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瓶邪】抱抱(闷油瓶视角)

吴邪在躲他。

张起灵看着在一边笑呵呵专注撸狗的人,攥紧了拳头。

当年他选择代替吴邪进门,本是想给他一个安稳的十年时光,然而他失败了。当和那双眼睛对视,尽管是在昏暗之中,那双眼睛里的沧桑仍是清晰可见。

青铜门开启的时候,张起灵其实是有一点麻木的。

十年的时光悠长而寂寥,他们张家人有着自己的一套计算时间的工具,不过一般不会有像他这样在一个地方计数十年的案例。所以说十二个月满,看着墙上的刻痕不知该如何写下去。

忽的想起了吴邪他们给自己起的外号“闷油瓶”。瓶字正巧是十画,用来计数正合适,于是在墙上刻下了一点。

当最后一点刻下的三个小时后,巨物转动的声音响起,轻快而有些伤感的音乐一下一下的震颤着他的鼓膜,这是他这十年来听到的第一个除他以外的人声。

“We've come a long way from where we began,

Oh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hen I see you again,

Damn who knew all the planes we flew,

Good things we've been through,

That I'll be standing right here”

……

张起灵没有听过这首歌,但是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和他们的情况意外的契合。

吴邪的身影伴随着音乐声出现,穿着他十年前留在门外的衣物,光线昏暗,看不清面容。但他觉得吴邪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是历尽千帆的惆怅,还有得偿所愿的释然。

“你老了。”他听见自己说。

那人笑了,说话的声音似乎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他向前走了一步,想抱抱久违人的爱人,胖子却先扑上来搂住了他,嬉笑着,就像是十年前他未曾离开过一样。

但这一次,吴邪并没有等着胖子闹完了给他一个拥抱,招呼了一下,转身朝着出口走去。

终究有什么事,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这一次迎接,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很疲惫。出了地宫以后,大家像在是卸了气一般,一个个瘫倒在地上,头枕着胳膊一个接一个的睡了过去。

吴邪躺在胖子的臂弯里蜷缩着,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他走上前去,忍不住伸手想碰一碰他的睫羽,然而指尖还未曾触及,吴邪倏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瞬间,他感到的不是被防备的失落,而是一股心疼。

“小哥?”

看见来人,那人忙送了手,笑道,“你干什么呀,吓死人了!”

多年未曾使用过的语言功能生了锈、卡壳了,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

吴邪也没多说什么,道了一句“你自己先玩去,让咱哥几个睡一会儿”就又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面部转向了胖子的方向,睫羽从这个角度是看不到了。

胖子找了个好地方,就像他很久之前幻想的一样。蒙了尘的记忆和愿望没想到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被唤醒——这个家里有他最要好的朋友,也有他放在心尖的爱人。

寻常的生活看似欢乐而圆满,只不过对于张起灵来说,他和心房不只是隔着两扇门的距离。他每天早晨有些焦虑的坐在内院里等待着对方的房门开启,在晚上亲眼瞧着它闭合。

没有人知道他那时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就在他打算开诚布公的和吴邪聊一聊时,胖子找到了他,告诉了他有关吴邪患上肌肤饥渴症的事。

胖子有些忧虑的看着他,希望他不要伤害了吴邪的心。

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

私下里联系了有过医学经历的黑瞎子,问过了他有关于肌肤饥渴症治疗的事情。对方告诉他,因为这几年的颠沛流离、见证了太多人的死亡,吴邪见不得他们这一伙人的离开,尤其是他的。

吴邪现在的这种情况应该是因为太过在乎,反而朝他迈不开步伐,担心他会像从前那样交代个只言片语,就匆匆离开。

斟酌良久,他决定循序渐进,先尝试给吴邪进行脱敏。

当他拿着吹风机让吴邪给他吹头发的时候,对方总算是没有拒绝。修长的手指抓弄着他的头发,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

幸好,吴邪没有完全拒绝他。

随着“吹头发”这一活动的进行,张起灵发现吴邪渐渐不那么抗拒他的靠近了。之前他坐在院子东头,吴邪就一定会在西头稍稍靠北、也就是他躺椅后面一点的位置。

现在他把椅子挪过去了许多,还时不时盯着他看,吴邪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肩颈的肌肉肉眼可见的放松了很多。

他把吴邪的反应反馈给了在北京进行远程指导的黑瞎子,对方给他发了个“恭喜”,让他尝试去和吴邪产生身体接触,比如握个手啊、搭个肩啊什么的。

张起灵合上手机,抬头,便看见吴邪洗漱完准备回房睡觉。对方望了过来,朝他挥了挥手。

“晚安!”

“晚安。”

然而第二天出现了变故。

陌生车辆的喇叭声在外面叫嚣着,他站在内院门口向外望去。看见胖子趿拉着拖鞋跑了出去,领回了一个他未曾见过的青年。

青年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沉着一张脸表情有些不善。他进门的一瞬,两个人打了一个照面。胖子的表情非常的微妙,瞪着不大的眼睛在他们俩身上转来转去,尴尬的笑着准备打圆场。

“你就是张起灵?”对方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遍,一股敌意刺激着他已经放松很久的神经。

“呵,他就是为了你?”黎簇冷笑一声,张起灵听出了其间难言的苦涩。

胖子拍了他一把:“欸欸欸,小同志怎么说话的呢,我们小哥可是一级棒的!”

后来张起灵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在他不在的这段时光里吴邪选中的人,他的父亲原本为吴邪做事,后来不知所踪,而今天是他父亲的生日。

在不明白前情的情况下,看着两人坐在一块儿喝酒聊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嫉妒。

吴邪并不抗拒青年和他的接触,甚至还主动把手臂搭在那人的肩上。酒杯碰撞,酒液熏染得他爱人的面容绯红,言语间无奈而纵容。

还没到他们平时睡觉的时间,但两人已经喝得晕乎乎了,黎簇还抱着吴邪不放,胖子便主动去把他俩送回房。

他不知道胖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吴邪送到黎簇的房间里去。

几乎是怒火中烧,他把黎簇扔进原本属于黑瞎子的那间客房,随后打横抱起吴邪,一脚踹上门,阻隔了黎簇在外面的叫骂声,把他贯到了自己床上。

吴邪似乎被摔得有些不舒服,蜷缩起身子,护着腹部。他掰过那人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可是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又能看得清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体位变换让胃里的食物位置发生了变化,刺激得吴邪想吐。他拿过垃圾桶让他吐了一会儿,没吐出什么东西。不过可能是舒服了,对方靠着他的肩膀就这么睡了过去。

有点担心吴邪晚上会不会还想吐什么的,他在床头垫了几个枕头让吴邪半躺在床上,自己伸手搂住了他。

这一次,终于摸到了那之前未曾摸过的睫毛。

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吴邪不知道什么时候平睡到了被子里,搂着他的腰,呼吸均匀而悠长。

迟疑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吴邪的头发。

原本还在睡觉的吴邪一下子变得清醒,看着面前的人。

“再睡一会儿。”

“不必了。”吴邪推开了他,起身准备下床。

张起灵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进自己怀里,理智之外的东西简直控制不住。扣住了吴邪的后颈问他:“你担心他?”

回答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我亏欠他。”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无端在张起灵心中激起一层涟漪。

吴邪起身去洗澡,张起灵看他似乎是有些迷糊,连东西都没收拾好就进了浴室。于是他帮他拿了衣服过来,站在门口等他。

水声停了下来,里面久久没有传出声响。他敲了敲门:“吴邪,衣服我拿过来了。”

门被打开,张起灵下意识的抓住了那只伸出来的手,对方没有挣扎。

“小哥?”

张起灵回神,松开了手把衣服放上去。门锁落下,张起灵看着自己的手,说不上来是惊喜还是怎样,但是感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黎簇很会闹腾,洗了个澡之后站在庭院里说出来的话难听而刺耳。

当时他在给吴邪吹头发,直到头发变得柔软,他也没把吹风机移开。

他觉得吴邪已经听到了,毕竟他就那么安稳的坐在小板凳上,一动未动。

胖子出去买饭,黎簇要求吴邪把当年的案卷给他,但是吴邪拒绝。似乎是气结,黎簇直接抬脚,踹坏了过道中间那扇可怜的门。

他把吴邪拉到自己身后,扣着黎簇的肩膀把他推出了院门。

“我会查清楚的。”他说。

“有些事情不告诉他,是为了保护他。”吴邪忽然说。

张起灵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似乎是为了曾经自己对他说过的。

回到屋内,吴邪看着远去的车辆,又是一声叹息。他抬头看着张起灵,欲言又止。

“想说吗?关于他的事情。”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呢?”吴邪忽而笑了,然后视线转向一边,“等等我好吗,等我想好......”

张起灵向前两步,站到了他面前:“我是爱你的,我可以等。”

他眼睛亮了一下,前额碰了碰张起灵的肩:“好......”

.

过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吴邪已经完全不是很抗拒他的接触了。张起灵看完了今日份要看的书,准备落灯睡觉。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他还没下床,吴邪就推门进来了,拉开被子侧躺在了他身边,顺手落了灯。

“我......这些年一直有点肌肤饥渴症,胖子告诉你了吧?”他缓缓开口。

张起灵知道,这是他打算开诚布公的跟他谈谈那十年里的事了。抓住了他的手,想要侧过身子,被吴邪按住了肩膀。

“你别转过来,”他道,“就听我这么说吧。”

说话的气流喷在他的颈项和侧脸上,他们双手交扣,张起灵看着天花板,听完了一个长达十年的漫长的故事。

当声音消失在月色里,看注意到吴邪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动了动身子,伸出手,将这个人抱进怀里。

幸好,他们一直都在彼此身边,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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