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走得快,察觉到卡卡西微弱的挣扎还调整了一下动作,没想到卡卡西挣扎得更厉害了。
他看不见,全靠集中精力感知周围前进,佐助本来就不长于感知,卡卡西动来动去像一条锅里乱跳的鱼,他有点不满道:“卡卡西,你干什么?”
“佐助……”
卡卡西的声音听起来犹犹豫豫的,佐助等了半天也没得到下文,他想起卡卡西总是站在慰灵碑前如同被暴雨浇了满头水的样子,又想起这家伙一见面就问他鸣人的事,不由往上搂了搂,语气带了几分别扭,“不远,你别乱动。”
话一落,卡卡西不动了,甚至随着时间流逝还有变成一块木头的趋势。
佐助:……
他在一根树干上停下来,这里鲜有人至,刚下了几场雨,树干上尽是滑溜溜的青苔,不过对能爬树踩水的忍者而言不是大事。
“卡卡西,我们只是三年没见,不是三十年没见,你绷着全身警惕我?”佐助随手扶了一把踩在树干滑了一下的卡卡西,满是不高兴。
卡卡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好“……”。
他死死抓着粗糙的树皮缓解了一下因为被佐助碰到伤口而起反应,又在他万分压制下成功变成了全身痉挛的身体疼痛。
佐助的眼睛现在是看不见了,但卡卡西的懊恼和震惊是根本藏不住。
好习惯的养成需要长久的坚持,而坏习惯——只需要被抓起来关一段时间,卡卡西就浑身毛病了。
他沉痛地反思自己不合常理的生理反应,那段因为太难堪而被他自欺欺人封印的记忆浮出大脑深处。
破案了。
虽然卡卡西再怎么给自己洗脑,他也不能反驳在黑暗里、只能和一个人交流、而只有那个人会带来光和食物、并且负距离的亲密接触带来的打破界限的效果超出了卡卡西的预料……
这样的情况下,卡卡西就像被训练的忍犬一样出现了听见吃饭就流口水的反应。
他只要听见有人用冷淡或者带着训诫的语气叫他,他的身体就自动帮他回忆起了密室里迷乱而颠倒黑暗,冰凉的手套扫过他暴露在空气中赤?裸的肌肤,空虚而灼烧的胃和异样的被填满感,而卡卡西知道他正被人按在床上像野兽的猎物一般被撕咬,黑暗令他瑟缩,他只能追寻身后人的体温,可那能给予他光亮、带给他饱腹、确定他存在感的人却无比的冷酷。
——那个人只爱从后面咬住他的后颈,然后用唇研磨他凸起的肩胛骨。
或许不是唇,而是尖锐的犬齿。
让他疼痛、又令他欢愉。
卡卡西不想去回忆这段糟心的记忆,面具人确实没来几次,他来的时间不确定呆的时间也不确定,他好像只有心情差的时候会来,除了一些不能对佐助说出来解释的话,卡卡西和他之间几乎找不到任何正常交流。
每当卡卡西有要打探情报的想法时,他就会被人从物理上失去打探的动力,他甚至都升起了一股对方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自己身体的诡异念头。
而现在,卡卡西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少年那张宇智波式的清冷又高傲的脸上蹙着眉,嘴里吐出的却是宇智波一脉相承的带着不满又指责的语气。
……没错,卡卡西出来之后脑子清醒多了,不说面具人和木叶相似又不同的体术,就说佐助说的他宇智波斑的身份,卡卡西从自己的宇智波同期想到宇智波后辈再想到宇智波学生,他们那种说话行事的风格简直如出一辙。
卡卡西咬牙,缓缓平息自己的气息,“没有,我只是……不太习惯。”
佐助脸侧向了卡卡西这边,原地思考了一阵,他突然上前一个反手制住了卡卡西,草薙剑横在卡卡西脖子上纹丝不动,连吞咽的动作也只是让佐助加重了力道。
剑没出鞘,卡卡西却敏锐感觉到佐助起伏不定的情绪,佐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以压住他后背的姿势用剑逼得卡卡西不得不微微往后仰头才能躲开佐助过重的力道。
“就现在吧。”佐助喃喃一声,然后半垂着头说,“宇智波灭族这事,我要杀一个人,木叶长老志村团藏,还有一些疑问……我会在之后决定对木叶的态度,卡卡西,只有跟在我身边你才能活,但、如果你要帮着木叶除掉我这个宇智波的余孽,我只能先杀了你。”
佐助阐述道,膝盖顶住了卡卡西的后背,他从不小觑旗木卡卡西,此时也理所当然地按住了他所有反抗的余地。
卡卡西似乎说了什么,只是话语含糊,佐助偏了偏头想听到他的话。
他渐渐有些明白鼬那时进退维谷的处境了,只是佐助想到放飞的忍鹰,又觉得自己不会落到宇智波鼬的地步,剑没出鞘,佐助往后压让卡卡西仰头露出了脖颈,他看不见卡卡西抬起的脸上乱七八糟的神情,只想着要打消卡卡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
卡卡西从来没这么糟糕过,他甚至划过了死了算了的想法,人可以死,但他不能社死。
他亲身体会到佐助的实力变强了,并且对佐助得知真相后还能保持思考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多或少感到了欣慰。
这是在树干上,就算这棵树够高大,可只够卡卡西和佐助两人堪堪站立,更别说卡卡西被佐助措不及防给压跪在了上面,空间更为狭窄,而卡卡西很容易就判断出他自己目前没有武器也没有查克拉掉下去大概会摔成饼。
更让他不敢面对的,是他那该死的条件反射!
卡卡西似醒非醒地呓语了一句,他回过神来就死撑着想让身体冷静下来,佐助凑近了过来,炸开的发刺挠得他脸上热气一阵阵上涌,卡卡西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同样的刺刺的短发擦过肌肤,又轻又痒。
他吞咽了一下,白皙的脸上开始染上红晕。
佐助碰到了卡卡西的肌肤,偏高的体温让他有点懵,“卡卡西,你生病了?”
佐助顿了一下,摸出钢丝准备先把人捆起来再问情况。
卡卡西声音有些怪异地回答道:“没、没事,唔。”
佐助狐疑地“望”过去,不相信卡卡西的话,直接把人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不是医疗忍者,但独自居住修炼时免不了受伤,一些小伤他不在意,也不想去找药师兜,就学会了自己处理。
佐助用手背摸了摸卡卡西额头,又板着脸找卡卡西身上隐藏起来的伤口,一边搜寻一边问:“你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卡卡西,受伤还要瞒着不说,你、你怎么……”
“……”
佐助愣住了,他的手僵在原地忘了收回。
卡卡西把自己无意识叼住的手指吐出来,他自暴自弃说:“别管我,我一会儿就好。”
“卡卡西……”
卡卡西绝望地在心里恳求,拜托了,别说了,让他留点颜面在这世上活下去吧。
佐助唇微微颤了几下,脸上空白,脑子里一瞬间划过了很多东西。
从他和卡卡西艰难的磨合开始,到卡卡西千方百计让他吃饭休息,再到卡卡西恶趣味地捉弄他,直到他毕业,成了卡卡西的学生,他们的生活里渐渐出现了其他人……
佐助并不讨厌自己的两个队友,不如说鸣人是他除了卡卡西唯一能看在眼里的家伙,他信任那个笨蛋,可就和宇智波止水于宇智波鼬一样,佐助希望自己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他是卡卡西的亲人、弟弟、学生、同伴……如果是爱人,佐助想,其实也不错。
爱情具有排他性,佐助清楚亲情和爱情界限模糊又分明,可他不在乎。
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他不在乎。
他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他渴望着一段牢不可破、无人插足的羁绊。
“我帮你。”
卡卡西惊愕地抬头看去,一时间喉咙近乎失语。
佐助回忆着在音忍村不可避免的听到的一些东西,以及大蛇丸秉持着严谨的态度教的人体知识,佐助垂睫咬住了卡卡西的唇瓣,试探地舔了舔,然后往里探。
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卡卡西脑子乱糟糟的,思维跳跃性地想这儿想那儿,他这刹那居然忘记了反抗,而这似乎被当做了默认——不,不如说佐助做下决定后即使他挣扎也没用吧。
宇智波都是一群一意孤行执拗倔强的家伙。
卡卡西很奇妙的在佐助身上品味到了和那个面具人相似的脆弱和小心翼翼,他们的心盛放在不见光的容器中,而卡卡西透过小孔看见了里面破碎的血肉。
顽强地跳动着,又千疮百孔。
下过雨后湿滑的青苔和皮肤相贴的触感很奇怪,浴衣是完全没有阻拦功能的风吕敷,钢丝和破破烂烂的布料挂在身上,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的卡卡西只能被迫承受着少年熟练又青涩的探索。
佐助的动作和面具宇智波一点都不像,大概是大蛇丸教了他,他在触摸人体时也像做实验,精密又细致,卡卡西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被钉在了砧板的鱼,被人用长刀划破腹部随意翻动着内脏,每一处都好似失去了皮囊保护的直接相贴。
但有些地方又是相似的。
比如他们都不喜欢听他说一些他们不爱听的话,佐助会更直接地叫他闭嘴,而面具宇智波则会换着花样折磨他让他自己闭嘴。
卡卡西抵达顶峰时一片浆糊的脑子里痛苦地想,这下是真的全乱套了。
就算下地狱他也对鼬解释不清好好地托付弟弟怎么就托付到了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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