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皮夹克脱下来,衬衣扣子被一颗一颗解开。
程续的手从周泽的脖子、锁骨、胸廓、绕到他嶙峋的肩胛骨,顺着脊柱像是要撩起火一般重重摩挲着,却是在腰际停了下来。
“太瘦了”,他把头埋在周泽的颈窝紧紧把人拥在怀里,声音打着颤,“我都怕把你碰坏了…”
“…别停,我想要你”,周泽雏鸟寻食般找回程续的嘴唇,“让我死在这里都行…”
离愁像火、像岩浆、像翻天的浪席卷而将屋内的两人全然湮灭…
……
周泽魇住了,烟灰色的丝绸枕套上,他愁眉深锁双眸紧闭,一双手胡乱在颈上摸索着。
“…五岁时老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说他是我超级英雄,如果遇到困难一吹口哨他就会到场…
后来我知道了,这个世界没有超级英雄,很多苦我们只能自己扛过去…
无论,那个送你口哨的人是多么爱你…”
……
“别等我…”
“好!”
“遇到喜欢的人就一起吧!”
“好!”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不用担心我,我会过得好好的…随时找我,你始终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眼泪不知不觉淌落,划过脸颊耳际浸湿他的鬓角。
……
周泽蓦然醒来,银色的细链嵌入他的肌肤勒着他的脖子,他的手心紧紧拽着一个口哨——临别时程续送给他的礼物。
他离开了他。
当初苦苦求的是他,先放手的也是他。
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周泽拉开被子起身下了床。
推开卧室的门,他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点燃一支烟,白烟袅袅,被细雨浸湿的维港铺展于眼底,夜色靡靡,过往种种如飞花落下。
他微抬下颌望向无边的雨雾,就像看自己未来的路,看不透,却是无论如何要碾过去。
……
足不出户半个月,周泽几乎时时待在书房。
看不完的资料和数据,他把自己埋在了这家名为鸿昌集团的商业帝国里——
老爷子大名周文鸿,50年代挤在一条小渔船漂到香港。在餐厅当过服务员,制衣厂干过小工,靠开纺织厂赚得第一桶金,又在香港70年代的牛市中成功逃顶,并于80年代初期折回大陆,创建鸿昌集团投身房地产行业。
从此,一路高歌猛进。
鸿昌集团旗下除了上市公司鸿昌地产还有一家投资公司:鸿昌国际,说到底,就是一家赚钱的公司和一家花钱的公司。
发展至今,鸿昌地产的年营业额已接近500亿,在一线城市都有自营的酒店和商场,其中不乏城市地标项目。
而鸿昌国际的业务就五花八门了,从教育到高端餐饮到酒店服务甚至私立医院,充分应了资本行业的一句话:哪里有机会,我们的钱就去到哪里。
赶上改革开放最黄金的三十年,鸿昌集团驰骋商海,俨然已是一艘巨轮,但唯一的“少东家”却是个游戏人间的标准花花公子。
集团分公司遍布,近亲远房盘根错节般圈着地盘,年过七旬的周文鸿却没找到那个可以替代他掌舵的人。
周泽一定程度上理解了他的焦虑。
……
南方短暂的春天过去了,漫长的夏开始拉开序幕,周泽一张瘦脱了相的脸渐渐有了精神气儿。
在香港呆了足有两个月后的一个傍晚,吃完饭惯例要回书房的周泽被骆叔叫住了,“老爷在茶室等你。”
周泽点点头,拾阶而上,在这栋别墅的角落位置推开了一扇门。
红木的茶台,茶盘里是紫砂的茶壶茶杯,一旁摆着水壶和两个铁皮茶盒,几百块钱一斤的红茶,来自老爷子的家乡,倒是他的最爱。
不假人于手,老人娴熟地洗茶泡茶,滤好茶汤递一杯给周泽,“两个月了,我想听听你的计划。”
“入职鸿昌地产华南分公司,给分公司的负责人做副手。”
老人一对泛白的浓眉不由得一沉,“鸿昌地产总部在北京,为什么要选华南?”
“不是因为程续”,周泽顿了片刻道:“我在华南医药圈子滚了八年,在这个地方,不管是上游还是下游没几个人比我更熟悉,我想整合资源自己做。”
“上次跌的跟头还不够大?”老人喝口茶,冷冷道:“再说了,初创公司精力耗费巨大,你还有什么时间留给鸿昌?”
“鸿昌主业是地产,但经过二十年的高速发展,这个行业已经从遍地黄金发展到了遍地是坑,我觉得是时候找找其他的风口。”
周泽的目光在金黄的茶汤上凝了两秒,“至于精力,你毋需担心,我自会协调好。”
这么重的跟头摔下去,心口被生生撕裂般的痛如影随形,周泽如何能甘心。
“《莫瑞》在中国的营业额一年超过150亿。过去的中国着眼于把国外好的东西带进来,给外资企业提供了很多便利和保护,但未来,一定会给到国产药企更多的政策空间。
巨大的市场和可预测的政策倾向,我觉得这是一个远比房地产有想象力的行业…我想试试!”
闯荡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得失权衡不过顷刻之间,老爷子喝完杯中茶,迎着周泽如炬的目光应道:
“我同意你做,但法律顾问由鸿昌委派,不管是公司架构还是业务开展都要经过法务审核。”
“好!”周泽紧跟着说道:“另外,我想在鸿昌国际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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