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半路被捞上来的奇怪设备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考察队的人急着去检查浸泡过水的设备还能不能用，结果代表了他们这个刚刚开始的旅程还可不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吴邪倒是注意到了旁边本来看热闹的黎簇脸色不对，这急性子的小孩被谢飞压着，没冒冒失失地就把想法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而是等领队的人散开了，才偷偷摸摸凑到吴邪耳边说那个东西的危险性。
金属外皮上锈得几乎看不清了的代表着“生化污染危险”的标识，专门用来密封生化物料的特种设备，以及不自然凸起的密密麻麻柳钉，带着让人悚然惊魂的危险感。
趁着吴邪他们几个小声讨论的时候，对这些不太感兴趣的谢飞冲正在说话的吴邪打了个手势，没得到回应就起身脚步无声地离开了。
“您不想知道吴邪的计划吗?”067奇怪地问道。
"我对他专门编来糊弄小孩子的分析和想法不感兴趣，"谢飞不太客气地说道，“况且我想知道的话，问你不就行了。”
“也是，只有我从来不会对您说假话。”067似乎被取悦了，华美的音色像透明玻璃瓶里乱撞的蜂蜜浆果茶，闪着琥珀色的粼光。它故意地拉长尾音，把不能为人类理解的异常情绪全藏在粘稠的音色里。
谢飞沉静着烦躁的眼尾飞出一点笑意，那张没什么表情时显得凶戾的脸上露出稍显放松的神色，他用鼻音轻轻哼了一声，是不容置喙的认同。
他几步翻过沙丘，领队的人正在把浸水的设备放在沙丘向阳的那面晾晒。
人群里的卷毛注意到了少年投射到沙丘上的影子，扭头看过来，他的面容在阳光下更显得模糊不清，只有抱怨似得的声音是清晰的，“呦，来视察工作啊，小少爷。也不知道是哪个脑子有泡的，真会挑设备，扔下去的都是不防水的！”
他的话里有明晃晃的暗示和试探，显然肇事者就在队伍之中，周围人的视线聚集过来，但没人搭话。
谢飞盯着卷毛，对方发现没人理他也不在意，若无其事地继续拆卸装备，把零件一个一个摆好。
沙漠里没风，只有沉甸甸的日光，带着灼热的温度洒在单反和相机的塑料外壳上。大家判定完全晾干至少还需要两至三天，正好吴邪提出晚上要去湖中心做地质采样，就干脆决定今晚继续在这个营地里继续休整了。
教授们也有点好奇，但他们的身体不允许亲身上阵，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索要别人的成果，就只能歇了这份心思。杨教授倒是把谢飞叫过去，让他晚上跟着吴邪一起去，带不带得回来采样倒是无所谓。
谢飞把卷毛说的话和杨教授的要求都和吴邪说了一遍，毕竟身为同盟，基本的信息互通还是必要的。不过从对方没什么变化的表情来看，吴邪估计心里早有谋算。
“会游泳不？”吴邪问蹲在旁边的黎簇。
“没专业学过，不过应该淹不死。”黎簇他们这个年纪很少有夏天不下河逮鱼捉虾的，野路子的游泳技术。
“淹不死就行，到时候喊你飞哥捞你，”吴邪熟稔地把胳膊搭在谢飞肩膀上，用眼神打趣两人。
谢飞盯着吴邪看了一会儿，时间长到对方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果断收回胳膊。
他这才冷笑了一声，语气不爽又危险地问:“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我游泳游得好了?”
吴邪眉心一跳，知道得意忘形了。主要是江知在水下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那种仿佛不需要氧气的游刃有余感，让当时阅历不深的吴邪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怀疑对方的物种。
不过他也不慌，风轻云淡地“哦”了一声，“不会游泳也行，淹死了尾款也不用结了，正好给我省了一笔钱。”
很好，当场戳中谢飞的死穴。
“他的脸皮厚度几乎堪比古城墙了，”067惊为天人，语言委婉态度真诚地称赞他，“一般来说，这种性格的人物总是会活到剧目最后的。”
“你不如直说，”谢飞烦躁打断067的废话言论。
067闻言果断总结：“我很欣赏他。”
此时，吴邪正拍着黎簇的肩膀让他自求多福，并附送一个欠揍的微笑:“我很看好你哦。”
黎簇的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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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刚降下来的时候，几个人就已经准备好了工具。
谢飞被0671提醒着多穿了件外套，把杀手必备的各种小工具都带上了。
“待会儿要脱离大部队了，不好回来找的东西都带上。你可以带点食物应急，多的就没必要了，到时候还可以抢不是，借点别人的。”067花了两秒时间来反思自己不雅的措辞，但很快就释然了。毕竟有一个天天喊打喊杀的同伴，言语上变得粗俗是完全可以被原谅的。
王盟和马日拉把皮筏推进水里，船上放着简陋的潜水装备和水下手电。谢飞灵敏地跳上去，坐满四个人的皮筏动都没动。船离岸，很快划向海子中心。
在王盟他们戴上潜水镜准备下去前，谢飞打开一个强光的手电筒，朝深不见底的水里照，只能看见幽幽的水影。“你们下去找什么？”
吴邪叼着烟，偏着头看了一眼黎簇，说：“运输工具的遗骸，或者，随便什么建筑的废墟。”
黎簇没能领会吴老板的眼神，他趴在皮筏边盯着一个猛子扎进海子里的王盟，满脸怀疑：“这么简单的装备，这么大的地方，没有水，全搜索一遍也要一天。你确定王盟他们能行？”
“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方法，不外传的，别好奇了。”吴邪露出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笑容，一看就是故意气黎簇的。
“那你带我来干嘛？耍我吗？”黎簇口气瞬间冲起来。
“没错，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吴邪双手一摊，姿态甚至有点怡然自得。
谢飞感觉自己的眉头紧皱，他看着右边故意找事的吴邪，又看看左边满脸写着“你有病吧”的黎簇，感觉皮筏上空气的火药浓度，只差一点火星就能爆炸了。
他不想当那点火星，毕竟阻止两个雇主掐架不在阿飞的业务范围内。
他吸了一口气，也没带潜水镜，直接提着手电筒，干脆利落地跳进水里。没等船上的两个人反应过来，不大的落水声就沉寂下来，少年矫健的身影鱼一样破开浮力，下潜得极快，连带着电筒的白光都黯淡下来。
谢飞一不在，黎簇怒火上头的脑子就冷却下来，他知道真干架他肯定打不过对方，他背上的伤口还在呢。
反倒是吴邪，他看见黎簇不说话了，反而开口解释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故意耍你吗？”
黎簇冷哼一声，没说话。
“别在心里骂我有病了，小鬼。”吴邪也不在意，继续说：“我是有的轻微的神经质，但这和我耍你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我老是憋屈你，是因为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以前的我一样。”
“以前的你是什么样的？”
面容年轻眼神沧桑的男人点燃了烟，却还是叼着不抽，他的话并不含糊，反而在水面上显得很清晰，“就像现在你一样，像站在迷雾的祭坛上的羊羔，什么也不知道，既不知道会被谁害死，也不知道会害死谁。就算被人推到漩涡中心，却只是固执地以为只要拨开迷雾，就可以知道真相。”
“听起来你以前是个傻逼，”黎簇诚实且嘴快，说完才有点后悔。
吴邪没生气，他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不是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而是复杂晦暗到无法简单描述的笑。他的眼睛里映出一点亮光和虚幻的人的影子，像是在怀念过去的谁似得。
“你悟性不错。”
没人说话了。
夜色里的一点猩红亮光还没来得及熄灭，原本平静地水面突然水花四溅。
谢飞拽着王盟破开水面，他把体力透支的王盟推上皮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黑色的眼睛眯起，泄露的几缕神光凶气四溢，“水下有问题，快上岸。”
已经开始想写剧本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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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剧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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