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袁基和广陵君即将成婚的那年,二十六岁的袁基彻底将堂兄袁遗从家主候选人的位置上拉下来,其中难免腥风血雨。
所幸,赢了。
他站在袁遗的院子前,里头一片萧索,井边斜斜靠着一把破落的琵琶,心中无悲无喜。
透过井水的倒影,他看清了自己的面容。
袁基的面皮之下,是毒蛇。
那年初春,全府上下喜气洋洋,准备着长公子婚礼的事宜。
袁逢身体的情况江河日下,袁基鲜少去探望,只是让太医每日看诊。
父亲生辰这日,袁基端着一碗药站在父亲的榻前。
袁逢苦笑,咳嗽起来整个胸膛犹如风箱。
“士纪......你到今天了......还在恨我吗?”
袁基声音淡淡:“谈不上。”
“你娶了广陵君......做上这个位置......就以为一切都能顺你的意了?”
“你......咳咳咳......做梦!你.......和我一样,是袁氏的长公子.......你生来就带着这个烙印.......你就是死了,也别想摆脱。”
那年夏,袁逢竟然奇迹般地好转起来。
初秋,广陵王刘复战死徐州,长子瑜继承王位。
袁氏门生带来这个消息,袁基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往广陵。
目之所及,一片惨白,广陵上下哀恸。
马车停在王府前,他掀开车帘,抬眸望着王府门楣,竟生出了一丝怯意。
王府礼官出门迎接,迎他入府。
多年未至,一切如旧,包括一花一木,都与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走廊的尽头,他见到了广陵君。
她垂着头,戴着孝,整个人清瘦,就那样站在风中,望着远方。
可是望着的,不过是王府的围墙。
袁基知道,她的向往,并非这小小天地。
时隔多年的再次见面,广陵君面露尴尬,扯起嘴角,展现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还请郡主节哀。”他换上这个称呼,企图让她不感到那么拘谨,不对自己产生抗拒。
“嗯。”
王妃白和已经成为了广陵王的世子瑜还是依旧,把他当作客人,面上虽然哀恸可是强撑着热情邀他进入客舍。
按礼,广陵君身为长女,需在广陵守孝两年。
深秋之时,广陵君邀请仍待在广陵的袁基一同前去游船。
河上寒冷,两个人都缩了缩脖子。
袁基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她,广陵君接过,动作自然地塞进自己的袖中。
“多谢。”
其实,广陵君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选择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邀请袁基出来游船,是突发奇想吗?
船慢悠悠地行驶在一片蒹葭旁,不时被风吹动,落在二人身上。
俩人沉默着,仿佛天地凝结在了这一瞬。
“袁基。”她唤他,“你以后,会怎样待我?”
袁基一愣,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话题为开头。
沉思了片刻,谨慎开口:“在下,不会约束郡主。”
他无法欺骗自己去说一些时间男儿求欢的情话,给一些虚无的幻想。
这是他袁基能做到的承诺。
“是吗?”广陵君的目光移向一旁的苍苍蒹葭,面如死灰。
朝堂之上,灵帝赏了一壶茶,上等的茶叶。
“袁逢,此计,朕用了,甚好。”
一句话,点破了所有窗户纸。
袁基看见,自己的心河上变得朦胧,昏暗,直至卷入黑暗无际的深渊。
他将自己也丢了进去。
“你此去前往广陵,待得时间有些久了。”袁逢看上去心情颇佳,在袁基的眼中却是老奸巨猾,也从父亲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袁基只是捏着银匙,调配香料,并不搭理。
袁逢并不恼怒,转而又道:“如此一来,也该为你物色新的人选了,你看中哪家姑娘了,尽管告诉我。”
他放下手中的器具,抬眸,看着几乎是癫狂的父亲,冷笑:“难道是要我像父亲那样,妻妾成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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