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都头,什么事情,慌里慌张的,难道那两个人犯活了过来?”
张文茂开了句玩笑,意在只是缓解一下心情。
但是杨都头听了这话,却感觉到一阵凉意,头都被砍下来了的人,怎么可能又活了过来?
“杨都头,本官和你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都呆住了?什么事情,你说吧。”
张文茂无语的看着杨都头,你不是说你昔日闯荡江湖,杀人不少吗?
怎么一句玩笑话就被吓呆了?
“大人,周姑娘刚刚,居然也在刑场看了砍头。”
杨都头回过神来,表情又变得紧张兮兮的。
这张文茂有些莫名其妙了,问道:“她看砍头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紧张个甚么?再说她家死了两口子人,她都敢在屋里住着呢。”
“大人,不是属下奇怪,而是周姑娘刚刚拦住属下,非要属下带着她来找大人,属下好容易才脱身。”
杨都头一脸委屈的说道。
刚刚周怡君拦着杨都头,又拉又扯的让杨都头一阵慌乱。
因为杨都头认为是张文茂看上了周怡君,所以也不敢对周怡君动粗,更不敢用力甩开,怕伤了周怡君。
“那你现在不是脱身了嘛?怎么还这么慌里慌张的?”
“大人,属下走的时候,听见周姑娘在后面喊,她说如果大人三天内不去见她,她就要直接来县衙闹大人。”
“卧槽!”
张文茂听的一头黑线,这娘们,居然这么彪?
住在老子的宅子里,不懂得避嫌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主动来县衙闹事?
张文茂感到实在是无语至极。
不理周怡君的事情,张文茂觉得泾阳县的事,目前总算是解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善后问题,张文茂也直接丢给了谭师爷。
而泾阳县的消息,不过半日光景也传到了长安城。
张慎几听到消息后,直接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他,他把人直接杀了头了?”
“二爷,此事千真万确,张文茂今天上午,便在泾阳县菜市口设置刑台,把韩强和郭溪二人直接砍了头。”
“混账,他怎么敢?他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直接就把人犯弄来砍头了?”
张慎几此时是无比的恼怒,倒不是因为韩强死了,而是因为这么几年来,他张慎几的人被抓了,几乎连大牢都不用进,更何况是直接被砍了头呢?
“二爷,此事既然千真万确,明日只需要有人在朝廷之上参一本即可,二爷又何必大动肝火呢?”
说话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二十七八岁左右,他的声音总是不温不火,好像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一样。
张慎几转身看向这书生,道:“林俞齐,你的意思是?”
林俞齐,正是张慎几手下的第三太保,如此年纪居然比那韩强的地位排名还要高。
“二爷,陛下昔日有过严令,凡事地方徒刑,流放发配等大罪,必须由朝廷统一核查发落,杀头的死刑,更是要陛下亲自朱批才能执行。”
“本公子知晓这些规矩,只是本公子有些担忧。”
张慎几比林俞齐年纪要大的多,但是张慎几自称本公子时,表情却仍是那么的自然。
林俞齐笑了笑,语气还是不急不躁的说道:“二爷可是担忧,张文茂的事情再次禀告给陛下,会让陛下烦躁?”
张慎几连连点头,道:“着啊,一个小小的县令,三番五次闹到陛下那里去,万一把陛下惹火了,真要追查下来?”
“哈哈哈哈。”
林俞齐哈哈大笑起来。
张慎几愕然的看着林俞齐,问道:“你笑什么?”
林俞齐收起笑容,开口解释道:“二爷何必担忧这个?虽说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但是陛下一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追查什么的,最多就是把张文茂给革职了。”
“你这么肯定?”
张慎几有些不相信,上次刑部尚书赵坤,就已经闹到朝廷之上去了,结果事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而且崔仁师两次弹劾张文茂,张文茂屁事都没有。
这足以说明李世民根本不想动张文茂。
所以张慎几心中担忧的是,若再去弹劾张文茂,会不会惹的李世民不高兴呢?
“不是在下肯定,而是当今局势便是如此,五姓七大望族在天下威望极高,陛下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不顾全大局的。”
“你说的我也知道,但是张文茂虽然只是个小县令,他既然敢直接杀了韩强和郭溪,你觉得他会没有背景吗?”
“二爷的意思是?”
这回轮到林俞齐不明白了。
“我爹跟我说了,魏征估计就是张文茂的后台。”
听了这话,林俞齐的神色才终于有了些变化,道:“难道魏征,终于要对二爷动手了?”
一个终于二字,可以看出张慎几等人,心中也是清楚的知道,魏征要对他们动手,那只不过只是迟早的事情。
“我爹说魏征暂时不会过问咱们的事情,但是本公子现在担心的是,明天再去弹劾张文茂的话,那就算是陛下不会不开心,但是恐怕也会得罪了魏征啊。”
张慎几担心的是魏征的报复。
“二爷放松心情便是,在下有一计,可让二爷心安。”
“哦?快说给本公子听听,你有何计策?本公子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张慎几顿时大喜,这个林俞齐便是他的智囊,所以二十七八岁年纪,便能排名第三太保。
“咱们只需要放出风去,把泾阳县的事情传出去,多找几个人在长安城大肆宣传便是。”
“好办法,陛下的北衙禁军,外人只以为他们终日在皇宫无所事事,但是本公子可是知道,这些北衙的禁军,他们遍布整个天下,如果京城有什么消息,陛下一时三刻便能知晓。”
张慎几点头赞同了林俞齐的提议。
“二爷,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
张慎几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在长安城放出风去,不就是要让李世民知道吗?
“二爷应该清楚有些事情,陛下知道归知道,但要不要处置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继续说下去。”
张慎几对这个话题有些不满,因为他自己便是这样的人物之一,所以张慎几没办法接这个话题。
“咱们把消息传出去之后,是要让京城所有的百姓全部都知晓此事,若是朝廷不处理,则是朝廷失责,那朝廷还有什么威望存在呢?”
张慎几神色一变,诧异的看着林俞齐,道:“你这是想逼宫?”
林俞齐果断的摇头,道:“不,二爷,这怎么能是逼宫呢?无非就是给朝廷所有人一个压力嘛。”
“这样,那咱们?”
“二爷,谁能知道这事情是咱们传出去的?再说这件事情,在泾阳县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韩强和郭溪,也的确是被张文茂杀了头了,只不过老百姓们不知道张文茂是擅自做主,没有按照朝廷规矩来办事而已。”
张慎几这下清楚林俞齐的意思了,就是要点破张文茂擅自做主,判人死刑这件事情来。
“妙,妙计啊。”
张慎几连连称妙,这样既不会得罪了谁,也能对张文茂进行报复了。
“二爷,在下还没有说完呢。”
“什么?这计策还没有完?”
“二爷,咱们只是放出风去,但是打铁需趁热,二爷何不拜访卢俊林,让他后日就在朝堂之上,参张文茂一本呢?”
“为何是后日?”
张慎几好奇的问道。
“明日派人出去吹一天的风,后日时间便足够了。”
“那为何要让卢俊林去呢?”
“二爷,那卢俊林可是范阳卢氏一族的人,由他出面参张文茂,又和二爷有什么关系呢?”
林俞齐淡淡的说道。
林俞齐说到范阳卢氏一族的时候,张慎几的神色变得很复杂了。
范阳卢氏一族,便是五姓七大望族之一,张慎几虽然是帮张亮敛财,好对付五姓七大望族。
但是私底下,张慎几可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和五姓七大望族也有接触,甚至张慎几还拼了命的巴结卢俊林。
两年前,卢俊林有个妹妹,名曰卢心月,长相如何张慎几没有见过,但是张慎几却知道卢俊林的这个妹妹未婚待嫁。
所以张慎几想要娶了卢心月,便去卢家提亲,结果连卢家大门都没有进去,就被卢家骂的是落荒而逃,
五姓七大望族连太子妃的位置都瞧不上,何况是他一个连官位都没有的张慎几?
虽然张慎几提亲失败,但是张慎几却结识了卢俊林,此后便经常送银子给卢俊林。
卢俊林乃是大理寺的官员,认识张慎几后,不光有五姓七大望族的人提鞋,更是有了大把的银子做铺垫。
短短两年时间,卢俊林便一路从大理寺司直上升到录事,再到主簿,评事,一直到如今的寺正。
“俞齐,本公子虽然和卢俊林私交甚好,但是本公子的这些事情,可是万万不能让人知晓了去。”
张慎几有些谨慎的说道。
平时张慎几也只是派人给卢俊林送银子而已,私下两人也没有见过几面,因为若是被人知晓了他和五姓七大望族的人走的近,那他只怕两边都不是人了。
“二爷,这事情在下是清楚利害关系的,不过让卢俊林出面,别人也不会怀疑到二爷头上的,崔仁师可是也和张文茂有仇的。”
“可他只是一个寺正而已,他又有何资格上朝议政啊?”
张慎几现在很是谨慎。
“他虽然是寺正,但是大理寺少卿乃是孙扶伽,他可以带卢俊林上朝啊!”
林俞齐不慌不忙的说道。
大理寺少卿孙伏伽,唐朝第一位状元,虽然不是五姓七大望族之一,但他却是荥阳郑氏一族的上门女婿。
虽然五姓七大望族连太子妃的位置都看不上,但是对于这个首位状元,还是宝贝的很,状元郎可是读书人的至高梦想。
大理寺少卿可以参与朝政,能参与朝廷的官员,若是下边官员有事想要禀告皇上,也同样是能带着一起上朝的。
这种事情,只是一般没有人去做而已,因为自己直接说给陛下听就行了。
“孙伏伽此人,虽然是郑家的女婿,但是他清正廉洁,只怕他不会带卢俊林上朝啊。”
张慎几又在担心了。
“二爷,正是因为孙伏伽清正廉洁,所以这事情卢俊林只要告诉孙伏伽,那么孙伏伽自己也一定会告诉给陛下的。”
林俞齐继续解释道。
“不错,你说的不错,只要把事情告诉给陛下就行,管他谁告诉给陛下的呢。”
张慎几连连点头,孙伏伽告诉给陛下岂不是更好,那样自己就更是不怕被别人怀疑了,因为他和孙伏伽本来就没有半点儿关系。
这就是所谓的身正不怕影子邪吧,他和卢俊林真的有交情,自然就会做贼心虚了。
“而且二爷,让卢俊林去办这件事情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二爷你想啊,卢俊林知道这事情,一定也只能去找孙伏伽,而孙伏伽不带卢俊林上朝的话,那两人的关系肯定会交恶,两人又代表了两个世家,将来就算有人把二爷扯了出来,二爷也有话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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