官也没用。”
张文茂有些警惕了。
这么晚上门,不是送炮就是陷害。
“大人,我家相公下午没挺过去,死了,娘亲因想不开,也撞墙自尽,二人尸体如今,就停留在家中,民女恳请大人帮忙,收拾好二人的尸首。”
少妇说完,院中仿佛吹过一道寒风。
张文茂心中,犹如一股凉气升起,从脚底直接窜到头顶。
死了?
儿子被人打死,母亲撞墙自杀?
这个女人,现在穿的一身白,出现在县衙中。
张文茂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看着县衙周围摇曳的烛火,仿佛是一阵阵寒风吹拂而过,让人感到阵阵心惊。
两条人命,居然连一千两银子都抵不上。
“大人,奴家肯请大人为奴家做主啊。”
□□见此时张文茂身边无人,便上前几步,坐到张文茂身边。
这个位置,平常是两个侍女丫鬟坐的地方。
“本官,如何为你做主啊?”
张文茂虽然心中有些可怜这□□,也有些愤怒,但是他却有自知之明。
在长安城,别说一个博坊的幕后人物了,就是在街上随便一个人,可能都有着强大的后台。
长安城中,达官贵人满地走,有权有势多如狗,这句话可一点儿都不假。
就算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家丁,他都能是达官显赫家的家丁。
打狗都要看主人,欺负了人家的家丁,那也等于是抹了人家的面子。
“大人,奴家去年逃难至此,幸得相公可怜,从侍相公一年,母亲待得奴家极好,却不想今日,居然遭受如此大劫。”
女子说的凄然泪下。
“哎。”
对此,张文茂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
民不与官斗,穷不和富争,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大人,您在这泾阳县,爱民如子,百姓无不夸赞,求大人为奴家做主啊。”
□□坐的更近了。
张文茂心都稍微有些紧张了,这可是少妇哇!
但关键这少妇,家中头七第一天都没过啊。
“咳咳,这事情,本官也做不得主,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家男人是在长安被人打死的,本官无权过问啊。”
“大人,可我家娘亲和相公,都是大人您管辖之地的人啊。”
□□说完,突然伸手握住了张文茂的手。
张文茂发现手中的这双小手,有些粗糙,并不像这□□外表皮肤那么细腻光滑。
这是一双劳动的手。
想到这儿,张文茂稍微用力捏了捏这双小手。
□□身子一颤,低下了头,却没有把手收回来。
两双手就这么握在了一起,天空的月色,却仿佛有些太过明亮了。
“咳咳!”
张文茂反应过来,急忙正襟危坐,干咳一声,道:“你这妇人姓甚名谁,原居何处?”
□□尴尬的收回双手,神色也变得有些黯淡,道:“大人,奴家姓周,名怡君,原是丰州人氏。”
“丰州?”
张文茂低呼一声,声音中有数不清的惊讶。
6年前,突厥人投降,归顺唐朝。
李世民在灵州境内,设置了丰州都统,不领县衙,只管番人,史大奈任都督。
这□□原本是丰州人?
岂不是说,这□□,原本是个突厥人?
看着□□皮肤水灵,想来昔日应该也是突厥中,有钱人家的千金。
应该是昔日打仗,这□□家道中落,一路逃到了泾阳县。
而且这□□长相标志,多半还是个混血美人儿!
“你可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丰州了?”
张文茂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丝毫意外,点了点头,道:“奴家听了说,史都督前两个月归天后,朝廷将丰州废止,划归了灵州。”
丰州在黄河以南,和胜州两州阻拦黄河,有绝佳的军事地位。
所以丰州连年征战,这一点儿倒是不出意外。
“罢了,你果然是外乡来的。”
“大人,奴家在这个世上,再无挂牵。”
□□说着,又把手伸了过来。
“哎,你先回去吧,这银子拿着处理后事,待得头七过了再说。”
张文茂摸出一锭银子,放在了伸过来的这双手中。
心中不得不感慨,到底是外族人,胆子就是大,放的就是开啊。
头七?
再说?
□□神色一僵,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是愧疚又是害羞。
这表情,看的张文茂心跳都有些加速了。
“多谢大人,只是长安城中...”
“长安城中,本官管不了,不过他们若是来泾阳县找你要那一千两银子,你让他们来找本官即可。”
张文茂开口说道,随即有补充了一点:“若是他们不来县衙,你就说本官答应替你还他们银子。”
“多谢大人,七天过后,奴家一定为大人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拿着银子,施了个礼。
张文茂唤来一个丫鬟,将这□□送了出去。
张文茂看着□□的背影,暗暗沉思。
这周怡君,名字倒是起的好听,不过今晚发生的事情,却是有些过于大胆了。
张文茂倒是也可以理解,这时节,女人,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孤苦伶仃是完全没法生活下去的。
翌日,张文茂在公堂之上,坐到中午,也不见有人来伸冤。
“大人,自从大人来到咱们泾阳县上任后,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啊。”
杨都头杨鑫,也等了一个上午。
这种情况这两个月来经常发生,一般上午没人来报官,下午也就没有了。
他们这些差役,终日也是乐的清闲。
“杨都头说的不错,大人来了后,我们泾阳县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啊。”
“张大人就是活神仙,有张大人在,我们泾阳县谁还会作奸犯科?”
其余差役,也开始放松起来。
“这么说,本官还会施法降雨了?”
张文茂好笑的问道。
“当然了,有张大人在,就是那天上的神仙,他也不敢让咱们泾阳县没有雨水啊。”
“是吗?”
“是的。”
“统统给本官到外面站着扎马步去。”
“大人,咱们还没吃饭呢?”
一个差役顿时苦着脸看着张文茂。
“吃饭?扎马步比吃饭强的多,还不快去。”
张文茂眼睛一瞪,杨都头哭丧着脸带着差役们到院中扎马步去了。
“杨都头,都怪你,好端端的拍什么马屁啊?”
“怪本都头?本都头怎么拍的?你们又是怎么拍的?”
“小李,你这家伙,拍什么不好,拍大人会降雨?皇上都不会。”
“今天饿肚子,都是你小李害的。”
“各位大哥,有话好说,千万别记小弟的仇啊,今晚小弟做东如何?”
“哈哈,算你小子识相。”
“你小子,每次领了大人发的奖金,都要犯点事儿才肯做东,今晚老子要大碗喝酒。”
“哈哈哈...”
县衙外面,笑作一团。
杨都头往公堂看了一眼,对着大家伙儿道:“大人走了,咱们也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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