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心想,他的家族、他的挚友、他13岁前的挣扎痛苦和13岁后的守口如瓶都为了木叶,他其实觉得自己已经不欠木叶什么了。
他宇智波鼬已经用尽全力去维持和平、去保护弟弟,他苟延残喘到现在也不过是想要看到佐助长大,强大到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宇智波灭族下的丑陋真相,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在佐助面前隐瞒。
他这些年想了很多,有时候会想十三岁的自己手段太稚嫩了,也太愚蠢和傲慢了,有时候又想,佐助一直是个性格稳定、单纯柔软的好孩子。
太纯粹的人会被世道伤害,宇智波鼬就殚精竭虑给佐助谋划一个美好的家家酒般的未来,只要佐助能够幸福,看得不够清楚也可以的,他本来就是弟弟嘛,那些黑暗和肮脏都随着宇智波鼬的死一起下地狱好了。
可宇智波鼬发现,他其实还是傲慢又愚蠢的,止水死后,他一个人在路上踽踽独行,也就没人告诉他,累了的话该去哪儿休息,走错路的话又能不能回头。
宇智波鼬轻轻地笑了,血又从眼里留了出来,他压下胸口难耐的咳嗽,手依旧很稳当,万花筒再次绽放,“佐助,来杀了我吧。”
弟弟长大了啊。宇智波鼬遗憾地想。
雷光与火焰扭曲了空气,鼬点了点佐助的额头,那些晦涩的过往顺着两双血红的眼睛对视流淌,鼬说:“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了。”
佐助偏了偏头,鼬的身体倒在他身上,又无力地落在地上,佐助喘着气捂住眼睛,里面三勾玉连成一个新图形。
“尼桑……”
蓝色的骨架从身上升起,佐助满身血污,没什么表情,眼里的万花筒诡丽而冷漠。
带土满意地站到了须佐几米开外,“怎么样?我可没骗你,佐助。木叶,那里是埋葬了英雄的地方。”
佐助攥紧掌心,低下头缓缓说:“宇智波斑,你说要报复木叶,摧毁这个世界虚假的和平,怎么做?”
带土低沉地笑了两声,“不用急,先适应你那双眼睛吧。”
蓝色的须佐渐渐消失,佐助沉默地回答:“好。”
带土看佐助失去意识,上前回收宇智波鼬的尸体和昏迷的佐助时才发现佐助的一只手抓住了鼬,指尖已经陷进了肉里,像是杀意又像留恋。
带土难得分神想,这就是宇智波啊,如同被爱诅咒了的宇智波。
卡卡西快习惯呆在这间密室了,墙上哪一处凹凸不平,房间里什么地方放着什么,他连不睁眼都知道。
面具人其实很少来,每次的食物都是一个白色类人形生物送来的,那生物放下餐盒就离开,从不给卡卡西搭话的机会。
卡卡西有意识地留存光源,也试图储存点干粮,但等面具人再来一次后卡卡西就意识到这些都无济于事,对方就像时时刻刻都盯着这里一样知道他所有的小动作。
卡卡西安静了。
按部就班吃饭睡觉洗澡,在这个一点锐器都很难找到的密室,他连修剪长了的头发都做不到。
床上,卡卡西盯着天花板,手臂搁在了额头上,另一只手摩挲着左眼的伤疤,有些恍惚。
他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会觉得面具人很熟悉,对方那次抚摸他那只写轮眼的动作令他感到了无比的悲伤。
压在他心头沉甸甸的情感除了被囚,禁的压抑外,还有对这种似是而非揣摩的自我问责。
他浑身的查克拉都被封印了,但带土留给他的写轮眼过于活跃,以至于平常的时候他就很难关上,现在也自顾自地产生着微小的查克拉。
这算什么?他又被带土救了吗?
卡卡西自娱自乐地想,又习惯性地沉浸在过去。
他实在是个优秀的忍者,沦落到这样地步也竭力避免着自己因为黑暗、饥饿、孤独、还有只能和一个人接触而产生的下意识的信赖和依恋。
他的过去其实乏善可陈,能说道说道的也只有水门班和第七班,前者是他少年时最美好、也是最惨痛的过往,后者是他成年后逐渐建立的锚点,是开始短暂将目光看向未来的标志。
卡卡西闭上眼,面具人有很久没来了,具体是多久他也不清楚,他的时间观念早就被混淆了,等白色生物把餐盒拿走,卡卡西在心里读秒,过了两个小时,他睁开眼,红色的写轮眼连成万花筒,他有预谋地盯着密室一角,开始用万花筒扭曲。
查克拉积蓄得不多,他的封印术也没有高超到没查克拉试错的前提下解开身上的封印,但只要能从密室出去,或者收集一点附近的情报,那也算值。
人体是精密的器官,卡卡西破坏不了身上的封印,但密室的封印就相对简单了。
他没去想被发现的后果,大不了就是一死,忍者的体质太好了,没有武器的话去死可能还挺困难,只是方法总比困难多,没求生欲的人想死是很容易的。
刚泄露一点查克拉,一道攻击就凌厉袭来,卡卡西翻身躲过,眯眼看见身前的墙壁被砍碎,穿着白衣提着剑的少年眼上蒙着白布条微微抬头“看”过来。
卡卡西先是不意外地想果然有人监视他,又一惊,发现对面的少年他认识。
“你是谁?”
声音变了些,但依旧熟悉。
“……佐助?”
卡卡西沉默,他不觉得佐助闲的没事干会来囚禁他,对方眼上蒙着布条呢,自然也不是那个监视他的人。
所以,“为什么你在这儿?”
佐助也听出了卡卡西的声音,他挑眉,“宇智波斑为什么要抓你?”
“宇智波斑?”
怎么又扯到宇智波斑身上了,卡卡西不解。
“那个戴面具的,他自称是宇智波斑。”佐助抱胸到。
“不可能。”
虽然对方的确是个成熟男人,但宇智波斑活到现在都百多岁了,卡卡西又不是没感受过对方的身体,那就是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大差不差的人。
“嗯?”佐助发出了一声疑问的尾音,脾气看来是越发大了。
“咳、”
卡卡西也不能说他感受过对方的肉;体吧?他有些汗流浃背,急忙敷衍过去,“不说这个,佐助,你眼睛怎么了?”
佐助很平静地回答:“我杀了鼬,这是他的眼睛。”
卡卡西知道这一天终会降临,然而真的见到后,他又觉得命运对宇智波佐助太过残忍了。
佐助看不见,可他的目光却好像透过白布望了过来,卡卡西这才恍然,佐助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
他其实对一切悲剧的发生都早有预感,或许是经历的多了,在事情发生前卡卡西就总能觉察端倪。
轻飘飘的安慰怎么也说不出口,卡卡西不想让自己的好心变为刺向佐助的又一把尖刀,他想到自己断联前听说了鸣人修行有成的消息,于是他就问:“你见到鸣人了吗?他大概和你一样长成大人了。”
佐助很烦躁,他并不喜欢卡卡西没话找话的时候总爱提起鸣人,在知道鸣人的身份后他更是别扭,宇智波佐助只是被后辈托付的累赘,而鸣人则是卡卡西老师的孩子,拯救了木叶的英雄。
“卡卡西,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漩涡鸣人绑定了,我一定会被他带回木叶?”
佐助的语气其实很冷漠,还带着他固有的高傲和嘲讽,让人很难从他语气里判断他的心情。
卡卡西没有这个意思,可多年相处的经验让他瞬间明白佐助生气了,他不明白佐助为什么生气,就像以前他也总搞不懂带土为什么总来挑衅自己。
比起自己满心的疑问,卡卡西选择先安抚佐助,“不,佐助,我一直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离开,家族和仇恨都困不住你,只不过我私心希望自己能让你在不愿看见光的时候也有人拉住你……”
卡卡西看了看佐助眼上的白布条,又深觉命运弄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眼——这是他被关后养出的习惯。
“佐助,我是想照顾你的。”
或许卡卡西更想说“我想和你成为家人”,但他不清楚佐助还愿不愿意接纳一个如他一样糟糕又没用的大人,更对在杀死世上最后一个亲人的佐助有些踌躇。
佐助会觉得自己是为了让他留在木叶才这么说、这么做的吗?
和鸣人不同,卡卡西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于是他很清楚现实的丑恶,也提不起勇气要克服重重困难把佐助带回去,更不愿自己流露出的点点软弱成为了宇智波佐助的掣肘,所以,他宁愿摆出一副礼貌和客气疏离对方。
佐助又有点烦躁了,就算看不见他也想得出卡卡西是个什么样,他跟卡卡西是结结实实在一个屋檐下呆了六年的,卡卡西看着他为了复仇拼了命的努力,他又何尝不是看着卡卡西从自暴自弃万事不过心的颓丧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卡卡西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像个没人动就木呆呆立在田里的稻草人,等他自己缓过劲来太慢,佐助一向没那个耐心。
“喂,卡卡西,我要吃番茄牛腩。”
佐助扬扬下巴,抱着胸毫不客气吩咐。
卡卡西愣了一下,苦笑:“啊啊,真是的,我上哪儿给你找食材?”
佐助转过身,只给卡卡西留下一个白衣的背影,草薙剑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有规律的起伏着。
“找白绝要。”
等带土知道他藏起来的两个家伙见面后,昏暗的洞窟里已经弥漫着番茄酸酸甜甜的香味了。
宇智波佐助脊背挺直地拿着碗等吃饭,而卡卡西则跟个小媳妇似的在旁边盛菜。
他一时不知道两人交换了什么情报,杀意自然而然升腾,但很快又被另一种隐晦、却又无法言明的情感冲破了理智。
居然当着他的面!在他的地盘!吩咐他的白绝!就堂而皇之吃东西!
带土无不恶毒地想,也不怕他让白绝在食材里下毒。
没有了孤男寡男的氛围,带土瞥了一眼卡卡西,被他家庭煮夫的样子一哽,直接看向佐助:“没想到宇智波的天才连自己打饭都做不到。”
卡卡西:?
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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