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跟那位曜青的将军断断续续地聊到了晚上,对方突然停了下来,穹以为她终于要掉线了,结果发现对方的脸上一卡一卡地出现惊恐的表情,然后讪讪地跟穹说,“那个、啥,我还有事、先下了。”
原来是偷偷摸鱼被抓到了。
开完会的丹枫走进来,伸手摸摸穹银白的龙角,“她走了?”
“摸鱼被人抓着了。”穹说。
“还困吗?”
穹摇摇头,“刚刚她说话的时候,我就装作网不好,偷偷打瞌睡。”
丹枫轻笑,“那要出去逛逛吗?”
穹起身,“去哪?”
“搜救。”
这次帝弓箭矢消灭了十颗行星,这颗星球幸运地存活下来。
本来这片星域并不是宜居之地,大多数星球并不足以给予自己大气屏障,终年都被强力的宇宙电磁风暴席卷,也没有什么可供开采的能源,但巡猎的追捕让某些丰饶民发现并选择这里。
他们潜藏入地下,对那些被他们骗来此地受害者展露出真面目,肆无忌惮地进行实验,规模越来越大,最终被巡猎发现了。
云骑军这几天在这边构建了小型的生态洞天,打算在星球顺着轨道撞上别的星球前完成搜救工作。
帝弓在上,箭矢让它周围的星球少了不少,这才有了充足的时间。
丹枫递给穹一把剑,工造司出品,能够探测并识别出超过百种丰饶孽物。
特供给云骑军的,都是靠神识驱动。
穹作为一个有着丰饶和不朽赐福的人,使用它不在话下。
他们穿行在忙碌的人群中,一路过被救的难民,剑就滴滴地不停响。
“被救出来的人也已经堕入魔阴身了?”穹问。
丹枫点点头。
“那他们...”
“十王司会处理。”丹枫说,“我们只能尽力。”
顺着指引,他们进了一处待探索的实验室,里面的电力系统被切断,漆黑一片,丰饶民早就逃走了,房间里空荡又混乱。
剑光照亮一片,有人看见了,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仙舟人,欣喜若狂地走过来,身上还插着长长的管子,一直连通到背后巨大的透明箱体。
他们被丰饶民当成了应急的能源供给。
他们并不知道,穹和丹枫识海中冰冷的机械音从未中断。
“安静。”丹枫有些冷漠地打断他们,人们平静下来,有些畏惧地看向他。
有孩子扑倒穹身边,抱着他的腿,问:“哥哥,你们是龙吗?!是来救我们的吧。”
有人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穹。
穹听到自己说,“对。”
他看见那个孩子腿上尚未愈合的新鲜伤口,心中涌现出愤怒。
丹枫摇摇头,阻止了他。
穹闷闷不乐地帮那孩子处理伤口,飞剑在他周围转来转去,丹枫正在关闭试验设备,屋子一时间只听得到仪器运转的声音,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
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穹的手被划破,鲜血不要钱地流出,直到刺耳的尖叫声在他怀中响起,他才恍惚地回过神来。
穹握着剑柄,剑尖堪堪悬停在一个枯瘦面庞的人脸前,他还是死了,似乎是没来得及反应,神色里还是临死前的癫狂。
丹枫的水刃比飞剑更快地杀死了这个彻底堕入魔阴身的人。
“惩戒模式关闭。”丹枫命令道。
“滴。”飞剑的机械音有些中气不足,它黯淡下来,将剑气收敛。
“没事吧。”丹枫问穹。
穹的脸有些苍白,但是伤口已经愈合,疼痛也缓慢地消退。
“你倒是反应快。”丹枫不轻不重地训了他一句。
穹尴尬地笑笑,“条件反射。”
周围似乎更安静了。
负责接应的人已经等了很久,见两人出来了,笑容灿烂地说:“辛苦二位啦!剩下的我们来负责就好。”
她拍拍身边的金人,将它们唤醒,“工作啦。”
丹枫说:“麻烦了。”
一番忙碌下来,夜是彻底黑了,星空依旧明亮,曾经这颗星球有个伴星,在前期的调查报告里还能看见,巨大的一颗纯白色挂在天际,照得晚上也亮亮的,结果被射了个半碎,飘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于是这里就有了黑夜。
回到基地时,穹已经靠着车窗昏昏欲睡,感觉到熟悉的温度贴在额头上。
“让医士帮你看看?”丹枫似乎是怕穹听不清,凑到耳边跟他说。
“太晚了。”穹嘟囔着,他歪头蹭了蹭丹枫的脸,撒娇,“明天好不好,也没什么大事的。”
丹枫答应了他。
十三个标准星时后,在外面跑了几天的医士小姐还没享受多久休假的日子,就又被叫了起来。
这次是自家人的事,她麻溜地洗漱好跑了过去。
一进门,看见青年乖乖地坐在那,银色的长发散开,耀眼般的眼睛半睁着,有些困顿的样子,尾巴被卷起,搁在腿上,尾部小幅度晃动着。
见到她,那孩子就扬起笑容来。
医士瞬间开心起来,她走到穹身边,检查他的手,看起来并无大碍,只是剑气往往都会伤及内部,保险起见,她帮穹做了个详细检查。
没...有问题。
医士小姐的眼神尖锐起来。
“怎么了?”穹觉得这种眼神有点熟悉,唤醒了他很久之前的记忆,不好的预感蹭得漫上来。
她也曾幻想过这样的事,例如她研究透了某项理论,成功地解决了困扰族群千万年的谜题,但那都是太过于虚无缥缈的幻想。
于是当事情真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
可是,基本的常识告诉她结果就是那个。
它来得太快,以至于她接受命运般地说出来时,也还是觉得不真实。
“你怀孕了。”
“嗯?”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看着医士的眼睛,平静至极。
“别开玩笑。”丹枫说。
“你别看我现在很平静。”她对龙尊说,“我现在心里都要炸了。”
所以,你们不也一起炸一下?
可惜,同样知道这件事性质的丹枫是个比她还稳重的人,他看向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穹,安抚似地扣紧他的手。
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好像催眠一样,然后认真地对两人说,“我们得回去了。”
就算这里有人为构建出来的适宜生存的环境,也只是临时的而已,长期呆着根本不行,也没人会研究它对持明幼崽有什么影响。
她给穹做更加仔细的检查,一切正常。
临走前,丹枫跟她说:“别告诉任何人。”
她愣了愣,心中升起不可置信的猜测,“您!”
“这是命令。”丹枫很严肃。
“好,有事联系我。”她同意了,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丹枫回头,穹跟了过来,扑进爱人怀里,丹枫抱住他。
“我们有孩子了?”穹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丹枫,他在向丹枫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丹枫有些惊讶穹竟然是这种反应,但他还是柔声道:“嗯。”
穹有些兴奋地晃着尾巴,这是他第一次跟丹枫提起他的过去。
只是寥寥几句,说他有个很爱很爱的人,那人是他的「母亲」。
这在如今是个使用极为广泛的词语,它不只意味着孕育、血缘联系,一切的创造者与被创造者都可以被冠以这个名号。
突然被按上这样的名字,穹的第一反应不是对于未知的恐惧,他早已不是那个被卡芙卡丢弃在空间站里不是所措的孩子,可他仍有一份对于这种关系的幻想,过于美好,一直藏在心里头,今天突然翻了出来,欢乐地跟丹枫分享。
丹枫神色渐渐柔和了,他有很多话都想说,却被尽数塞回了肚子里,他也很高兴地跟穹讨论起来。
第二天,曜青的将军的全息投影欢天喜地地出现在基地,这次网络质量可好了,完全没延迟,人的表情栩栩如生,是个人都能看见她眉梢上的喜悦,翘到天上去了。
“诶哟,谢谢丹枫兄弟,我快闲出病来了。”
虽然她每天的公文都处理不完。
将军理理衣服,正经道:“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这是救援开始的第十天,叛乱的出现并不出人意料,即使内心知道自己的疾病无药可救,人们却还是不愿意接受因为长生病被审判的结局。
他们明明是受害者!
“你们自己私藏着丰饶民,我前天都看见了,那个人恢复力那么强,肯定有问题!”
“你们有什么资格因为长生病审问我们?!小心我把这些公之于众。”
将军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嘲讽地笑了,“忘了自己是怎么染上病的?要我说说当初你们是怎么痛哭流涕地求着我放了你们吗?”
“无可救药。”
“怎么是你?!”有人认出了这位曾经在战场见过的人,那时他们也是被拯救的一方,可这次的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好久不见啊。”将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懒得思考他们有什么不得已的心路历程,“仙舟的仁慈也是有限度的,你想要公平,就到十王司里自己去问,问问被你们掠夺过的亡魂,答不答应。”
“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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